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向官震要過小刀,刷刷刷就把一根木炭削成了細條,他要用這個做炭筆,畫一幅素描。他在一張紙上試畫了兩下,雖然有些粗糙,但倉促間有這個也不錯了。
「花姑娘,準備好了嗎?這一炷香的功夫姑娘可是不能動的。」李策問道。
「公子便是用這個作畫嗎?」花若奴有些遲疑道,她看著李策手裡拿著木炭削成的細條有些不解。
「沒錯。」李策一笑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嗯,好,那我們開始吧。」花若奴不再囉嗦,側身做好了,一動不動。
「裴兄瞧見了吧?這花魁分明就是與那李策約好了,所以才會這麼縱容他。」馬文成在一旁煽風點火,想要激起裴之蘊和李策的矛盾。
「無妨,他這般作畫,倒是別有一番風趣,看看再說。」裴之蘊並不生氣,他酷愛作畫,見李策居然以木炭做畫筆,有些好奇想要一看究竟。
馬文成吃了個癟,怨恨得瞪了李策一眼,直恨不得生吃了他。
李策仔細打量著花若奴,心中勾勒著輪廓和比例,從她的髮髻到鼻子眼睛,再到下巴和鎖骨,看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終於確定了虛實、色調和質感後便開始下筆了。
這時旁邊已經有人拍案叫絕了,「媽的,這小子精啊,居然借著作畫的名義,明目張胆得盯著看,真是過癮,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一邊說著一邊懊惱得不行。
李策全身心投入到了作畫中去,此時早已忽略了身邊的聲音,現在他的眼中只有靜靜端坐的花若奴。他手握著碳條看一眼花若奴便刷刷在紙上勾勒幾下,有人想上前看看,被官震大眼一瞪硬生生給嚇回去了。
官震自己低頭一看,眼睛卻是一瞪,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師兄這畫得什麼呀,畫人呢還是畫木頭啊?這……這畫技也太差了吧?只見李策畫紙上儘是些線條,齊刷刷的像雜草也像枯木,他忍不住小聲道:「師兄,你這是畫木頭啊。」
李策卻不搭理他,繼續專注地描著,官震自討沒趣只好自顧自地擺弄手裡的小刀。
眼看時間已經過去大半了,眾人起初都在暗罵李策拖延時間,後來發現花若奴坐在那一動不動,正好可以趁機大飽眼福,於是紛紛如餓狼般盯著她猛看。
花若奴靜靜端坐在那,瞧著李策專注的樣子,見他看一下自己動幾下筆,也不知他把自己畫成什麼樣了……以往也有人為自己作畫,只是那些人為自己畫一會就會被自己容貌所吸引,自己都能感覺到他們眼神的變化。
可是李策卻與他們不同,自始至終他都在專心作畫,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沒有一絲褻瀆,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件雕塑而已,想到這沒來由她心裡竟有一絲絲的失落,真是女兒心情百轉千結,讓人捉摸不透。
「嚯,搞定!」花若奴正想得出神,卻見李策一扔手裡的碳條,拍拍手站了起來。他這就畫完了?不知道自己被他畫成什麼樣子了呢……
大家紛紛把目光注視過來,這小子畫完了?還不到一炷香呢,這麼倉促,也不知他畫的什麼。
蘭兒姑娘當先一起身,走了過來,「來,讓姐姐先看看。」她調笑著李策,一伸手轉過了畫板,這一看直驚得她目瞪口呆,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了,「這……這……」她失神得看看畫中人,再回頭看看花若奴,又一臉不信得看看李策,一副吃驚得樣子。
眾人被她接連的表現弄糊塗了,到底畫得怎樣啊,蘭兒姑娘你倒是說話呀!
花若奴心內也是著急得很,她忍不住小聲道:「蘭兒姐,你倒是拿過來呀。」
蘭兒這才從震撼中醒過來,她拿著畫板轉身往回走,剛走了兩步卻又轉身遲疑道:「李公子大才,奴家甚為仰慕,奴家……奴家也想大膽求公子為奴家畫一幅……」說完她紅著臉一臉期待得看著李策,只怕他會拒絕。
李策笑笑道:「今日還要感謝蘭兒姐提供畫板呢,既然蘭兒姐喜歡,那改日我也為蘭兒姐畫一幅,只要蘭兒姐不嫌我畫得丑就行,哈哈……」
蘭兒聽他一口一個蘭兒姐得叫著,而且這麼痛快得答應了,高興地不得了,她拋朝李策一個媚眼,嘻嘻一笑一扭身子快步往回走去。
眾人被他兩人弄得心內大急,到底畫得怎麼樣啊,你看著二人盡在這相互吹捧。
蘭兒一回來,花若奴便忍不住拿過了畫板,這一看也驚得她素手掩口,一雙大眼不信得看著畫中人,這……這也太像了,簡直就跟自己照鏡子一樣,他是怎麼做到的?花若奴吃驚地抬頭看看李策,卻見他在朝自己微笑。李策見花若奴這番反應,就知道自己畫得不錯。
眾女子也紛紛掩口驚呼,那時的畫都是毛筆所做,講究的是意境,追求的是神似而不是形似,李策這一副素描,就像那黑白照片一般,與花若奴本人極像,而且此畫立體感極強,極為生動,乍一看就是她本人鏡子中投射出的影像,這如何不令她們驚呼。
一旁的眾人早被他們弄得心癢難耐了,紛紛聚了上來。這一看也是大驚,神技神作啊!
