大婚晚辰 【148】摔下樓梯

    測試廣告1    ！     下了車後，蔣梅走前面，嘴唇閉成一條線，緊成沒有掙開一縫隙可能。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舒骺豞匫淡淡，掠過前夫眼睛周圍一圈黑，走上了民政局大門台階。

    她擦過身邊時，程思全看見了她左手無名指上戴戒指，明顯，這不是他送她那一枚，眼睛一直：「阿梅！」

    她罔若沒有聽見。

    站台階上，轉身是等著未婚夫抱著自己小兒子走上來。

    小傢伙不是沒有看見立一邊親生爸爸，但是，小眼珠子轉一轉，先是看向了抱著他男人。

    程思全緊張了，一雙眼緊緊地盯著小兒子：「東子，爸爸這。」

    小眼珠子，一面看親爸爸，一面看即將要成為他爸爸男人，左右顧盼，對於一個只有五歲孩子來說，顯得無所適從。

    美好修長手指，輕輕地扶了下低下去小臉蛋：「想去你爸爸那邊嗎？」

    「你不介意？」小腦瓜仰起來，對於狐狸問題，感到訝異。

    「我為什麼介意？他終究是你親生爸爸。」

    這個要做他爸爸男人，溫溫笑，有像舅媽，若是天上雲彩，飄逸，明亮，像束陽光照進人心窩裡，令人看了都覺得心情舒暢。

    相比之下，他親爸爸，站那裡，憔悴，憂愁，看著他像是抓著條救命草似。

    他只是個五歲孩子，卻要變成爸爸救命草？

    記得之前媽媽找爸爸，不要爸爸拋棄他們時，媽媽可不像現爸爸這樣。

    小眼珠有低沉。

    「東子！他說對，你不能不要爸爸。」程思全著急地再走上一步。

    「程思全！」站台階上蔣梅終是嘴唇一張，喝了出來，「你究竟想怎麼樣？」

    他能想怎麼樣？

    他都完了，老婆沒有了，事業走到頭了，情人進了監獄，只剩下兒子。

    「我想把東子接回去。」

    「你說什麼？」蔣梅走了下來，兩隻眼，微眯著，冰冷，憤怒，望著他，「你以為我們母子是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東西嗎？」

    「我從沒有說過我不要東子！」他甩過頭，一雙通紅眼睛像隨時發瘋野獸。

    她胸部劇烈地起伏：那是，他是不要她這個老婆，但不意味不要兒子，不然也不會夥同他媽上回來搶她兒子不是嗎？

    他從她盛怒眼睛裡讀到了這一切，可他心裡不是這麼想，他後悔了，他想和她復婚，如果復婚，他發誓再也不會做出背叛婚姻事情。

    「阿梅，不然我們和好吧，東子要是親爸爸和親媽媽。」

    因這句話，小傢伙感覺到了抱著他手臂肌肉繃緊，是突然用力地將他摟住，小腦袋瓜急急轉過去，發現風輕雲淡俊顏上，因為他親爸爸話，瞬間有了烏雲密布趨勢，甚至是俊逸眉宇之間夾出了一絲擔憂。

    狐狸？幼小心靈里說，你別傷心。

    小手，撫到了男人微蹙眉尖。

    一驚，趙文生轉過臉，與若是一面鏡子小眼珠子對上。

    「你做夢！」這時，他媽媽吼了，「你說出這句話之前，你怎麼不想想你做過骯髒事！你認為我蔣梅會重接受一個婚姻裡面便和妻子以外女人上過男人嗎？！我蔣梅未下賤到這個地步！」

    程思全雙目瞠圓了，雖然他知道她性子有些驕縱有些倔強，但沒有想到她這事上居然執拗到這個地步，本想只要以孩子問題一說或許她會屈服——

    「阿梅，這事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我願意道歉！」

    「道歉也不可能！有些事，是原則性，錯了就是錯了，是道歉都永遠無法可以原諒問題！」她繃緊唇吐出來一字字如彈珠，鋼鐵一般，絕不妥協半分，「再說，你現想道歉，想後悔，還不是因為我現要結婚了。如果是你比我先結婚，你會想要回東子嗎？」

