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昆舉目四望,奢華的房間的當真就只有這一個人。此人雖說身著一套金燦燦的葉子甲,不過從甲冑輕飄飄的模樣來看,乃是用金帛鏤空打造的,絕對沉重不到哪裡去。此人步伐虛浮,腰腹無力,一雙又白又嫩,半點有武功的樣子的也沒有。就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面對太史昆竟然能嬉笑出聲,著實令人納悶。
太史昆沒應聲,金甲之人卻是又開口道:「怎麼?不識得孤了?那一日,你為傳旨的公公,孤為接旨的王爺,才過去一年的事情,孤這等做王爺的人都還記得,你這個小太監居然忘了?」
金甲之人這句話是沒錯的。當年在遼國上京聖尼寺大寶相殿之外,太史昆可不正是借用著小貂小蠻兩位公主的身份,用一紙詔書誘得眼前這金甲人與耶律乙辛火併嗎?如此說來,這位金甲人可不正是耶律淳麼?
耶律淳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卻擺出一副大喇喇的模樣。縱使太史昆這等有膽色的惡棍,見狀也不免有些犯嘀咕。太史昆狐疑的瞧著耶律淳,並未貿然上前,而是出言問道:「喂,老頭,你一個人不怕嗎?」
「哈哈哈!太史昆,你一介草民面對孤王,怕的那個應該是你吧!」耶律淳仰天一陣笑,道:「太史昆呀太史昆,難道你現在還未看出來,你已經落入孤王的圈套了麼?你瞧瞧孤這副氣定神閒的模樣,難道不是勝券在握的模樣嗎?」
太史昆愣了一愣,又將房間打量一遍,再與月柔對視一眼,最終將目光重新鎖定耶律淳。太史昆撓頭問道:「可是……分明我一伸手就能將你擒拿,而後殺你剮你隨心所欲!你所說的勝券,在什麼地方呢?」
耶律淳捻須微笑,道:「太史昆!你回頭瞧上一瞧!」
太史昆冷哼一聲,瀟灑的回眸一望,道:「我的後面沒有人呀?」
耶律淳嗤笑道:「誰說是人了?你再仔細瞧瞧!」
太史昆定睛一瞧,忽然驚呼道:「咦?方才我進來的那個門呢?」
耶律淳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太史昆!你已經落入我的天罡大牢了!你方才進來的門,已經被萬斤巨石堵塞!此巨石乃一次性機關,只要落下,就再也沒有重新開啟的機會了!我還告訴你,你所處的這間房屋,前後左右上下皆被三丈厚的巨石包裹!縱使你有盤古之力,也無法破開!哈哈哈!你,已是我的籠中之鳥!」
「這也太扯了吧!你以身做餌,將我誘騙至此?門外那些武士都是誘我更進一步的棋子?甚至,到了最後你犧牲自己與我同處一間牢房?」太史昆搖頭道:「你丫居然甘願陪我一起困死在這座牢房中?你至於嗎你?不就是為了一個析津府嗎?」
「好個太史昆,這句話應該孤來問你!你至於嗎你!十二個郡縣都讓給你了,你要死要活的來搶析津府做什麼?哪怕你給我半年時間讓我將析津府搬空了你再來占也成啊!你急匆匆的寒假沒放完你就來找事你鬧哪樣啊你!」耶律淳臉色一變,大喊大叫:「對了,還有我辛辛苦苦弄出來的先祖金像呢!好幾萬兩的黃金,你倒是給我吐出來啊你!」
太史昆一聽,火冒三丈,拔劍咆哮道:「好你個老賊耶律淳,記恨你昆爺不是一天兩天了!給你三天工夫讓你撤出析津府,你老小子居然還想要半年!當年我都忘了的事兒了,你居然還敢跟爺翻舊賬!丫的看我不削死你!」
耶律淳毫不示弱,怒目圓瞪,雙足猛然頓地,大吼:「來啊!小樣!孤就站在這裡,我看你怎麼削!」
隨著耶律淳頓足咆哮,房間上空吱呀一聲想,驟然落下一張格柵將房間一分為二!太史昆與高月柔困在了房間的南側,而耶律淳卻獨自留在了房間的北側。太史昆臉色一變,踏步上前查探,只見這道格柵乃是用上好紫銅所鑄造,每一根柵欄都有大拇指粗細。此格柵柵欄橫豎相間,每一個孔格不過才一寸見方,成年人地手腕根本就無法穿過,就更不要說過去捉拿耶律淳了。
耶律淳看見太史昆臉色驟變,頓時被喜得樂不可支。他一面歡笑,一面說道:「太史昆,你不要白費心機了!你當我不知道你的絕招是射飛刀麼?來啊,有種的你從這么小的格柵里射我呀!有種的你直接射到我臉上來呀!哈哈哈!」
太史昆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熟悉太史昆的人都知道,太史昆若是看誰不順眼了,向來是眯著眼睛看的,但是將眼睛迷到這種程度,絕對是開天闢地頭一遭!這說明,太史昆憤怒了!