裴之蘊望著那畫,先是一驚,繼而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道:「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裴公子,他這畫……「馬文成想譏諷一下李策,開了口卻不知該怎麼說。裴之蘊一揮手打斷了他,他盯著那畫看了良久,終於嘆口氣道:「我等終日坐井觀天,盲目自大,今日總算是領教了,裴某心服口服。「說完他失落得拿過自己先前的那副畫作,伸手撕了起來。馬文成見狀,不能再說什麼,只好又怨恨得瞪了李策一眼,看著眾人吹捧他的樣子,他心內的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大家靜一靜,我家小姐有話說。」翠兒大聲喊道。眾人停止了討論,紛紛又朝花若奴看來。
「感謝諸位今日前來捧場,小女子在這謝過了。」花若奴說完起身一個拜禮,繼續道:「奴家心內已有所選,還請李公子留下,諸位請回吧。」
眾人紛紛唉聲嘆氣著下了台子,李策露了這麼一手神技,他們也是沒話說。
老丨鴇丨子在一旁懊惱得不行,這死丫頭最後還是選的這個窮鬼,真是枉費了老娘我的一番栽培,眼看到手的幾百兩銀子就這麼飛了,這李策真是自己的災星!懊惱歸懊惱,她也不忘攆著其他姑娘去招呼這些嫖客,可別讓他們就這麼走了,今日他們都揣著金銀財寶來的,既然進來了,就要想方設法給他留下。
裴之蘊上前施禮道:「想不到李兄還是畫中高手,此等神技小弟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知李兄師承何人?」他酷愛畫藝,見技心癢,想去拜師。
李策直言道:「大宋除我一人,再無他人,實不相瞞,此乃在下所創,沒有師父。」李策故意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其實他心內得意得很,這小白臉想學這門手藝呢。
裴之蘊大驚,這麼說李策是這一派的開山祖師啊,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自己比之人家可是差遠了。
老丨鴇丨子在一旁急不可耐地上來招呼裴之蘊,她素知裴之蘊家勢煊赫,今日沒有拔得頭籌,可別惹惱了他。裴之蘊卻伸手阻止她過來道:「楊媽媽儘管去忙,我與李兄說一會話。」老丨鴇丨子只好尷尬得站在一旁。
「這樣,李兄不如把這幅畫賣與在下如何?我願意出五百兩。」裴之蘊誠懇得說道。
老丨鴇丨子本來在一旁,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一聽五百兩,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哎呀,裴公子真是出手大方。」老丨鴇丨子諂媚道。
「呵呵……裴兄問錯了人,在下這幅畫是送給花姑娘的,這幅畫現在是她的了。」李策手一攤道。
「那麼花姑娘可願意割愛?」裴之蘊轉而又對花若奴道。
「要令裴公子失望了,奴家千金不賣。」花若奴淡淡道,她小心得把畫紙取了下來,仔細收好。
「哎呀,裴公子你可千萬別聽她的。」老丨鴇丨子一聽花若奴居然不賣,大急慌忙一邊安撫裴之蘊,一邊朝花若奴擠眉弄眼。
「楊媽媽,你不必多說了,此畫無論如何若奴是不會賣的,女兒平日裡也沒少給你賺錢,只是這一次不行。」花若奴軟中帶硬,態度很是堅定。
老丨鴇丨子知道她素來脾氣倔強,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再更改,可是一想到五百兩銀子,直痛得她心都抽搐,可又不能跟她翻臉,畢竟她是樓里的花魁,以後還要指望著她賺錢,於是只好干瞪她兩眼,跺跺腳走人。
「哈哈……既然這樣,那裴某就不奪人所愛了,今日李兄春風得意,在下就不打擾了,日後有空希望能登門拜訪李兄。」裴之蘊不愧是士族出身教養良好,被一再拒絕,也不著惱。
「好說,好說。」李策客套道,他見裴之蘊一直對自己禮遇有加,對他的印象有些改觀,雖然他是和馬文成一起來的,但看起來他並不怎麼搭理馬文成。
「公子,請隨奴家到閨房一敘。」花若奴嬌聲道。
美人相邀,自己怎可拒絕,再說自己若是不去的話,難保老丨鴇丨子不會安排其他男人,那樣一來的話豈不是害了花若奴?這廝很快就說服了自己,我不是好色,我只是幫人幫到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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