    程思全往後踉蹌。如果自己先結婚，如果他婚老婆不想要他以前孩子，他會想要回東子嗎？答案是顯而易見。

    小傢伙看見親爸爸退縮一剎那，再次深深埋下小腦袋瓜，但是，他沒有完全哀傷，因為，一隻溫暖大手，同一瞬間，已經把他攬進了溫暖懷抱，比媽媽懷抱為堅實，能為幼小他抵擋一切風雨。這是他現和以後爸爸。

    「東子。」趙文生小耳朵邊輕柔地撫慰。

    像趙夫人一樣，他是很疼這個小傢伙，因為，小傢伙和以前他很像，程思全這個不稱職爸爸，等於令孩子失去了爸爸。

    小鼻子抽一抽後，小手抹一抹臉，仰起頭：「爸爸和媽媽可以結婚了嗎？」

    這孩子，居然是叫他爸爸了。

    愉悅，情不自禁地斯文狡黠俊顏上舒展，趙文生另一隻手拉住未婚妻：「走吧。」

    兒子意願蔣梅也聽見了，兒子想要個好爸爸，她這個做媽肯定要完成兒子心愿，轉身，看都不再看那個連當爸資格都沒有男人一眼，與未婚夫和孩子一起進了民政局。

    程思全愣了兩秒後，對著孩子背影放聲大喊：「東子！」

    可小傢伙始終沒有回頭。

    他不是不愛親爸爸了，但親爸爸今天表現，太讓他失望了。

    ……

    蔓蔓聽說蔣母慌張上蔣梅家去鬧消息後，一度緊張，接著，耳聞是兩人已經領了結婚證回來。高興地跑進房間，準備取出結婚禮物。

    蔣梅是二婚，趙夫人有意想給人擺喜酒，但是，考慮到東子年紀小怕心裡有陰影，所以，只簡單招待幾個長輩。

    蔓蔓知道他們不擺喜酒，當是要把這婚禮物直接先送到人那裡。蔣梅一結婚，是要搬到了趙文生住處。蔣梅住所，給蔣父一個人住。趙夫人不願意打擾人，另外找了處附近房子搬出來住。總之，蔣梅有個很通情達理婆婆。對於趙夫人這般體貼，蔓蔓都甚感驚訝和為蔣梅欣慰。

    趙文生住處，趙夫人都一切布置好了，包括房。

    蔓蔓拎著禮物來到時候，看門彭芳給她開門，說：「蔓蔓姐，你來真巧，我表哥和婚表嫂，和我姨媽一塊去訂好酒店招待客人了。」

    蔓蔓一都不意，笑說：「我知道，我公公也去了。」說著，把手裡袋子遞給彭芳：「這是禮物，請務必轉給你表哥表嫂，祝他們百年和好。」

    彭芳小心接過，自是有好奇她送是什麼。

    送完禮物，蔓蔓剛要走，樓梯那裡遇到了蔣母。可見，蔣母是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趙文生住址，追來。

    「他們人呢？」蔣母問。

    彭芳不認得蔣母，但挺是客氣禮貌，重複剛和蔓蔓說過話：「我表哥表嫂去吃喜宴了。」

    擺喜酒居然連她這個媽都沒有請？！蔣母兩眼黑幕，一口氣哽胸頭裡翻覆。她就知道，那個男人，早把這梁子結下了。弄這個女婿進門是要氣死她自己。

    其實，趙夫人本有意請蔣母，但是，知道蔣母今早專門要去阻攔人登記時，趙夫人果斷，不需要兒子出聲，立馬把蔣母從宴請賓客名單中劃掉。

    「你也要去吃喜宴？」蔣母轉頭，迅速鎖住小兒媳。

    「沒有。」蔓蔓坦誠地搖搖頭。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你和他們關係那麼好。你帶我去！」蔣母性子使了起來，說什麼這回都是要到喜宴上鬧鬧，給那個男人難堪，純然忘了今天也是她女兒大喜日子。

