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些都是我猜想的,所以我就找大彪叔打了這根鐵管,眼下水晶料都已經熬好,剛好趁熱試一下,若是能行,那便又是一次重大的發現……」
趙頎說話的同時把鐵管伸進坩堝之中,輕輕攪動,伴隨著玻璃融液開始慢慢降溫,鐵管上也捲起來拳頭大一團通紅的玻璃。樂筆趣 m.lebiqu.com
深吸一口氣,腮幫子鼓起老高,趙頎憋足了力氣對準鐵管口使勁兒吹,但幾尺長的鐵管就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趙頎這一口氣吹乾,感覺似乎氣息都還沒挨到玻璃,按住鐵管口憋一口氣再吹,這一次終於有了感覺,但任憑趙頎使出吃奶的力氣,鐵管前面的玻璃紋絲不動,而趙頎也吹的雙眼發黑感覺腮幫子快炸了。
「讓我來!」看著趙頎憋的臉紅脖子粗的模樣,楊大虎一把奪過鐵管,深吸一口氣之後呼的一口下去,只見鐵管口處通紅的玻璃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鼓脹起來。
「鼓了鼓了,真的鼓起來了!」劉老頭兒高興的手舞足蹈,趙頎也摸著額頭的汗珠子對著楊大虎豎起大拇指,「大虎叔這氣性真大,不去吹糖人可惜了!」
楊大虎沒有理會趙頎的話,發現自己能夠吹動玻璃之後,也是興趣大增,接二連三幾口下去,拳頭大一團通紅的玻璃竟然股漲到飯碗大小,而且隨著體積不斷脹大,玻璃的溫度也開始快速降低,通紅的顏色也變成了暗紅,再吹一口,楊大虎一張黑臉也憋的通紅,發現實在吹不動了才才停下。
「快,大虎叔快放在鐵砧上輕輕撞幾下,把瓶底弄平一些!」趙頎一把將鐵砧上還未完工的一把柴刀刀坯掃到地上,又用袖子將上面的鐵屑清掃乾淨,楊大虎自然也聽懂了,提著鐵管將紅色的玻璃球在鐵砧上輕輕頓了幾下,一個瓶底就出現了。
「再放上面來回輕輕滾動幾圈,讓瓶子變長一些,弄一個細些的瓶口……」
瓶底出來,趙頎再次指揮楊大虎二次給玻璃塑形,楊大虎也言聽計從,將玻璃球放在鐵砧上來回輕輕滾動幾下,一個圓圓的空心玻璃球慢慢變長了不少,而此時玻璃的溫度也越來越低,暗紅漸漸變成深紅,略微變得透明起來。
「大虎叔慢慢把玻璃放到木板上,對,放好別動……」
看著玻璃瓶成型,趙頎讓楊大虎把玻璃豎著放到地上,然後拿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齊著鐵管口將瓶子剪了下來,看看如同被狗咬過的瓶口,趁熱又來回仔細的修剪了兩圈,一個完整的空心玻璃瓶就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哈哈哈哈,成功了!」楊大虎興奮的丟下鐵管一把摟著趙頎的脖子,粗壯的胳膊和咯吱窩的汗臭味兒把趙頎熏的直翻白眼兒。
「頎哥兒這腦袋到底怎麼長的,怎麼就這麼開竅……」劉老頭兒蹲在玻璃瓶前面,眼睛直愣愣的發呆,嘴裡還念念有詞。
此時玻璃瓶的溫度還在繼續減退,深紅變成淺紅,淺紅變成淡紅,淡紅慢慢消失之後,一個淡藍色的純淨透明的玻璃瓶便完美的呈現出來。
「好看,太好看了,這一定是老頭子見過的最好看的器物,比最好的琉璃瓶還漂亮……」
十多分鐘後,劉老頭兒用一塊抹布將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捧了起來,淡藍的瓶體通透清澈,如同捧著一瓶湛藍海水一般,晶瑩剔透的瓶體上幾乎看不見一個氣泡。
「七叔快給我也看看!」楊大虎激動的在圍裙上使勁兒把手擦乾淨,小心翼翼從劉太爺手中接過玻璃瓶,鬍子拉碴的黑臉上露出一股從未有過的驚喜和興奮。
這件玻璃在他眼中可以說完美無瑕,不光顏色好看,而且最主要的是沒有那種水痘般大大小小的氣泡,還有就是這個瓶子表面光滑圓潤,晶瑩剔透的如同純水晶一樣,沒有絲毫的朦朧感。
對於這件穿越過來之後親手參與製作的第一件完整的玻璃製品,趙頎並沒有太過得意。
