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浪輕伏,柔風習習,三兩成群的海鳥歡快的鳴叫著,時不時一頭扎進海水裡,旋即又自水中颯然而出,遠遠的飛向海天的另一邊。
「三爺,前方有兩條船,像是著了火了。」
「嗖」的一聲,原本一名躺在甲板上的大漢立時蹦了起來,仰頭沖主桅杆上的吊斗高聲叫道:「看仔細了?」
「沒錯,還有人跳水來著。」吊斗上的人同樣大聲回呼道。
「奶奶的,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帆都給老子升起來!讓後面的船跟上!準備好傢夥!全速前進!」被喚作三爺的幾聲吼叫,立馬換來一陣騷動。
很快的,船上全部的大帆都升了起來,原本慢慢悠悠不急不慢的速度陡然提高了好幾級,直奔著目標而去,吊斗上負責瞭望的小子在相身後打旗語的同時,兀自不忘大聲叫嚷著校正方向。
船首指著的方向,漸漸顯露出幾根桅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更是依稀能看到淡淡攏起的煙霧。
「三爺!是倭狗!是倭狗!」吊斗上傳來急促的尖叫聲。
「他娘的!還是太慢!給老子把轉輪轉起來!」三爺一聽蹦得更歡了:「兄弟們!前面是倭狗的船,都知道該怎麼辦了嗎?!」三爺幾把扯掉了身上的短衫,露出精赤的上身,旁邊有人不聲不響的遞了一把鋼刀過來。
「殺!殺!殺!……」無數大漢高舉著兵刃聲嘶力竭的吼叫著,一雙雙眼睛瞪得溜圓。
「赤鯊過處!」三爺大聲叫道。
「斬盡倭頭!」一幫彪悍的大漢整齊的呼喝著。
「嘩……嘩……」船的兩側兩個碩大的轉輪轉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激得浪花四下飛濺,船速一個勁地往上提。
距離越來越近了,那邊的兩條船也像是發現了這邊的情況,遠遠的幾聲海螺低沉的鳴叫聲傳了過來。
「他娘的,跑得了嗎?」三爺冷笑,隨即大喝道:「升旗!」既然被發現了,當然得讓那幫倭狗知道惹上了誰,沒一會功夫,主桅杆的尖頂上就飄起了一面血紅的旗幟,血一樣的紅色迎風招展,隨著風勢獵獵作響。
「赤鯊!赤鯊!……」所有人都興奮起來,不停的高聲呼喝。
「告訴後面,著火的船歸他們了,老子去追倭狗。」三爺仰首沖吊斗高叫道。
確實,那兩艘原本糾葛在一起的船有了散開來的架勢,因著距離拉近的關係,三爺甚至能看見倭狗的船上有人在揮刀狂砍著纜繩。
「狗屎!」三爺低啐了一口。他知道,倭狗一般劫船都使這一招,只要被他們追上,無數條鉤繩就會飛過去把被劫的船固定住,再從從容容的過船去掠殺。只不過,鉤繩固定的作用是不錯,解開鉤繩卻不是太容易,這不,倭狗開始砍繩索了,瞧那架勢,指不定還有多少倭狗沒回自己的船上呢。不過這些雜碎自有後面的兄弟料理,自己還是盯住了那條倭狗的船才是。
船速提高得飛快,沒多會兒的功夫,三爺和他的船就掠過了還在燃燒的那艘船,看著四處飄著的屍體,大部分是宋人的打扮,船上猶自站立著幾名茫然失措的倭狗,迎接他們的是一陣密密麻麻的箭雨。未作絲毫停留,大船緊緊咬著倉惶逃竄的倭船一路追去。
海上追逐就一點不好,想拉近距離那叫一個慢啊!差不多半數以上的人都聚到了船首,只在三爺的周圍留下了小小的空隙。
「火箭準備!」三爺喝道,立即,十幾名弓手涌了過來,各自的邊上有一人手拿著火把候著。
「點火!射帆!」
隨著一聲令下,十幾隻火箭如流星一般朝遠處飛去,大部分落在了海里,只有幾隻釘在了倭船上。
「繼續!」三爺眼睛都沒眨一下。
「嗡……」又是十幾隻流星划過……
「著了!著了!……」眾人鼓譟起來。
倭船明顯亂了起來,燃燒的帆布借著海風,一下子蔓延開來,船速立馬減了不少。
「落帆!準備接仗!」看著距離又近了百來步,三爺順手把邊上一位弓箭手的弓給拿了過來,那小子倒也機靈,趕忙遞了一支火箭過來。
「嗤……」一聲輕響,倭狗的後帆也著了。
「三爺神箭!」一陣彩聲四下響起。
「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就知道溜須拍馬,還不給老子開工!」三爺一咧嘴,說不上是笑還是惱。
「哈哈……」眾人鬨笑起來,可笑歸笑,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慢,一陣「嗡嗡」聲響過,漫天的箭雨飛了出去,其間猶自夾雜著幾隻火箭。
倭船上也稀稀拉拉還擊了幾箭,只是那射程實在夠嗆,沒一支能夠到這邊。
「娘的!老是學不乖!就他們那破箭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三爺一撇嘴:「先招呼拿弓的!」
幾陣箭雨過後,對面再沒一支箭飛出來,倒是嘰里呱啦的倭語響成了一片。火燃得更烈了,一幫倭狗明顯分成了兩堆,一堆擠在船邊不住地嚎叫,一堆正手忙腳亂的忙著救火。
「這當口還救火?好啊!倒省了老子手腳了。給我瞄準了乾嚎的那幫畜牲,救火的先不去管他。」三爺好整以暇的吩咐道。本來一把火燒光也不錯,不過既然他們樂意救火那就讓他們救唄,救不下來那是他們瞎忙,救下來了也正好,完事了還能「搜刮」一番,何樂而不為呢?
又是一陣箭雨過後,嘰里呱啦的聲音小了許多,倭狗的人堆稀疏了許多,有眼見著不對的傢伙已經開始跳海了,有的一邊撥打箭矢一邊後退,那幫「救火隊的幹活」也沒什麼職業道德,一樣亂開了鍋,沒一刻的光景,甲板上再見不到站立的「人形物」了。
「三爺,那幫倭狗都進倉了,要不要搭鉤繩?」一名大漢小聲問道。
「你小子腦袋讓驢踢啦!這時候過去幹什麼?幫他們救火?還是活膩歪了自己找燒?」三爺眼睛一瞪,伸手給了他一下。
「嘿嘿嘿……」
「船讓它燒著,咱們先收拾落水狗!把竹箭搬出來,倭狗不值當耗那麼多精鐵。」
如此命令之下,跳海的倭狗命運可想而知……
等三爺他們駕著船溜溜的繞著倭船轉了一圈後,海面上凡是小小的隆起,都變成了一個個插滿了箭的飄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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