    有蔣母這句話，蔓蔓即使知道地址，也不可能給蔣母帶路去破壞蔣梅好事。

    與這種人話不需多說，蔓蔓扶著樓梯扶手下樓。

    「你等等！別走——」蔓蔓背後，見小兒媳一都不聽話，蔣母急起來，伸手去扯蔓蔓衣服。

    剎那情況變得危急。彭芳沒有忘記蔓蔓現正懷著小孩，如果樓梯上扯拉起來發生什麼意外怎麼辦，想都沒有多想，嘭拉了鐵門，彭芳幾步邁下樓梯。

    這時，蔓蔓已被蔣母后背扯了一把，猝不及防地踉蹌，真是差一要摔下樓梯。幸好彭芳趕到，及時拉住她。蔓蔓靠牆壁上，驚魂未定，不覺拿手扶住腹部。

    彭芳擋她和蔣母中間，對蔣母喊：「阿姨，你不要這樣，有什麼話坐下來好好說。」

    「你走開！」蔣母自是不怕彭芳，不過是小晚輩，竟敢擋她教育兒媳，一手叉腰，一手理直氣壯地去推護著蔓蔓彭芳，「我和我兒媳說話，你遮住我做什麼！」

    彭芳定是不敢讓開，她本想叫蔓蔓走，但蔓蔓那情況看起來不是很好，只好伸出雙手一直擋蔣母面前，急得都紅了眼睛：「阿姨，你別這樣！我求求你，你別這樣，會出人命！」

    瞧這小姑娘嚷嚷，說得好像她是個惡婆婆成天欺負她兒媳。一個兩個都這樣。認為她是惡，蔓蔓是好。蔓蔓明明是裝，裝得像可憐蟲求取別人同情，來讓她這婆婆當壞人。蔣母這麼想，之前憋屈著那團火為此全爆了。她閉緊了嘴巴，和彭芳也不爭吵了，免得吵得大聲把左右鄰居都引來說她。既然蔓蔓想裝可憐，好，她看她怎麼可憐法！

    兩隻手用起力，沒有節制地拽彭芳頭髮、衣服、甚至指尖開始抓彭芳臉。

    彭芳是未想到蔣母是這般囂張和蠻不講理人，畢竟這人聽說是她表嫂媽不是嗎，愣了幾秒時間裡，夏天穿著短袖裸露手臂硬是被蔣母抓出了幾條鮮紅痕。而且，蔣母力氣很大，饒是她這個比蔣母年輕許多年輕人，都沒法擋得住蔣母攻勢。她想反攻，但礙著蔣母是老人，又不敢真使勁。於是，逐漸，她只能採取保守防守形勢下，節節敗退，幾乎退到了蔓蔓身上。

    眼見再往後退，要撞到蔓蔓了，彭芳叫：「蔓蔓姐，你先下樓！」

    蔓蔓扶著牆，一邊緊密地保護著肚子裡孩子，準備下樓去搬救兵。

    可糾纏不休蔣母見到她要逃，一隻手越過彭芳擋住身體，抓住了蔓蔓腦勺後馬尾，猛地扯下來。蔓蔓髮辮上橡皮圈被抓落下來了，頭髮散開，這一刻驚得她後背都出了汗。

    這老太婆還是不是人，知道不知道她抓是她未來寶貝孫子孫女！

    「你夠了沒有！」蔓蔓剎轉過身，怒意，凜然，從一雙清澈月牙兒眼，俯瞰蔣母。

    蔣母當是被她一喝時停頓了三秒，之後，即很恢復了張龍舞爪：「你還有本事與我吵！你這個不要臉東西，我今天一定要代我兒子好好教訓你，不然以後你還當我是長輩？」撲出去手去抓蔓蔓。

    啪！

    一巴掌，先是打了她臉上，印了她驚愕眼珠子裡。

    打了長輩彭芳，手掌心抖著，她一輩子第一次做打人事，沒想到打會是她表嫂媽，只是，她剛剛實太怒了，以至於憤怒已經沖昏了頭腦，覺得這蔣母該打，再不打不清醒。

    「阿姨——」但不管怎樣，她作為晚輩打了長輩，有違她父母對她教育，彭芳眉頭一皺，準備道歉。

    啪！

    沒等她說出後半句對不起，蔣母當機立斷甩回來這巴掌，可比她狠多了，一瞬間打得她口角流血。

    「你這丫頭竟敢打我！」

    蔣母咆哮著，打完巴掌，用力地把她拽起來預備當沙包一樣繼續猛打猛拽。蔓蔓情急之下口袋裡抓出家裡鑰匙往蔣母臉上扔。蔣母額頭被鑰匙擲到「哎呦」一聲，但手裡沒有忘記將彭芳一推。本被她又打又拽已是頭暈眼花彭芳，腳下踩空幾步樓梯，嘭，身體往後摔落了下去。

