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冬至,東京卻開始下起了雪,趙曙的寢殿內地龍燒的十分暖,卻也擋不住龍榻上傳來的冷意。
韓琦此刻忐忑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伏在地上,汗流浹背,雙手都有些顫抖了。
趙曙的臉色一片灰敗,顴骨處有兩抹病態的紅。深深凹陷的眼睛已經有些渙散,可此刻正死死的盯著地上趴著的幾個人。
趙曙自上次病倒之後,就沒下過床,清醒的時候也不多。中間醒了幾次,最長的時候有幾天,最短的時候就只有半天不到,有時候還渾渾噩噩的,好似不太清明。他清醒的時候,主要得了兩次重要的消息,一次得了太后攬政的壞消息,一次得了趙頊合談成功的好消息。再後來,眾人見他身體太差,凡事又有太后決斷,就沒什麼人願意跟他說朝堂的事情了,來來回回只叫他安心養身體。
此刻他的狀態已經很好了,醒了兩三天,意識也算清楚,已經知道了趙頊被刺殺的消息。同時,他也被一批又一批的人遊說著趕緊為趙頊立儲。
趙曙盯著韓琦看了好一會,臉色神色幾經變化。以至於伏在地上的韓琦、司馬光、曾公亮、張方平等一眾人都生怕他又暈厥過去,紛紛抬頭看向那明黃色的龍榻。
「可有徹查?」他臉色陰沉的厲害,簡短的問到。
「只查出其中一部分是沛王的人……」韓琦含糊的回答著,並沒有說宮裡的那部刺客。
「都盼著我死!咳咳……」趙曙不等韓琦說完,瞪著兩個眼睛又吼了起來,然後接著要斷氣一般的喘著,夾雜著一陣渾濁的咳嗽。
「現下人心惶惶,太后和宗室那邊又有些想法,所以權宜之計還是早日立儲。」韓琦再一次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立儲,立儲!咳咳……每次朕醒了,咳咳,就是立儲!!」趙曙已經沒什麼力氣,歪在軟枕上,仍舊顯得很暴躁。「你們是巴不得我死了!」說完又一陣劇烈的喘息和咳嗽。
說實話,趙曙十分清楚自己時日不多了,但是,他更不想自己被人看低,也不想自己的皇位被別人惦記。他不甘心,自己辛苦了那麼多年,這才登基兩年時間,怎麼甘心?他又害怕,害怕自己過早的死去,那些冤魂定然不會放過他。他很憤怒,包括太后、皇后和這些大臣在內的人,都各自有著心思,為難著他,嘲笑著他,盼望著他死去。
他不甘心,不想讓每一個人好過,憑什麼自己受盡折磨,而別人坐享其成?他想長長久久的活著,不給任何人好果子吃。
可是現實太殘酷,留給他的時間顯然不多了。他深深的閉上了眼,讓自己冷靜下來。
「大皇子現在何處?」趙曙平靜了一下問到。「還在鳳翔府楊家養傷,已經讓王陶去接了,應該……很快會回來。」韓琦連忙回答,只是沒說趙頊還不願意回來。
「鳳翔府……楊家……」趙曙沒管後面的話,只喃喃的重複著,「可是楊夫子家?」
「正是,此次事發突然,多虧楊家護大皇子有功,不過他家也有幾人受傷。」韓琦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細節趙曙還記得上次清醒的時候聽說了一些,也確實兇險。「沛王一家如何處置?」他想到了具體的事。
「因著沒有具體的證據定罪,大皇子不想在這個時候為官家和太后添麻煩,只能大事化小……」韓琦琢磨不定趙曙的心思,說的有些心虛。
「此刻確實不宜發難宗室,」趙曙心裡明白,「難為他了。」想到這裡他心裡有些好奇,「太后怎麼說?」
喜歡大宋寵妃陳三娘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9s 3.678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