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勝於雄辯,實驗已經擺在那裡,高峰自然不願意多作解釋,就是那些準備詰難的眾人也閉上了嘴,關於鹽的事再多就是自找難堪了。
不過,這件事也給眾人上了一課,一個的鹽都有那麼多學問,可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那些躍躍欲試的士人們也心了起來,高峰此人不能瞧,要想難倒他還真得費一番心思。
當然,個別士人也有不同的想法,自己不善長的事情自然難不住高峰,但在他認為善長的領域就不好了,若在這裡抓住了高峰的辮,定然能讓他束手就擒。
現場氣氛還未沉悶半刻,一個聲音已然響起。
「我有一疑想請教高公子,剛剛我翻看了發展之策,策中提及人才一事,士農工商本是一家,無類差別,人才也應該交流,此事是否是在工商人和士人和農人的地位一樣?」
這話問得夠狠,直接把眾人引入了士農工商的社會地位之爭中去了。
問話之音很熟悉,不用看高峰就知道是誰,正是那個萬拙。萬拙曾經刁難過他,他當時把萬拙駁得無話可,此時又站了出來,看來是有底氣了。
「萬老學究,我不知道你得地位不一樣是指什麼?」高峰沒有回答萬拙的問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以前他剛到縣城,不想得罪人,因此話做事有所顧忌,現在他根本沒什麼好顧忌的,就算幫對方拉仇恨也拉得明目張胆。
這話很問得很直白,無論萬拙怎麼回答,都將進入高峰的圈套。萬拙不懂人情世故,話直接而不管不顧,他的這種弱很容易被高峰利用來發動工商人士,眾人拾柴火焰高,他可不想孤軍奮戰。
聽到反問,萬拙果然不假思索,他張口道:「士人是最高貴的,而工商人是最卑微的,這事人人共知,何必多此一問?」
這話一出來,高峰已在暗笑,萬拙呀萬拙,你讀書讀傻了吧,這種話也敢在這個時候,不怕被人臭死嗎?此時根本不用他來回答,已有人站了起來。
「萬學究此言差矣。」站出來的正是白城喜,他道:「士人不過是讀了幾本書,若因此就要處處高人一頭,那我們工商人也讀過書,而且我們還會行商,憑什麼我們就比你們矮上一頭?」
「我們讀書是為了入仕,你們讀書是為了謀利,二者目的不同,怎能同日而語?」萬拙辯解道。
聽到這話,高峰差笑崩,這個萬拙腦子裡都是醬汁,話都不到子上,居然還敢站出來爭論,真是不知死活。
「好一句不可同日而語。」白城喜冷笑一聲又問道:「請問老學究,士人入仕是為何?」
萬拙依然沒有自知之明,他傲然地答道:「入仕自然是為朝庭謀利、為百姓造福。」
「好一句為朝庭謀利,為百姓造福。」白城喜再次冷笑道:「你入仕是這個目的,我們工商人就不是這個目的?我們每年為朝庭上交了那麼多稅負,解決了朝庭的財政問題,我們售賣了那麼多商品,解決了百姓的生計問題,這些難道不是為朝庭謀利、為百姓造福?同樣都是為朝庭謀利、為百姓造福,為何我們偏偏要矮人一頭?」
「這-」,萬拙被駁得無言以對,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白城喜繼續道:「老學究,你可知道天下學子千千萬萬,有幾人能夠入仕?你可知道那些不能入仕的士人,又能為朝庭和百姓做些什麼?他們不會種地,不會經商,除了吃喝還會什麼?他們天天喊著為朝庭謀利、為百姓謀福,卻一件實事也做不出來,這種士人憑什麼要高高在上?」
「不能入仕的人可以教書育人,你怎能士人只會吃喝而不會幹別的呢?」萬拙總算抓住了白城喜的一個漏洞,出言反駁道。
「哈哈。」白城喜笑了起來,他接著問了一句:「教書育人?難道不收錢嗎?」
「自然會收,畢竟不能白教。」萬拙答道。
「既然收錢,那就是一種行商活動,它與我們的唯一區別就是商品的類型不同,我們賣的是有形的商品,而你們這些先生賣的是無形的商品,大家同為商人,為何你們要看不起作為同行的我們呢?若有能耐,你們也像谷大公子和高公子一樣,搞個免費教育,這樣我就真信服你們了。」白城喜不無譏諷地道。
白城喜的話不可謂不到位,得萬拙汗水都流了下來,他本意是針對高峰的,沒想到白城喜站了出來,而且口齒如此伶俐,讓他根本回駁不了。
「白家主此言差矣。」就在萬拙左右不支的當口,簡鵬站了出來,他道:「士人乃是宣揚聖人道義,入仕可治國,不入仕可育人,因為有了士人,我華夏才有了文明和禮儀,因為有了士人,我泱泱大國才秩序井然、繁榮昌盛,工和商則不然,工乃奇淫技巧,商乃奸滑自利,因此才會士人要比工商人高貴。」
簡鵬的這番話到了子上,一下子把白城喜得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不好,白城喜要完,高峰有坐不住了。之前矛頭對著的是他,只是他一個借力,巧妙地轉移了矛盾,讓白城喜和萬拙鬥了起來,他卻當起了看客。
二者相鬥,眼看白城喜即將獲勝,不料又殺出來個簡鵬,一下子把局勢搬了回去,此時他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只是不等他起身,那邊一個聲音已然響起:「好一個奇淫技巧、奸滑自利,你這得是所有人還是個別人?」
聽到這個聲音,高峰大喜。連杜望初都坐不住了,看來事件升級了。
杜望初是商家,實則有官家背景,他弟弟就是上任知縣,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不能算是純商人,而且從他日常的表現中也能看出來,許多事他都是以中間者自居,輕易不參與到各種紛爭中去。
此時他站出來,高峰猜測,有自己與他剛剛交流完,他要表達感謝的意思外,還有對發展之策的認可。
無論什麼原因,杜望初站出來了,這是好事,高峰對今天的勝利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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