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吹得太大,你可千萬別信!――――摘自《昆哥日記》】
談笑間,一樁天大的案子就這麼被扯皮完了。太史昆估摸了一下,整個過程沒超過半小時。
喧鬧的公堂片刻間就冷清下來,衙役們懷著無比詫異的心情撤退了,公堂上,只剩了太史昆、西門慶、劉知州、黃知縣與朱大貴五人。
黃知縣上前一步,陪著笑臉問道:「昆哥,事兒已經辦完了,你看……」
「呵呵,黃大人放心!」太史昆道:「在開堂之前,我已經命人將你那大胖小子送你家去了!」
「我……家?」黃知縣急問道:「我哪個家?莫不是……」
「你想的沒錯啊!估計現在你家的黃臉婆,和胖小子的媽媽快掐起來了吧!」
「你!」黃知縣大怒,就待發作。卻沒曾想劉知州上前一步,將黃知縣擠到了一旁。
劉知州陪著笑臉問道:「昆哥,神仙!您看小老兒身上這赤陽斷魂蕭……」
「哈哈!不妨事的!」太史昆樂呵呵的說道:「小爺只是半夜往你嘴裡灌了點鱉精,你老人家找幾個妞瀉瀉火,自然就沒事了!」
「混賬!敢戲弄老夫!」劉知州勃然大怒!只見他一揮手,屋裡屋外立刻湧上了一隊廂兵,廂兵們個個拉滿的弓弦,一支支利箭對準了太史昆,眼見得就要發射。
「嗯?放肆!當本駙馬爺是空氣嗎?」朱大貴狂吼一嗓子,回手給了劉知州一個大耳光。劉知州一下子被打懵了,??立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朱大貴隨即又是兩嗓子,把那一隊廂兵給喝退了。大貴文質彬彬的拱著手,對太史昆擠著眼睛說道:「呵呵呵!太史兄!想當日金鑾寶殿前一別,咱們兄弟已有大半年沒有見面了!」
太史昆會意,也是拱著手說道:「呵呵呵!可不是麼!不知我那飛鶯小妹過的可好?」
朱大貴道:「勞太史兄掛念,拙荊如今一切都好!想當日我們明明約好了晚上一同去韓忠彥韓尚書家吃飯,可兄台卻為何爽約!弄得小弟被范純仁范尚書、蔣士奇蔣學士好生埋怨!」
太史昆道:「唉!還不是皇帝陛下有急事相召?沒想到愚兄這一去就是半年,冷落了諸位兄弟!改日回到汴梁,愚兄我一定擺上一桌子,約方才說的那幾位兄弟共飲一杯,算是賠罪!」
倆人你吹我捧侃得熱鬧,卻沒曾想旁邊黃知縣、劉知州兩人嚇得腿都軟了!方才朱大貴隨口胡謅的這幾位,那可都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放在今天來說,那可都是政治局委員!朱大貴一個小老百姓,還意識不到這幾個官兒有多麼大,可是官場上廝混了一輩子的黃、劉二位,又怎能不知曉?
黃、劉二人腿肚子轉了筋、冷汗遮了眼,卻偏偏還一動不敢動,耳聽著太史昆與朱大貴越吹越?人,眼見著就要吹到和趙官家磕頭拜把子上面去了,兩位官老爺終於白眼一翻,咕咚一聲嚇暈了算完事了。
見到兩位官老爺終於被嚇暈了,太史昆鬆了一口氣。他給了朱大貴一個擁抱,說道:「大貴!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哥哥我捅了這麼大的亂子,不跑路是不行了!兄弟,你珍重,哥哥我這就走了!」
朱大貴含淚揮手道:「大哥,一路順風!兄弟我會想你的!」
太史昆、西門慶瀟灑轉身,闊步而行。
………………
五月初的天氣,已經有了幾分暑氣。武松跟隨著兩位衙役,不知不覺的已經步行了三十里路,清河縣已被遠遠地拋在身後。
走了這麼久,武松早已經是汗流浹背,口乾舌燥。他終於耐不住性子,向兩個衙役發作道:「喂!你們兩個!天氣這麼熱,為什麼不找個蔭涼歇息歇息!本大爺走不動啦!」
邱小乙道:「二郎,再緊趕幾步吧!到了前面那個林子,我們就能好好的休息一番啦!」
「林子?你二人要誑我去那林子作甚?」武松眼珠一轉,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二人一定是想將我騙入林中,一刀把我咔嚓了對不對?你二人一定是受了我仇家的賄賂啦!」
邱小乙聽了武松這番話,崩潰道:「二郎!難道你真的認不出我倆是誰?你瞧瞧你自己,一沒有上枷鎖,二沒有刺金印,你覺得我倆像是要害你的模樣嗎?」
「老邱,我們不要理他了,還是趕緊去樹林子吧!」崔道成滿臉不快地扯住邱小乙,倆人飛快的鑽入林中。
「奇怪啊,這倆人還真是有點面熟呀……」武松托著腮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了點什麼。「我想起來了!那個黑眉毛的禿頭,不就是鏟壞我腰眼的那個禿驢麼?擦!死禿驢,你往哪裡跑!?」
武松大喝一聲,一頭撞入了密林,他捏著拳頭定睛一瞧,卻看見了一副人間仙境。