    「阿芳！」蔓蔓大叫。

    而看著人被自己推下了樓梯蔣母，終於是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不會兒全身冰冷，眼見彭芳是一動不動地橫躺樓梯中間。

    「不，不是我要推她！」驚慌失措蔣母摸著樓梯往下跑。

    蔓蔓現哪顧得上蔣母溜不溜，唯有眼前像是重創彭芳，一時急得都掉眼淚了，摸出手機剛要打1。

    聽蔣母一串逃跑腳步聲出了住樓，彭芳猛地睜開本來閉緊眼，一隻手擋住打電話蔓蔓：「蔓蔓姐，我沒有事。」

    蔓蔓愣住，驚疑地瞅著她那張有青白臉：「你真沒有事？」

    「我剛裝，不裝怎麼能嚇唬她走呢。」彭芳用手撐著地上坐起來，苦笑。

    蔣母這種瘋狂人，若真不嚇嚇，以她和蔓蔓兩個人，恐怕誰都擋不住。

    旁扶她蔓蔓，一都不敢掉以輕心：「你剛真是摔下來。真沒有撞到頭？」

    道著沒事彭芳，要站起來時，忽然站不穩，重跌坐地上，原來一隻腳剛站地時痛得她流汗。

    腳踝崴了。

    蔓蔓堅持要打1。

    彭芳堅持不讓，苦口婆心：「蔓蔓姐，我求求你，今天是我表哥表嫂大喜日子，我怎麼可以這時候去擾了他們興致呢。」

    「哎——」被她苦苦央求蔓蔓，只好撥了家裡電話，打算找弟弟過來背人，因為以她自己，肯定是扶不了彭芳回去。

    陸歡沒有接電話，不敢打擾家裡向來與世無爭陸夫人，蔓蔓三思之下撥了姚子寶手機。

    接到她電話姚子寶，只聽她說這邊出了事，有人受傷了要他過來幫忙，未有多想，套上球鞋後飛也似地出了門。

    不到五分鐘，她們兩人看到了如超音速飛機發射過來姚子寶。

    「怎麼回事？」姚子寶剛到，看見蔓蔓披頭散髮樣子都大吃一驚。

    蔓蔓或許不愛打扮，但愛乾淨，向來很注重頭髮打理，無論什麼時候都把頭髮梳整整齊齊清清爽爽。

    「出什麼事了！」緊接，看到樓道裡面，明顯有爭鬥痕跡，姚子寶青了一半臉，聲量增大。

    「寶兒！」蔓蔓一時沒法把事情解釋清楚，彭芳傷要緊處理，於是對他說，「趕緊背她下樓，她腳傷了，而且摔下樓梯，不知道還摔到哪裡沒有。」

    聽是這麼一說，二話不說姚子寶，立馬將彭芳抱了起來。

    見他要來抱自己彭芳，本想說「你抱不動」，然他兩條乾瘦手臂出乎她意料有勁，竟是不費吹灰之力把她稍顯豐滿身體一下子抱了起來，接而飛奔下樓。

    風，呼哧呼哧，刮開她眼前劉海，她仰起頭，觸目是他斯文秀氣臉蛋上嘴唇緊抿，充分顯示出一種男子漢氣概，午日金色陽光雕琢他其實並不遜色於姚爺半分眉宇，極是俊美，臉上痘痕為瑕不掩瑜，像是那希臘少年神邸，心裡某一處，不受控制失落了一拍。

    看她一動不動，好像傷得很重，他皺著眉，和她說：「你忍著，馬上送你到醫院去。」

    聲音，極是溫柔，似動人湖水。

    她蘋果臉蛋，不知覺中躥紅了一半。

    姚子寶是沒有去注意她這些異狀，因為一路蔓蔓後面跟，和他稍微提起事情起因，他便是十分擔心起她傷來。

    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想法子排斥她疏遠她，然誰聽到這樣事後，都會為她動容。

    三個人坐上出租車，奔往醫院。因著都基於可能不打擾到人婚事進行，都沒有通知其他人。

    趙夫人酒店為兒子兒媳擺酒席，只款待了兩桌，一桌為長輩，一桌為兒子單位同事和上司，白隊、雲姐、君爺姚爺兩位爺都是上等賓客。前者，是底線禮俗不能減，後者，關係到兒子仕途，不能減。固然菜式不奢華，兩桌賓客加起來不夠二十人，但是人少，彼此都有些來往，至少都不陌生，桌宴上喜樂融融。考慮到是臨時擺酒，大家都是百忙之中抽空前來，酒席從中午十一擺到下午兩，準時收攤。

