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夢想是做皇帝嗎?」
「我不知道,也許……那是我姐姐對我的寄託。」李巧音看了看這個年紀與自己差不多的少年,終於還是說出了真心話:「如果……要像你這個樣子才能做皇帝的話,我想我還是算了。我覺得與皇甫瑞、馬植他們廝混江湖也很不錯。」
「呵,很辛苦是嗎?」乾順遙望了一眼星火點點的賀蘭山脈,道:「你瞧,我這樣做都是為了這些子民。在百姓的眼中,皇帝是個享盡榮華富貴的角色,可你真正的了解了一個皇帝的生活後,你會發現做皇帝實在是一個苦差呢。」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現在的辛苦,是因為你的皇位沒坐穩,換句話來說,你現在經歷的是打天下時的辛苦。」巧音道:「我的意思是……嗯……你現在的樣子很……哎……」
「巧音,咱們這些人中我與你最談得來,也許是因為咱們身上都流淌著皇族的血液吧!我有時候甚至想,如果你能重建你們李氏王朝,也許咱們能夠代代通親、世世為邦呢!」乾順溫柔一笑,道:「所以啊,你在我面前不比隱瞞什麼,想說什麼就儘管說!」
「我覺得吧,你現在這個樣子很丟人吶!如果非要這個樣子才能做皇帝的話,我寧願不做了。」
「啊!什麼!氣死我了!」乾順憤憤丟下藤杖,怒道:「我就知道我這個模樣很丟人!一定是太史昆為了消遣我才這樣打扮我的!氣死人了!我找他去!」
「哎!乾順!」巧音扯了一把,愣是沒攔住李乾順,只得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帝陵大寨議事堂中。
此時的議事堂,竟是人頭涌動。天京城的眾好漢、懷仁堂的眾學子、殺生軍的眾將領竟是在大堂內湊齊了。被眾人圍在中央的,乃是滿口噴著吐沫星子的太史昆。
「夏國對河西、大漠的控制,乃是依託著瓜州、肅州、宣化、黑水這四座城池。河西。大漠的居民多以部落形式遊牧,控制了這四座城池,也就意味著控制了所有牧民的補給、商貿!對於這四座城池的控制權,各位有什麼想法?」
嵬名千良拱手道:「宣化府乃沒藏氏領地、黑水鎮軍司乃野利氏鎮守,如今他兩家將兵馬抽調一空,這兩座城池幾成空城。至於肅州、瓜州兩地,距離興慶府實在過於遙遠,因而兩城駐軍對興慶府戰局並無影響。」
米擒子貢道:「若說瓜州此地,乃是西壁氏的領地。如今梁氏只是每隔五年派去一名本族後輩擔任瓜州西平軍司的統領,其對瓜州的控制能力可謂薄弱至極。如意兄弟,我說的可對?」
西壁如意甜甜一笑,道:「梁氏族人只是遙領西平軍司統領罷了,實際上他們的族人根本就不曾到過我們瓜州呢!」
太史昆笑道:「哦?那不知你家老爺子對乾順是怎麼個看法呢?」
如意笑道:「我家爹爹說了,要人家聽乾順哥的話呢!不如我給爹爹寫封信,叫他老人家出兵連肅州一併給乾順哥占下算了!」
「夠意思!」太史昆哈哈一笑,轉臉就看見了剛剛進屋的李乾順,他也不理會乾順鐵青的臉色,自顧自招呼道:「乾順你來得正好!趕緊下一紙詔書,加封西壁氏族長西平軍司統帥、平西王,令其統管瓜、肅二洲!」
乾順面色變了幾變,終究還是告誡自己以大事為重,按耐住了找太史昆算賬的欲望,轉而掏出玉璽,親筆寫了一紙詔書。
殺生軍中一位小校接過詔書,連夜騎上快馬便去送信了。太史昆清了清喉嚨,道:「方才如意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我,咱們懷仁堂學子們還都擁有一個家族的力量呢!雖然你們的家族單單拿出一個來算不上什麼大勢力,可是你們的家族聯合在一起,就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
太史昆布開地圖,道:「野利氏、沒藏氏兵馬傾巢而出,眼下他們的老巢已經空了!若是你們這些家族有取代野利、沒藏兩家的想法,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
咱們先來看看野利氏,其占據著黑水鎮軍司、黑山威福軍司兩地!依我看來,你們拓跋氏、頗超氏、把里氏、仡黨氏、悉利氏、篪逋氏、毛羽氏、拽藏氏八個小家族聯手,定可扳倒野利家!」
