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嗒嗒的馬蹄聲,混雜著鼓樂聲,在梁門大街上空迴響著。筆硯閣 m.biyange.net
就像鳴金聲,像戰鼓聲,把開封城城西廂,從昨晚的醉生夢死中喚醒過來。
人們慌慌張張地披上衣服,鑽出房門,站在街邊,或者推開窗戶,神情複雜地看著走在最前面的鈞容直。
騎兵們皆戴雙卷腳幞頭,穿紫色大搭天鵝結帶寬衫,騎著高頭大馬,手持樂器,吹拉彈唱,在隊伍最前面引導。
他們是鈞容直,官家出行鹵簿隊伍的前導隊伍,騎馬吹樂。
後面的御龍直,戴兩腳曲後花裝幞頭,穿緋青紫三色橪金線結帶望仙苑袍,鞍轡著錦,韁繩纓紼,背弓挎劍,手持刀斧,旗幟遮天,耀武揚威。
大家看著眼裡,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如同是看到一出上好的諸宮調,讓人意動神搖。
不愧是官家鹵簿儀仗,這賣相就是不同一般,恍如天兵天將下凡,看著就是過癮。
生性愛好熱鬧的開封城百姓們,對於每年只能見到兩三次的官家鹵簿,向來是最熱衷圍觀的。
鈞容直、御龍直今天也發揮得很不錯,讓百姓們大飽眼福。唯一不滿的就是出行得太早了。要是再晚些,最好是黃昏,大家精氣神都養足了,爆出的叫好聲那才叫一個脆響。
有心人卻在暗中嘀咕,官家把他的黃麾仗鹵簿都派出來迎接簡王,這份寵信尊榮,當世無雙啊。
宜城樓,這幾日一直在這裡等候的遂寧王趙佶、李公麟、趙挺之、白時中等人,也被馬蹄和鼓樂聲驚醒了。
他們推開窗戶,看向外面,神情各異。
「官家的鹵簿,簡王卻用之不愧,實在是有違為臣之道!」白時中眼珠子轉了幾下,憤憤然地說道。
趙佶沒有出聲,李公麟和趙挺之也沒有出聲。
白時中覺得有些無趣,自覺是馬屁沒有拍對地方。腦子裡在飛速地轉動,此景此情,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說進趙佶的心坎里。
他看到坐在旁邊的吳材也在冥思苦想,似乎想出了絕好的應景話來,一激靈,心裡猛地有了靈感,正搶先要說,被趙佶阻止了。
「十三哥過來了。」
最前面的是一百赤旗義從,他們打著一面大旗,旗底赤紅色,紅得就像一團火,中間一隻朱雀,在大火中引頸高歌,似乎要焚盡一切不平事。
「朱雀旗!」趙佶脫口叫道。
「是啊,朱雀旗。簡王殿下在湟中、河曲、洮水,短短一月,居然聚起了數萬騎兵,如臂使指,大敗夏軍。官家已經御筆恩准,同意按照簡王所請,將這支騎兵,連兵帶民,收編為朱雀旗。」
劉正夫感慨萬千地應道。
「一旗分井、鬼、柳、星、張、翼、軫七翼,上應四象星宿。簡王志向不小啊。」趙挺之插了一句,語氣陰惻惻的。
「十三哥的心,一向很大。」趙佶喃喃地說道,停了一會,又突然說道,「過一會就不是簡王了,要改封號了。」
「殿下,聽說官家擬定的是晉王封號?」劉正夫問道。
「十三哥推辭了,官家又改了一個封號。」
「殿下,是什麼封號?」
「待會等十三哥到了宣德門,就知道了。」
「宣德門?難道要獻俘嗎?」趙挺之大吃一驚,「所獲首級,不是傳檄東京及各地了嗎?簡王殘暴,所獲夏國王公大將,都被斬殺,實在是有違天和啊!」
趙佶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十三哥還繳獲了大批夏軍軍旗金印,有夏國國主侍衛迭直六班直其中兩班直的軍旗,鐵騎侍衛軍十部中三部的軍旗,御圍內六班其中兩班的軍旗,質子軍三部軍旗,擒生軍五部軍旗、韋州靜塞監軍司軍旗、西壽保泰監軍司軍旗,卓囉和南監軍司的軍旗和都統軍金印,樞密院副使、經略司、統軍司、殿前司,以及夏主弟弟李察哥的軍旗和金印...」
眾人靜默了一會,趙挺之青著臉,冷然道:「這些破爛,也值得鹵簿黃麾仗引導,宣德門進獻?」
大家還是沒有出聲,但是每個人心裡都在暗中嘀咕著,破爛,有本事你去弄幾個回來?要是老子也能分得幾個,那就太好了。
這時,驍騎營的騎兵,赤旗義從前導隊走了過來。
他們相貌各異,卻臉色漆黑。穿著一身鐵甲,外罩朱羅衫,戴著一頂如涼帽一般的鐵盔,神情木然。開封城街道兩邊的繁華,只是在他們眼裡停留了一小會,繼續保持著呆如木雞的樣子。