    小傢伙，今天日子裡面，算是累一個。從今早要面對兩個爸爸，到現面對一大堆客人調侃。哼。小臉蛋勉為其難，為了媽媽和爸爸，被不知道多少大人手捏過。

    每個人都誇他聰明伶俐，乖巧無比，像個小紳士。

    小嘴巴偷偷打個哈欠，他其實想對所有人說：他只想睡覺。

    五歲大孩子，午後是很貪睡。

    蔣梅也挺累，一早忙碌到現，但是精神一直昂奮著。這次擺酒，比上次與前夫婚禮，要讓她感到舒適多。因為她當初是下鄉到程思全老家去擺酒，程思全被鄉里人灌醉了，可慘了她，人生地不熟，還得照顧醉酒丈夫，忍受一大堆站窗口指他們夫婦婦女們。

    「累嗎？媽說接下來事由她來善後。你和東子肯定累了，我先送你們回去。」

    比起鄉里越鬧越紅火風俗，趙夫人走時代前端，清雅多了，提倡酒不過三杯，不准灌酒，郎官一樣不例外。

    趙文生不僅沒有醉，只是一桌一杯小小杯敬酒，口裡幾乎沒有酒味。清爽口香輕輕她臉頰上親了親，然後伸手抱起已坐椅子上垂頭打瞌睡小傢伙。

    蔣梅臉微微地紅，感覺一種前所未有幸福籠罩了自己身上。有個體貼老公，有個無微不至心胸寬廣婆婆，這是她以前做夢都不敢夢事。

    小手抹抹睡蒙蒙小眼睛，趴爸爸肩膀上，能看到跟後面媽媽羞澀臉蛋，小嘴巴咧開。

    「睡醒了？」感覺到孩子醒了，趙文生把孩子放下來，要他把披外面擋風外套穿好，免得再著涼。小傢伙病沒有全好呢。

    小手自己繫著扣子，已經是考慮下一步去哪裡了，對爸爸說：「我想去看舅媽。」

    張口閉口舅媽，這孩子與蔓蔓關係，感情比媽媽還親。

    說著，小手不等父母回答前，先急匆匆拿了媽媽手機打給舅媽蔓蔓。

    蔓蔓醫院裡，正和姚子寶一塊，檢查室外面焦急地等待結果。

    為了以防萬一，醫院說是要給彭芳照個頭部掃描。

    「舅媽，你現哪裡？」

    「東子啊。舅媽現——」蔓蔓捂著手機。

    那邊，姚子寶去繳費窗口跑過來，說：「現金不夠。」

    這裡病人先送進室排隊，就等病人家屬繳費通過。

    蔓蔓再摸了下身上口袋褲袋，其實剛已是全掏空了，兩個人急著送人到醫院，身上都沒有帶卡。

    「這樣，你回家拿錢。」蔓蔓說。

    但姚子寶不敢走開，因為彭芳受傷一回事，蔓蔓還是個孕婦，醫院裡人多雜亂，蔓蔓不小心被人推倒了怎麼辦。

    「我看我告訴我媽吧。讓我媽帶錢來。」事到如今，姚子寶只好建議告訴自己媽姚夫人。

    姚夫人，倒是很靠得住。

    蔓蔓頭，一時忙乎，完全忘了和小傢伙正通著電話。

    電話那邊小傢伙仔仔細細地聽，聽完很驚訝，放下手機走過去車邊，拉住爸爸衣擺。

    趙文生這時候，正送單位領導和同事離開，剛目送完白隊和雲姐車駛離酒店門口，和兩爺說幾句後準備一同打道回府，突然被小手扯了兩下衣服，只好彎下腰，耐心地問：「怎麼了，東子？」

