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雪霽天晴,水天一色。讀書都 www.dushudu.com
東方升起的太陽照在船帆上,白的耀眼。海州城早已遠了,那聳立的城牆漸漸隱入一片蒼茫之中,再也不見。
馬擴立在船頭,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昨夜入城救人,意想不到的順利。幾乎沒費什麼勁,就控制了寥寥的幾個守衛,將人從牢中帶了出來。
依舊從水門返回。
夜色沉沉,雪光映照。十幾個人擠在一條船上,悄悄出了城。登上泊在水灣的大船,即刻起航。
當天光漸亮時,船已去的遠了。
越往北去,天氣越冷。風不大,卻寒冷刺骨。海面上,少見船隻。空闊闊的,遼遠無際。
連年戰爭,百業蕭條。沿岸的村莊、市鎮景物淒涼,人煙稀少,完全看不到當年的繁華景象。
眼下,淮河以北的大宋故土,幾乎全都落入了金人之手。劉豫僭越稱帝後,又淪為大齊統治之下。
劉豫和金人用心經營的是中原富庶區,對沿海僻遠之地無暇顧及。即便偶有所至,也大多劫掠一番,匆匆而去,絕少駐留。
大齊和金國的軍隊固然很少到沿海一帶侵擾,可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人心惶惶的,哪裡還有什麼太平日子。尤其在這隆冬時節,出海打漁的人更是絕跡了。
清冷的空氣,沁人心脾。陣陣海風,船頭激起朵朵白色的浪花。故園風雨後,趙榛望著近岸的煙樹人家,眼中不禁潮濕起來。
船行幾日,抵達密州。丁老三等人上了岸,與馬擴等人分別。他們將取道青州府,返回大名。
蛇山島所得的金銀財寶自然都在船上。趙榛取了幾百兩銀子,分送這些人做盤纏。丁老三等人快要掉下淚來,說了許多感激的話,方才一一離去。
船隻繼續北行。一路無話,這一日到了登州地面。
登州府本屬大宋京東東路,地處半島,府治蓬萊縣,三面環海,曾與遼國隔水相望,巨浪濤聲,日夜不息。
而趙榛他們所到的這個村子,離蓬萊縣城數十里,最靠近海邊。
此處原為荒僻之地,山嶺起伏,溪流蜿蜒,沿海方有大片空闊,漁人或過往客商,偶於此落腳歇息,有了一些居住飲食之所,漸有人氣;加之連年戰亂,由北地和遼地來此逃難之人不絕,久之聚成村落。
因村接大海,溪水入海處窪地灘涂遍布,蘆葦叢生。蘆花開時,遠遠望去,幽綠的蘆葦似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風一吹,鵝毛般的葦絮飄飄悠悠飛起,把這數百十家房屋都罩在柔軟的蘆花里,故稱蘆花村。
村里居民數百家,依海而居,大半以漁農為業,間或桑麻。雖是山地,近海卻有水田,且山間頗有些平坦處,大小不一,墾了種些麥黍穀物,亦能自足。
山上梯田處處,田邊遍植桑樹,幾乎家家飼蠶。
出村即海,海灣魚蝦眾多,漁人出海時帆杆林立,很是壯觀。水深港闊,往來船舶常避風泊於此,後魚市貨物貿易日見繁盛,自成市集。
登州府接近遼境,官府有令禁止自海道入口經商,但仍有遼國和高麗甚至日本國地方的貨物輾轉至此,契丹的良馬最是稀罕之物。交易時候,糧米菜蔬,皮貨山珍,魚蝦海產,絲綢布帛,牛羊馬匹,雖不說商賈雲集,倒也人來車往,很是熱鬧。
這幾年戰火不斷,金人頻頻侵擾中原,而登州因遠離中土,地靠大海,反倒沒遭兵災,完全看不出戰亂的痕跡,依舊是一番太平年景。
馬擴本是大宋熙州狄道(今甘肅臨洮)人。其父馬政出身軍人,因犯事被貶到青州任武功大夫,卻把家安在了登州牟平。後來馬擴隨父幾次出使金朝時,都把登州作為了出發和返程的落腳地。故而,馬擴對登州不但不陌生,反倒是極為熟識。
村中的梁員外原是京師富戶,不意犯事得罪了朝中某大臣。登州本是祖上所居之地,思忖再三,決定居家遷移,避禍於此漁村。馬擴在登州時,與梁員外相識,很是投機。
相隔多年,又見到馬擴,梁員外很是意外。吃驚之下,臉上現出歡喜的神色。
聽馬擴約略一說,粱員外絲毫不以為意,說道:「我這裡空閒的房子多的是,足夠你們住的!」
於是趕忙吩咐家人打掃出一個跨院來,以安排馬擴等人住下。當牛車拉著貨物和趙榛等人趕到時,屋裡和院子已收拾得乾乾淨淨,只待入住了。
馬擴等人就這樣在蘆花村住了下來。趙榛惦記著靈兒,小七放不下老母。托員外找人打聽濟州一帶的情形,只知道都被大齊和金國的兵占了,靈兒和小七母親的下落卻是無從知道。
天寒地凍的,去梁山泊的沿路又都為大齊和金國所占據,梁員外勸兩人待天暖時候,看看情形再做計較。
小七和趙榛商議一番,都覺得員外說的有理,也就暫時斷了立馬去梁山泊的念頭。
至於渡海去金國,更非其時。因時值冬季,多北風,恰與航向相反,不僅風險大,而且費時費力,前景難以預料。
