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歸玩笑,宮裡緊張肅穆的氣氛,容不得祝鎔與開疆太放肆,涵元殿的大門足足關了三日後,關於皇后的病,京城裡傳得風風雨雨。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為了遏制流言蜚語動搖皇室體統,在皇后病重的第五天,皇帝終於下旨廣納名醫,便是在同一日,忠國公爵夫人楊氏,請旨入宮,願為皇后侍疾。
轉眼,楊氏已入宮三日,這天春雨綿綿,各房都備了軟轎來接小姐回去用午膳,香櫞感慨來了那麼久,府里依然有好些事能叫她大開眼界。
這祝宅雖大,也不至於在家裡要用轎子代步,祝家的女孩兒們,真正是金枝玉葉。
可偏就有個不一樣的,只見韻之自己撐著傘從雨里走回來,笑著說:「奶奶屋裡有客人,我不回去了,在你這兒吃。」
扶意說:「有客你才該去作陪。」
韻之很不屑:「奶奶知道我的斤兩,最不擅應酬,她可沒我娘那麼虛。」
兩人坐下不久,韻之的飯菜就送來了,但本該是扶意的那些,遲遲不來。
雖說扶意不介意和韻之一起用飯,可翠珠忍不住嘀咕了句:「大夫人和王媽媽不在家,那些個人就散漫起來,這幾天言姑娘的飯菜,就沒一頓是按時送來的。」
韻之怒道:「他們是故意欺負你嗎,有沒有給你冷菜餿飯吃?」
扶意忙息事寧人:「也就遲了片刻,飯菜一樣不少,都是熱的。」
韻之知道扶意不愛惹事,可她們如今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欺負扶意就是欺負她。
一刻鐘後,廚房才把扶意那份送來,韻之站在屋檐下,把那幾個人狠狠罵了一頓。
扶意在屋裡含笑嘆氣,韻之護著她,她心裡雖暖,可就二小姐這脾氣做派,如何能真正降伏得了一大家子的奴才下人。
韻之大搖大擺地回來:「他們不敢了,你放心。」
緋彤卻在邊上說:「小姐,不是奴婢不幫著言姑娘,可您也不該管,夫人回頭又該說您了。」
韻之懶得和緋彤解釋,坐下繼續用飯,之後姐妹二人站在窗下看雨消食,她才對扶意說:「平日裡,我娘和三嬸嬸,巴不得大伯母將當家大權讓出來,但一碰上大伯母有事兒離家幾天,她們就死活都不管,由著下頭亂,甚至慫恿下頭生事,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扶意暗暗嘆服,口中說:「我方才還想,你這樣的脾氣,將來如何當家作主,此刻才知是我淺薄,你本是身在這家裡的,還有什麼事不懂呢。」
韻之嗔道:「我不算聰明,可我也不是真傻呀,我們家的姑娘都不傻,不知你是否察覺,三妹妹四妹妹從不搭理她們的親娘。旁人都以為,她們是攀大伯母的高枝兒,不願承認自己是姨娘養的,可她們心裡其實是怕和生母親近了,叫兩位姨娘被大伯母責難排擠。那么小的孩子,就懂那麼多,我這兩個妹妹夾在大人之間很是可憐。」
扶意笑道:「但是她們有姐姐疼啊。」
韻之說:「疼一日是一日,過幾年都要散了,就是不散,奶奶如今有了年紀,若有一日……」
見韻之眼圈兒紅了,扶意好生心疼,安撫她:「別去想那些遠的。」又見窗外雨停了,扶意笑道,「下午三妹妹要畫花兒,我們去采些來?」
韻之打起精神,燦爛一笑:「就是,我傷心什麼呢,這樣好的春色。」
雨後的園子裡,草木芬芳。只見梨花紛落,海棠吐芽,還有山茶、迎春、櫻桃競相開放,花徑小路一步一階,不沾泥不積水,姑娘們輕提裙擺,便能暢遊其中。
一時走散了,隔著幾叢花草,韻之喊著問扶意:「你們家有園子嗎?」
扶意應道:「家裡也有,只是我爹說,花草移性,讀書人要修身養性,所以院子裡只栽些松柏蘭葉,不過添幾分綠意。」
說著話,輕嗅花香,身心舒暢,扶意不禁道:「京城的春天,才是詩書里的模樣,紀州這會兒還下雪呢,哪有什麼花兒呀。」
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她的肩膀,幽幽一把聲音傳入耳中:「你從紀州來?」
扶意回眸,著實被嚇了一跳,身後的女子渾身都濕透了,髮髻凌亂衣衫貼身,蒼白如紙的臉上,一雙黑眼珠子空洞嚇人,她又痴痴地問:「你是從紀州來的?」
扶意手裡的花兒落了一地,往後退了幾步,險些跌進花叢里,卻聽遠處跑來的韻之喊著:「大姐姐,大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可那女子卻猛地抓住扶意的手,哭著哀求:「帶我回家,帶我回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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