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盼盼甚至於能下地,這讓張府的人欣喜異常。他都以為,朱玉平終於找到了醫治之法。
張國軍更是顫抖著,對著朱玉平深深的一揖:「小國舅妙手回春,不曾想竟然還有此等醫術。這下盼盼終於有救了,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張府更是一片歡騰,狗腿子們也是欣喜異常。來福和旺財互相拉著手,喜道:「太好了,豆花兒大軍二虎他們,有救了。」
朱玉平沒有說話,所有的苦都自己咽,所有的絕望,就讓我一個人來承受吧。
甚至於,在他親手餵張盼盼喝粥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微笑背後的絕望,到底有多絕望。
短暫的片刻歡喜也是好的,至少總比所有人無助的絕望,要好一些。
可是張盼盼僅僅是吃了兩口,便搖頭再也不吃了。
朱玉平溫柔的看著她,儘管他的內心在滴血:「盼盼。喝了它你的病就會好起來的。只有喝了它,你才有力氣。」
張盼盼不忍拒絕,她輕輕的張開口。可是下一刻,很快便嘔吐了起來。
眾人大驚,紛紛搶了過去。張國軍也發現了不對勁,對著朱玉平問道:「小國舅,這、這又是為何。」
朱玉平在猶豫,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實言以告。一旁的來福說道:「張姑娘大病剛剛好轉,自然是病體未愈之下,偶有不適也是正常。」
眾人自覺他說得有理,於是紛紛點頭。
朱玉平將木盒,連同另外一粒藥丸交給了來福:「速速送去端福宮,給我姐姐吃下。」
來福遲疑了一下:「小國舅,小人覺得還是您親自入宮送去的好。」
畢竟是自己的親姐姐,皇后病情兇險至極。這個時候,朱玉平應該親自入宮才是。
可是張盼盼呢,朱玉平想了想還是說道:「我留在這裡,你入宮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姐姐服藥之後,定會有所好轉的。」
管不了這許多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在眼前。朱玉平知道,再找不到醫治之法,恐怕真的就是天人永隔了。
來福應了聲,緊接著去了皇宮。朱玉平看了眼身邊的旺財,旺財等著傻不愣登的大眼睛:「小國舅?」
朱玉平厭惡的看著他:「旺財啊,你在城中打聽打聽。民間,對於此疫可有什麼好的方法麼。」
旺財依舊大眼晶晶的看著他:「小國舅,怎麼打聽?」
朱玉平忍住氣:「慢慢打聽。」
旺財「哦」了一聲:「慢慢打聽,是怎麼個打聽法。」
朱玉平攥緊了拳頭,卻面帶笑容:「就是我這樣子打聽,你學會了麼。」
這次旺財沒有讓他失望,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小國舅。小人學會了。」
朱玉平的笑容堪稱和善:「嗯嗯,你去吧。」
午後時分,來福回來了。回到張府的時候,來福的臉上是帶著笑意的:「小國舅大喜,皇后娘娘服藥之後果真好的多了。依然和張姑娘一般,能夠自行起床了。」
朱玉平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不多時旺財也從外面走了回來。看到旺財,朱玉平急問:「如何了?」
旺財茫然的搖了搖頭:「沒打聽到。」
對於略顯智障的旺財,朱玉平其實是不抱有什麼希望的。他無奈的擺了擺手,誰知旺財突然開口說道:「小人倒是聽說,那西城張老漢的癱兒子也得了瘟疫。誰知,竟然挺過來了。」
朱玉平一驚:「誰?」
「西城煎餅張,他那癱瘓的兒子得了瘟疫。居然,自己好了。」旺財說道。
「快,帶我去看看!」
路上,朱玉平一邊走一邊問道:「旺財,那煎餅張請的,是什麼郎中?」
「嗨,煎餅張哪裡請得起什麼郎中了。小國舅您還不知道吧,那煎餅張啥也沒用,就是一心在家照顧他兒子。就連攤煎餅的手藝,都差點荒廢了。結果這小子,竟然奇蹟般地痊癒了。」
朱玉平皺了皺眉頭,能夠被治癒的瘟疫患者,這還是第一例。就怕,這個煎餅張的兒子,得的並不是什麼瘟疫。
結果,眾人好不容易找到了煎餅張的家裡。卻發現這個家中果真是家徒四壁,煎餅張的兒子,正在門口打著飽嗝。
朱玉平皺了皺眉頭,來福和旺財進去,將煎餅張拽了出來。看到衣衫華貴的朱玉平,煎餅張被嚇得不輕。
朱玉平一把抓住他:「快說,你是如何治好你兒子的瘟疫的。」
那煎餅張嚇得不輕:「饒命,官爺饒命。」
朱玉平只好鬆開了手,然後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然後,煎餅張剎那間就安靜了。
拿了銀子的煎餅張的嘴巴,也瞬間利索了:「回官爺的話,京城瘟疫橫行,小人唯一的寄託就是這個兒子。如今兒子也身染時疫,小人覺得反正活著也沒意思了。倒不如來個痛快,一併死了算了。小人、小人就、就把陳芥菜鹵餵食給了兒子,誰知兒子竟然慢慢就好了起來。」
「你是說,陳芥菜鹵,給了兒子吃了?」朱玉平驚問。
煎餅張點了點頭:「正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朱玉平猛然間驚醒了:「青黴素!我想到了!」
陳芥菜鹵治肺癰,用百年芥菜鹵久窨地中者,飲數匙立效。其義以芥菜辛溫,得鹽水久窨之氣,變為辛寒,辛寒散痰熱,芥菜主通肺也。專治高熱病證,如小兒「肺風痰喘」。本方頗有效用,屬肺熱咳嗽者最為相宜。
肺癰,那就是肺炎。而陳薺菜鹵,其實就是含有青黴素的一種食物。只是因其青黴素的含量不同,藥效也是時好時壞。
原來如此。這個所謂的瘟疫是一種類似於細菌流行性肺炎。而青黴素,則是最好的良藥。
可是生產青黴素,那是何其艱難的事。不是上嘴皮子對一下下嘴皮子,就能隨意做出來的。
「回府!」朱玉平大喊一聲。
狗腿子們面面相覷,旺財看著來福,來福看著旺財。二人異口同聲的問道:「小國舅,去張府還是回國舅府。」
「回家,回老子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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