如此一來,眾人只好安心在蘆花村待下來,等著合適的時機。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就是個把月。天氣漸漸暖和了,村頭的柳樹,一夜之間,冒出了星星點點嫩黃的小芽兒。
這一個月,趙榛等人過的很是悠閒。每天睡到自然醒,悶了就去海邊看看。
蘆花村後有幾座山,山高林密,常有狼、山雞、野兔和狍子等野物出現。幾個人閒來無事,就拿了弓箭,去山上打些野味。
那一日,幾個人拎著幾隻野兔走進院子,剛好碰到梁員外出門。當聽說兔子是從後山打來的,梁員外有些吃驚,忙問道:「幾位有沒有碰到什麼人?」
馬擴一愣,答道:「這荒山野嶺的,坡陡溝深,好多地方連路都沒有,哪裡有什麼人啊?」
梁員外這才放了心,說道:「幾位還是要小心些,別太往山深之處去,就在這村子近處尋些野味就好。」
小七不解,瓮聲瓮氣問道:「員外這是何意?是擔心我們兄弟幾個本事低微,去不了那險峻之處嗎?」
梁員外連忙擺手,急道:「好漢說的那裡話來?以老朽的眼光,就幾位的身手,在這登州地面恐怕難尋敵手。」
「即使如此,那員外怕個啥?」小七有些不樂意了。
趙榛從身後偷偷扯扯小七的衣襟,笑著說道:「員外不必介意,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梁員外點點頭,手捻長須,說道:「不瞞幾位,本地向來平安無事。就算是金人南侵,占了京都,也不曾來登州騷擾。」
眾人凝神靜聽。
「自從康王即位,南渡臨安,這登州就亂了方寸。好多官員都丟下城池不顧,帶著家眷跑到了南方。一時間各地無主,盜匪四起。就在半年前,這後山忽然聚集了一群強人,打家劫舍,無所不干。」梁員外神色有些緊張。
「那官府就不管嗎?」田牛插口問道。
「這官兵跑的跑,逃的逃,剩下的也都只顧自己,那裡還在乎百姓的死活。」梁員外苦笑,「不少官兵和土匪勾結,官匪一家,乾的也是見不人的勾當!」
趙榛點點頭,答道:「多謝員外!還請員外放心,我們自會小心!」
梁員外這才點點頭,拱拱手,自顧出門去了。
小七氣哼哼的,大聲道:「哪裡來的強人?俺小七正想會會呢!」
趙榛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七爺才是強盜的祖宗!說不定那些強人一見七爺,就要跪地求饒,磕頭認祖呢!」
眾人都笑了。
接下來的幾天,天氣又變得陰冷。眾人懶得出門,只在院子裡練拳、射箭,晚上便烤起炭火,聚在房中飲酒作樂。
次日一早,下起了小雪。到中午時分,雪越下越大,將地面都蓋了。村莊山野一片銀白,煞是好看。
午後,雪停了。微微的太陽,風不大。
眾人在院中憋了好幾天,都覺閒悶,看看天已放晴,並不很冷,便相約去後山打獵。
末柯和方圓怕冷,不願出門,兩人便留在了房中。
梁員外正站在院子裡,指揮著莊丁掃雪。看見幾個人背弓攜箭的出來,知道是去打獵。本想攔阻,可瞧瞧眾人興致盎然的模樣,不想掃了大夥的興,也就任他們去了。
地上積了一層雪,剛剛沒過腳面。雪後的漁村,分外安靜。
眾人一路行來,上了後山。在一面斜坡上,打了兩隻野兔和一隻山雞。
雪後初晴,山間的空氣格外清新。眾人沿著山坡一路向上,下了山坳,捉住了一隻錦雞。
又爬山一個山坡,望見一片小樹林。樹林下,有一些半青半黃的野草。兩隻狍子,一大一小,正在那裡啃食著荒草。那隻大狍子豎起耳朵,一邊吃草,一邊不時地抬起頭,警覺地向四周張望。
眾人小心地移動著腳步,繞過小樹和灌木,慢慢地向狍子靠近。
五十丈......
二十丈......
十丈.....
終於近了,也看見了狍子那雙美麗的眼睛。馬擴摘下了弓,還未及搭箭,小七一聲大喊,搶先將箭射了出去。
那兩隻狍子很是機靈,在看見人的一剎那,就舉起蹄子,掉轉頭,沿著小樹林邊緣,向後疾跑。
馬擴暗叫可惜,忙追了出去。其餘幾人也都興奮不已,想著晚上那一大鍋香噴噴的狍子肉,一發追趕。
兩隻狍子轉過山樑,沿著一片草坡上前。
馬擴緊追在後,漸漸逼得近了。跑動中,張弓搭箭,雙膀用力拉滿弓。手一松,一隻弩箭破空而出,正射中大狍子的後腿。
那大狍子一聲哀鳴,腿一彎,身子向後一仰,倒了下來。小狍子猛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見大狍子倒在地上,竟返身跑了回來。用頭拱著大狍子的身子,不停地叫著。
馬擴大喜,將弓箭丟在一旁,飛步跳了過去。
他一把按住大狍子,將它從地上抱了起來。那小狍子卻並不逃開,反倒偎在馬擴腳下,用嘴咬著馬擴的衣角。
「把那狍子給我放下!」
隨著一陣馬蹄聲,傳來一聲叱喝。
馬擴循聲望去,不由地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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