一條清澈的溪流穿林而過,十幾頭騾馬在林中悠閒地啃食著青草。邱、崔二人脫了鞋襪,赤足探到溪水中,滿臉愜意。文士打扮的西門慶拋給二人一人一隻酒葫蘆,二人嬉笑接過,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溪邊綠茵上,躺著的正是太史昆。他頭下枕著金蓮的美腿,而此時金蓮正細心的將一枚枚櫻桃去了核,丟入太史昆的口中。
一旁燃了一堆篝火,篝火上烤了一支整羊。眼見著這支肥羊已經烤到了八成火候,羊油滴入火中的響聲與羊肉的香味混合著,令人食慾大振。看管火頭的正是武大郎,此時他怔怔的瞧著武松,眼中已然泛出了淚花兒。
「大……大哥!你怎麼在這兒!」這幅景象,真的是把武松給瞧呆了。
武大郎上前幾步,拉著武松端詳了個夠。雖然哥倆分別只是半月的事情,但在武大郎的心中,這又何嘗不是經歷了一場生死輪迴?大郎垂淚道:「兄弟啊!趕快去謝過太史東家!要知道,這次東家為了營救你,連家業都捨棄了!」
隨後大郎將太史昆營救武松的前前後後細細講述一番,武松這才明白,原來太史昆為自己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武松胸中感慨萬千,忙向太史昆施禮道:「原來我還以為是那群當官的傻比了,怎麼審官司審得如此可笑!今日聽了我哥哥一說,才知道是太史兄的恩情!恩公在上,請受二郎一拜!」
太史昆一把摟住武松,笑道:「五湖四海皆兄弟也,二郎又何必客套?」
武松又說起當日劫獄的事情,執意要在太史昆府上為奴,卻也被太史昆含笑拒絕了。到了此時,武松方知太史昆有多麼仗義。
太史昆又喚了西門慶、邱小乙、崔道成來與武松見禮。原來西門慶得罪光了清河縣的官員,本就無法在清河縣立足了,況且他又佩服太史昆的手段,所以也隨了太史昆一同出來闖蕩江湖。
幾人見禮完畢,都覺得親切了許多。武松知道崔道成是誤傷,當然也不會再怪怨。
大郎將肥羊切了,取出大盅來篩好了酒,叫過眾人來飲酒,一伙人酒過三巡,說起將來的出路來。
太史昆道:「諸位,我們在胡家得了許多元寶,因而也不必急於落草。這花花江山有許多好去處,我們都還未曾逛過,不如我們先找個大城市揮霍一番,再去當強盜如何?」
一伙人聽了揮霍二字,皆面露喜色,手舞足蹈。金蓮更是按捺不住,說道:「眼看著就是端午節了,想必大名府一定處處打折促銷!不如我們去那裡玩耍吧!」
眾人聽了眉開眼笑,皆連連稱妙。當下一伙人吃完了酒食,翻身上馬,奔大名府而去。
自清河縣到大名府,剛好二百里路。只是太史昆所用的騾馬皆為尋常劣馬,跑得慢不說,行不了幾十里便得歇息,因而一路上少不得打尖住宿,耽擱行程。當太史昆一行人到了大名府地界時,已是初五中午了。
大過節的,果然是熱鬧啊!還沒看見大名府的城牆,城外的道路上就已經是熱鬧非凡了。各色人群,各式車馬將一條寬闊的官道塞得滿滿當當,數不清的小販隨著人群遊走叫賣。
到了城門處,擁擠程度更高了。太史昆來到古代後冷清了月余,如今終於又體會到了人擠人的盛況,自是感到親切;而他身後的諸人也是第一次見過這等世面,也是欣喜。
城門的守衛怕擠出事兒來,索性放棄盤查,只是催促行人快走。太史昆一伙人輕輕鬆鬆進了北京大名府。
大名城裡街道寬闊,店面林立。糕餅鋪中,放著的是過端午的小吃粽子、五毒餅、白團,首飾店外,掌柜殷勤的立在街邊為行人分發豆娘、艾虎、荷包等小飾品,這一切,都讓太史昆誤以為回到了現代。
一伙人尋了家氣派的驛館安頓下來,武大郎自告奮勇留下來看守元寶行李,太史昆幾人也樂得如此,一伙人洗了把臉,告別大郎,挑了家豪華酒樓填肚子。
進了酒樓,太史昆幾個人果真是牢牢記住了「揮霍」二字。太史昆二話不說,先是掏出了一錠五十兩金元寶丟在了掌柜懷中。
縱使掌柜見慣了達官貴人,可是這種飯還沒吃就丟金元寶的客官也是第一次碰到。掌柜吃了一驚,陪著笑臉問道:「幾位客官,點些什麼菜餚?」
武松狂笑一聲,喝道:「你這菜餚我還沒吃過,我知道點什麼好啊!趕緊把菜單上所有的菜餚都上一遍,讓大爺嘗嘗再說!」
掌柜一見這陣勢,明白是碰上有錢的主了,立刻又陪著笑臉說道:「小店中最好的酒便是『貴妃醉』,客官來上一壇嘗嘗?」
武松張口道:「壇?寒磣!用缸上!」
「好嘞好嘞,您幾位樓上雅座請吧!」掌柜的抹著冷汗,慌忙讓小二上去貼身伺候。
酒樓上用餐的食客也都是有見識的人,他們看見武松這個敗壞錢法,那還能想不到武松錢財的來路?想想看,若不是搶來的金銀,有誰捨得這個花法?
於是乎,酒樓中的食客們對太史昆、武松幾個紛紛避讓,管他幾個猜拳行令喊的震天響,也不敢上前指責一聲。只有一個翩翩美少年,手中提著個大包裹,含笑向太史昆這桌走來。
美少年目視武松,彬彬一禮,說道:「敢問這位大哥,可是出來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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