「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兔1,想必開封的繁華風情,已經把他們給嚇住了吧。」吳材嘲諷道。
「就是,一群眼直鼻藍鑱赤老2,看看,街邊的百姓們都在指指點點,想必也在嘲諷這些人...」
白時中剛附和著,突然幾個騎兵突然轉頭,盯著那些指指點點的百姓狠狠瞪了幾眼。滿臉的殺氣,嚇得那幾位正在高談闊論,品頭論足的開封閒漢們頭一縮,趕緊往人群里躲。
像是一個火苗丟進干茅草堆里,瞬間點起熊熊大火,上千騎兵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抖散剛才的木訥外殼,露出了真本性,殺氣騰騰。
霎時間,開封百姓們仿佛看到一群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悍勇之士。
他們馬鞍上掛著沒有閉眼的首級,隨著馬兒奔跑在一晃一晃的;身上鎧甲上滴下的血珠,順著坐騎的毛髮,如雨滴般落到了地上;還有臉上那層幹了的血漬,像是薄薄的鬼臉面具。
各個都是地獄裡闖出來的惡鬼。
街邊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膽小的嚇得蹲在地上就哭,有些人乾脆轉身就跑。街道兩邊圍觀的人群變得混亂不堪,人哭狗叫,一片慌亂。
「嗚嗚!」後面傳來幾聲號角聲,前面的騎兵們一瞬間收斂了身上的殺氣,或者說是從臨戰模式變成平常模式。
他們又變成了一群呆如木雞的土兔赤老。
「如此狂妄暴烈之徒,有什麼資格在宣德門校閱受封?真是有辱斯文!盡墜我天朝上國禮儀之邦之名!」趙挺之痛心疾首地說道。
沒有人回應他,只是劉正夫喃喃低語道:「素聞簡王殿下練出的精兵,都是呆如木雞,視生死如無物。」
眾人再也不敢直視那些看上去惹人發笑的呆訥騎兵。
接著是王府衛隊簇擁著趙似走過來。他穿著普通的鐵甲赤袍,只是戴了一頂相對不同的鳳翅頭盔。在他的身後,則是京畿赫赫有名的四如大旗。
聽說「侵掠如火」的旗子被趙似賜給了朱雀旗,成為朱雀旗的象徵。現在打出來的,應該是最新另制的一面。
再後面是餘下的赤旗義從。
他們走過後足足一刻鐘,籠罩在整條梁門大街上的壓抑氣氛,終於消散。人們開始敢出聲議論紛紛。
白時中和吳材躲到了偏僻地方,低聲商議起來。
「簡王府那邊,到底搭上線了沒有?」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賣了不少臉面,可惜沒人願意搭理我。就連簡王府留守的於化田於高品那裡,我也去試了一回,沒用。」
「實在不行,我們從曾府下手。曾葆華不行,再找他們族上其他的人。曾家可是高門大戶,總能找到口子鑽進去吧。」
「有用的不理我們,理我們的又派不上用處。聽說我們幾個,上了簡王殿下的黑名單,所以誰都不敢與我們搭話。」
白時中的臉一下子慘白,失神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趙佶自走到一間僻靜雅間裡,一位心腹內侍等著他。
「原武先生怎麼說?」
「殿下,說按計行事。」
趙佶滿臉的猶豫不決,「此計一行,不是十三死,就是本王亡。」
「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原武先生說,此時情景,不奮力一搏,難以挽回局面。」
趙佶猶豫再三,最後咬牙道:「那就按計行事!」
1.此時說人是兔子,無論男女都是一種侮辱,主要含義是暗罵他\/她血統不純,是個雜種。來源出自《博物志·物性》中:「兔舐毫望月而孕,口中吐子」。古人認為兔子是感月而孕,不夫而妊,因此血統不純。
2.赤老,宋朝崇火德,所以軍隊多著赤色衣甲,所以百姓稱呼軍士為赤老,是一種蔑稱。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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