拓跋思明與方才被點到名的幾個家族少年對視一眼,皆面帶驚喜之色。
太史昆道:「家族一多,誰當老大就成了難題。我需要一位將領作為他們八家的統帥!誰願意去!」
嵬名千溫出列道:「某願往!」
「很好!」太史昆道:「千溫兄可帶上學子們寫下的血書,前去拜訪這八家的首領,務必要給他們說明成王敗寇的厲害!並請乾順寫下八封密詔與他們八家,將黑水、黑山兩地分封於他們。」
眾人領命,依言而行。太史昆又是說道:「沒藏家領地乃是宣化府、西涼府,可由都羅氏、沒劑氏、細封氏、拽浪氏、野蒲氏、麻骨氏、斡勒氏、如羅氏八家聯手攻占!誰願為將?」
嵬名千恭出列道:「某願往!」
太史昆目視地圖,道:「接下來就是河套地區與宋夏邊境這一片了啊!這片地方,論面積只占夏國的十之一二,論人口,卻占了夏國的一大半!夏國九成的賦稅,都是來自這個地區!」
武柏接口道:「不錯,這些地方人口稠密,各家族錯綜密布,沒有一支強大的軍隊作為威懾,的確是不好收復。懷仁堂學子們的十餘個家族對付一下邊遠的地區尚可,若是放到這片地方,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千憐妹子冷笑道:「我們殺生軍就是最強大的軍隊!今日我們兵分兩路突襲野利、沒藏兩家,險些就將他們大寨打垮!」
乾順連忙勸解道:「姐姐,擅動刀兵死的都是咱們大夏子民,戰爭能不發生還是不發生的好。」
太史昆咧嘴一笑,道:「乾順啊乾順,做了幾天賢者果然有良心啦!走,提上你那根藤杖,讓千良領幾個人換上野利家的綠軍裝,咱們出去試試我的辦法!」
…………
漆黑的夜幕里,一團閃亮的篝火顯得極為顯眼。十餘個衣衫僂爛的士兵軟癱在篝火前,顯得無精打采。
他們的身份,是沒藏氏軍隊的守夜兵。平心而論,這十幾人對家主是很忠心的,在以往巡夜的時候,他們都會盡職盡責的圍繞著軍營巡查好幾個圈子,可是今天晚上,他們卻不想走動。
剛剛過去的一個白天實在是太離奇了。莫名其妙的,一支身著閃亮銀甲的騎兵就衝進了沒藏家的營寨,三千名沒藏家騎兵慌忙上馬迎戰,卻只在片刻工夫就被打散。營寨里亂成一團,數萬士兵只顧著慌忙逃竄,甚至一個銀甲騎兵就可以驅趕著數百名沒藏家士兵潰逃。
更莫名其妙的是,興慶府里那些驕傲自大的首都居民竟然發了瘋,短短一兩個時辰的工夫,那十餘萬首都人民居然從皇城根一口氣跑到了賀蘭山區。跑在最後的是興慶府里的兩千糧草兵,他們的手推車上推著的不是糧食,而是一些老弱病殘孕。
最莫名其妙的是,到了傍晚開飯的時分,老帥沒藏俾恭滿臉沉痛的告訴大家,今兒晚上沒飯吃。
沒命奔逃了一白天,晚飯還沒撈著吃,也難怪這伙平日裡忠心耿耿的守夜兵會軟癱在火堆前懶得動彈了。
忽然,守夜兵小校警覺的摸起了腰刀,不過當他看到樹叢後面鑽出來的是七八個身著綠衣的傢伙後,他鬆了口氣又坐回原地。沒什麼,過來的是野利家的士兵。晚上守夜是件寂寞的工作,沒藏家的守夜兵經常與野利家的守夜兵湊在一起,聊些對方老家的風土人情。
野利家士兵的頭領是個俊俏的文雅青年,貌似是個第一次出來守夜的傢伙。青年湊近火堆,滿臉堆笑的說道:「哥哥,沒藏家的哥哥們,誰有吃剩的乾糧,拜託勻給咱們兄弟點。從中午到現在,咱們兄弟還沒吃過東西呢。」
沒藏家小校頭也不抬,悶哼道:「扯淡!誰個有東西吃呢?自己尋野味去吧!」
青年臉色變了幾變,依然是耐住性子賠笑說道:「哥哥,這麼多人駐紮在這兒,野味早就跑光了。咱也不要什麼好吃的,粗糧餅子給幾塊充充飢就好啊!」
「沒有沒有!」小校惱怒道:「我們也餓了一天了!你們野利家的不回自己營寨里尋吃的,反而來煩擾我們!好生沒有道理!」
青年落下了臉,道:「你們生著篝火不就是為了烤乾糧麼?方才我還嗅見烘烤饃饃的味道了呢!我警告你,兄弟們可是餓極了,你給還是不給!」
小校餓了一天,也是心情煩躁。如今被青年一吼,頓時怒上心頭。他滄浪一聲抽出腰刀,道:「滾開!否則砍了你們幾個!」
「兄弟們,給我搶!」青年毫不示弱,也是拔刀在手,喝呼一聲,領著手下兄弟就與沒藏家的守夜兵戰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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