    小手舉高手裡手機，一本正經：「舅媽醫院不知道怎麼了？」

    趙文生唰地一驚，早上出來時都沒有聽說蔓蔓出什麼事，而且，蔓蔓哥都這裡沒有接到半風聲。

    而同時，旁邊趕著要上車回單位兩爺，聽到小孩子話都停下了腳步。

    「會不會聽錯了？」姚爺比較冷靜，指出五歲孩子話不是很可信。

    為此小傢伙很不高興，皺緊小眉頭：「舅媽不要出事就好了，舅媽肚子裡有弟弟妹妹呢。」

    這話對所有人來說是煽風火。

    趙文生急急忙忙先把手機貼近自己耳邊，道：「蔓蔓。」

    本要掛上電話蔓蔓，忽然聽到趙文生聲音，一嚇：「趙大哥？」

    「你醫院裡嗎？」

    趙文生怎麼知道？蔓蔓一時摸不到頭緒，當然她不知道小外甥有順風耳，猶豫著，不知怎麼答。

    老半天對面沒有聲音，然確確實實能從手機對面雜音裡面聽出醫院痕跡，趙文生驀地沉了臉，對兩爺肯定地說：「是醫院，就不知是哪家。」

    火燎起來君爺，第一時間撥打家裡電話。陸歡跑出房間，先接道：「哥？」

    「你姐呢？」

    「我姐——」陸歡突然被問，迷茫，他姐不是家裡呆著嗎，跑過去對面屋瞧，發現屋門鎖著蔓蔓不，大驚，「姐出去了，都沒有告訴我和媽！」

    然陸夫人走出了衛生間，急著為女兒補充說明：「不，囡囡有和我說過，說是去給二姐送婚禮物。」

    送個禮物送到醫院去了？

    眉宇狠狠地打了個結，不想母親擔心，於是先掛了電話。

    「怎麼說？」姚爺這會兒一樣緊張了。

    「說是到了他家去送禮物。」君爺指向郎官。

    趙文生頓然想起家守門表妹：「阿芳？」趕緊打電話回家，許久沒有人接。

    終是姚爺聰明，提出打給門衛，門衛承認了，說姚子寶背著彭芳，和蔓蔓一塊上了一輛出租車。

    醫院裡蔓蔓，自然趙文生起疑心時候，感覺這事八成瞞不住了。等姚子業一通電話劈頭蓋臉向弟弟訓斥時，姚子寶抵擋不住全招了。

    聽說是自己母親把老公表妹推下了樓，而且本意是想推懷孕蔓蔓，蔣梅雙手捂住臉。

    外甥女因此受傷，趙夫人怒不可壓，乘車前往醫院途中，一面是吩咐人嚴守大院大門，絕不准蔣母再踏進他們大院一步。

    消息一傳開，蔣母簡直連自己家都住不下去了，跑到了蔣梅家裡，和蔣父辯解：「人真不是我推。是她打我，我自衛。」

    蔣父從女兒酒席回來，就聽說自己妻子干好事，一句話其實都不想聽妻子解釋，說：「有什麼問題，你和公安機關交代吧，讓法律去定奪。」

    「公安機關？」蔣母終知這事兒鬧大了，踢到趙夫人是尊大佛。

    趙夫人是什麼人，蔣母口口聲聲鄙視人家是寡婦，但是，趙夫人一聲令下，蔣母就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趙夫人是很能幹，顧及進門兒媳臉面，沒有起訴蔣母，但是，蔣母受到罪遠比到公安機關拘役幾天可怕得多。連與蔣母要好王鳳都打了電話來評說蔣母不是，要蔣母趕緊搬家，不然一輩子都這圈子裡抬不起頭來。