「你們一定很好奇吧!為什麼一向敏捷的我,今天會變得如此笨拙吧!」一面冷笑,太史昆一面解開了外套。
「你們一定很好奇,為什麼面對強敵,我不曾用火器而是用武功吧!」太史昆的外套被拋在了地上,卻見他褻衣外面卻是綑紮了一套烏黑亮澤的甲冑。
「你們一定更好奇,我身上這套號稱『萬人莫敵』的武器怎樣使用吧!」太史昆伸直右臂,右臂手腕上方露出呈品字狀排列的三根鋼管,然後他的左手從背後取出一盤鎖鏈,將鎖鏈的一端固定在腋窩下的暗格中。
「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將這個武器展露在世人的面前。因為它不僅會使武術一道逐漸沒落,還會為世上帶來太多的殺戮。」太史昆將三個鋼管從柵格中探出,三根被稱為槍口的鋼管恰好可以活動自如。
「耶律淳,你要記住,這件武器的名字叫做轉輪連射機關火銃,你瞧,我的右臂上支撐著三根可以旋轉的槍管,肩膀上聳立著觸發火藥的撞針匣,腋窩下,懸掛著吞吐彈藥的上彈鏈,胸部與腹部的葉狀輪片,則是為冷卻槍管設置的風冷機構,背部像聖鬥士聖衣箱子的裝置,是用來攜帶彈藥的,左臂下兩根可以伸縮的銀棍,叫做支撐架。當然,我左胸上的下山虎胸甲與襠部的雄鷹狀護甲,則是精美的裝飾品。正如你所料,我還為它起了一個更為貼切的名字,叫做『甜心一號』。因為,這是柳葉兒送給我的新年禮物,是的,你的情報沒有錯,雖然她沒有能夠回來陪我過年,但是她托人給我送來了這一套由她親手製造的甜心一號!」話罷,太史昆牽動了與扳機作用一樣的發射推桿。
「突突突!」三根槍膛瘋狂旋轉,爆裂聲轟鳴成了一片!鉛制彈頭像流星火雨般傾瀉,銅質火藥封裝殼在太史昆腳下堆成了一座小山。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光,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聲才算是停止。太史昆吐出一口硝煙,梳理一下打卷的發梢,摸了一把被後坐力震出來的鼻血,艱難評價道:「只不過,這玩意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一梭子子彈不打光是停不下來的!」
一旁,高月柔劇烈咳嗽幾聲,拂去衣衫上的塵土,眼神中滿是駭然之色,而屋子另一端的耶律淳……
滿牆的字畫、地上的毛毯,乃至書案、桌椅都已已變成齏粉,凌亂的牆角處,還有一張標有「東坡居士」的紙片正在燃燒。牆壁上滿是坑洞,只有一個人形區域整潔如初。這片區域之前含著一個失魂落魄的金甲人,他的手中還握著一尊佛像的佛頭。
「哇哈哈哈!耶律老賊,你再囂張啊?你再囂張啊?」滿臉被硝煙熏成的烏黑掩飾不了太史昆的得意,他放聲高呼:「老賊,我動動手指就能把你辦成碎片你知不知道?來啊!你跑跑看啊!下一次我再牽動機關,打碎的就是你雙腿!還不趕緊把籠子給爺打開!」
「咕咚!」耶律淳直勾勾的盯著手中的佛頭,絕望的跪在地上。
「喂,老不死的,你什麼意思?」太史昆覺察出了不妙,連聲問道:「喂!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只要你交出析津府,我留你一條命就是了,你不用絕望啊!喂,不要做傻事呀!」
耶律淳一雙眼睛灰白灰白的,他喉頭動了一動,嘟囔道:「本來,是有出路的……」
「嗯?為什麼是本來?有出路就是有出路,為什麼要加上一句本來?」
「我只要轉動這個佛頭,佛肚子內的機關就會發動,然後,東坡居士的真跡之後就會出現一道暗門。屆時我從暗門出去,就可以囚禁你於此,就可以與你談談條件了。」耶律淳的臉上,逐漸閃現出了亮晶晶的光華,他哽咽著,呻吟道:「佛頭我捏在手裡了沒錯,可是佛肚子呢?」
太史昆舉目張望,什麼佛像早就成了碎片,東坡居士的真跡後面是一堵滿是彈孔的巨石牆。
「你要是晚一點射,我就跑出去了,那樣的話,雖然你得付出些代價,可至少我們三人都能活命!可是現在……」耶律淳的眼睛忽然變得血紅,他手指太史昆,咆哮道:「都怪你!你有這麼厲害的武器你說一聲不就得了嗎?你演示個什麼勁啊!難道我會不相信你嗎?」
「這……」太史昆跺腳道:「你快些叫人從外面打開通道啊!」
「沒用的,沒用的……這個通道從外面是打不開的……」耶律淳的手指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頭皮,他,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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