    蔓蔓得知蔣母收拾了行李灰溜溜跑去金美辰那裡住時，心裡何嘗不是鬆口氣。當晚，她回家老公，也得知了這個事。

    蔣衍先趕去醫院看望了彭芳。彭芳腳踝崴了，頭部有輕微腦震盪，傷微，但是因趙夫人強烈要求，才住院觀察幾天。

    「其實，我也有錯，我先打了阿姨，因為阿姨當時像瘋了一樣，已經誰話都聽不進去。」彭芳面對蔣大少，並沒有一面地指責蔣母，挺誠懇地說，「我看阿姨需要心理醫生。」

    這個問題提實。姚子寶當時未走，旁聽到她這話，都不免多看她兩眼。她今日勇敢，她聰慧才智與冷靜沉著，都他心裏面留下了個強烈印象。

    彭芳圓圓蘋果臉蛋，沒有瓜子臉驚美，卻很真，水靈靈真，使得一雙像是會說話眼睛愈發動人。

    感到心裡某處若冒芽似地波動時，他警醒地轉過臉，對向白花花牆壁試圖蒙蔽自己。

    蔣衍聽完彭芳話，走出來與趙文生到一邊。深深一層陰影，聚攏他眸底，今天若不是彭芳，他媳婦孩子都不保了，而後悔藥是沒有吃。

    「你姐很傷心，很痛心。」趙文生說得很慢，是壓制怒氣。今天本是大喜日子，卻被蔣母這般一攪，差喜事變成白事。正因為是自己媽干出來，蔣梅對母親感覺整個起了顛覆。

    「我會和我爸商量，如果可能，送我媽去做心理治療。」蔣衍說。

    現主要問題是，他還有對不講理大哥大嫂庇護蔣母行為。

    「有什麼事需要我出力，管出聲。」趙文生他肩膀拍了兩下，語重心長，「現我們是一家人了。」

    「我知道。」幽幽目光，望向窗口，若波濤暗涌海面。

    蔓蔓面對回來老公，一句都沒有提蔣母事。因為她知道心裡難過應該是自己老公。蔣衍本也看起來無事，等到晚上熄燈，被窩裡抱住媳婦。

    軟綿綿耳朵，被丈夫醇厚氣息拂得通紅，緊接，卻是一道冰冷嗓子：「別擔心，這事我定是要解決！」

    ……

    因蔣母這件事搞得心情不甚舒暢趙家，後來打開了蔓蔓送來禮物，一下子高興了不少。

    蔓蔓送自製人一家三口蠟像，這是她很久以前已經嘗試手工藝品，自從趙文生對蔣梅有意思後，一直是偷偷進行著。

    蠟像仿真度遠超普通雕塑，三個惟妙惟肖蠟人小像，幾乎可以與真人亂真，讓所有觀賞人都驚讚不已。

    「我聽說她送給她爺爺也是自己捏麵人，神韻很像。」趙夫人是越看越喜歡，簡直愛不釋手，「說明她做藝術這東西多有靈氣。」

    小傢伙直接把舅媽為自己製作蠟像放床頭，說做夢可以夢到。

    蠟像事傳出去後，沒有接到過蔓蔓禮物人，都挺鬱悶。但都知道，沒事讓人家送禮物不近情理。

    而且蔓蔓送禮物，從不和人事先說，往往給人出其不意。

    這日，突然接到蔓蔓電話出來初夏，和蔓蔓坐車一塊前往雍和宮。

    「你想為誰祈福？」初夏問。

    若說是為了要出世孩子，早該得知懷孕時候過來燒香拜佛了。

    蔓蔓緊著唇縫，一些事裝心頭不好說。

    初夏陪著她，亦覺她古里古怪，說回她聽說事：「聽說你那個婆婆，又鬧出事兒來，想把你都推倒？是不是因這個，你來求平安了？」

    蔓蔓從不給自己祈願，因為她認為神是大公無私，如果祈福人整天只想著自己，神怎會答應你請求。

    初夏推斷再次被推翻，乾脆不問了，只看。

    兩人雍和宮，插了炷香。雍和宮由政府管制，裡面是不會有算命這類迷信東西。初夏有惋惜，本想算算看老公將來事業怎麼樣。因此，她祈禱是老公杜宇仕途。

    對此，蔓蔓給她透露個消息：「我和師哥商量好了，過兩天，畫餅充飢正式開張。」

    「哎？！」初夏沒有很讓喜訊沖昏了頭腦，反抓住她手問，「你家裡人知道不？你哥答應了嗎？」

    「放心，他出國了。我只是開張前幾天幫下忙，等店裡走上正軌，退到幕後。」蔓蔓一切都是盤算好了。

    初夏一面說笑她這種損招都能想出來，一面看她專注挑選男性禮物時，猜到她是送誰了，為此是抓到了把柄而樂：「你啊，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