吹玻璃的技術他是親眼看過的,因此能夠做出來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個玻璃瓶雖然透明度和純淨度都不錯,但表面磕磕巴巴,因為剪下來的時候熱度掌握不好,定型之後器型也有些歪斜,完全不能說好看,放在幾百年之後照樣是垃圾。
但他不能否認,這絕對是這個時代最好的玻璃製品,到眼下為止沒有之一。
所以趙頎根本就沒打算接過來看看跟著湊熱鬧。
他現在既有成功後的喜悅,同時也有一些遺憾。
喜悅的是終於可以有拿得出手的禮物了。
遺憾的是這水晶石融化的溫度要求太高,對於缺少精煤的南方來說,真的想要大規模製作這種純石英玻璃不太現實,因此若是想要大規模製作,還是需要用普通的矽酸鹽石材和其他的輔料,這水晶石弄起來太麻煩了,而且原材料也不太好弄,頂多到時候做一些高端的水晶玻璃製品,不適合大規模推廣。
坩堝裡面還有不少水晶融液,在楊大虎吹玻璃的時候,為了保溫趙頎已經將坩堝放進爐子裡面去了,此時雖然溫度降低了一些,但還處在融化狀態。
等楊大虎和劉太爺兩人欣賞完玻璃瓶之後,趙頎將丟在地上的鐵管撿起來,將上面的灰塵泥沙都擦乾淨之後說「大虎叔,看來我的想法還是成功的,玻璃完全可以和吹糖人一樣做出來,而且還不用開模,只要掌握好溫度,做出來的器型也可以隨心所欲的調整,不過到底做的好不好就只能靠經驗和幫手的配合,還有,您這個鐵砧也不行,表面不夠平整,您要重新打一個新的玻璃工作檯,最好是在矮木桌上放一塊平整的大鐵板,還得新打幾把用來修剪玻璃的專用刀具……」
「小頎你放心,你要啥我就給你做啥,這些都容易,明天我就可以幫你全部弄好!」趙頎說一句,楊大虎就點一下頭,說完之後還拍著胸脯保證。
「頎哥兒,這吹玻璃我剛才看了,的確是一個很費力氣的技術活兒,力氣不大怕是還吹不動,就連大虎這身子也吹不了幾個,若是做的多還得再請幾個氣量很大的人來幫忙才行!」劉太爺將抱在懷裡的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放在牆根之後提醒說。
「這個到還真是,的確是能吹起來,但只吹了一個我這腮幫子現在都有些疼,若是一口氣吹三五個,只怕明天話都沒辦法說了,何況工地上的活兒多的做不完,大彪雖然去幫忙還是忙不過來,我也不能天天幫忙做玻璃,你還得找找幾個幫手才行!」楊大虎也趕緊點頭同意劉老頭兒的意見。
「村里還有誰力氣大而且比較放心一些?」趙頎捏著下巴問。
這個時代的鄉村雖然大部分人都比較老實本分,但任何地方總有一些奸猾痞懶之輩,就像阿安這種人一樣,屬於茅灣村的敗類。
但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劉太爺楊大元他們這些人都屬於很本分老實的人,那麼他們認可的人基本上也可以放心,何況都是一個村子的人,無論做玻璃的技術如何保密,總得還需要人去做,因此只能儘量選擇那些習性相投的人,不然任何事都沒辦法幹了。
劉太爺和楊大虎兩人臉色也瞬間認真起來,各自低頭沉思,片刻之後劉太爺說「頎哥兒,這吹玻璃的確是個技術活兒,因此找的人不光要人品好,還要有些制器的功底才行,我原來在窯廠認識一個池州來的老窯工,為人老實本分,而且燒制琉璃非常厲害,聽說曾經還在京師的琉璃官坊做過七八年,後來因為一次為慶賀太后生日的貢品琉璃沒有燒好被趕出窯廠,再後來到我們窯廠做了幾年,但燒琉璃的成本太高而且成功率也太低,我們劉家慢慢支撐不起了,只好廢止了琉璃坊,這人就一直在窯廠當一個普通窯工,我上次見他在鎮上賣菜,聊了幾句,聽說也是身體不太好已經離開窯廠,家裡的一個老伴兒也是個藥罐子……」
劉老頭兒看著趙頎,「這個人做琉璃的確很厲害,做出來的花鳥蟲魚就像活的一樣,五顏六色的也好看,若是把他請來,再加上這吹玻璃的方法,我相信你以後想要什麼樣子的玻璃它都能給你做出來,而且他做瓷器也很厲害,各種器型都能做的規矩,他現在家境不好,如果你去請他來幫忙,工錢給足一些,我相信他不會亂說出去!」
聽劉老頭兒說的這麼好,趙頎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便點頭說「那就他了,這種有能力有技術的人就是我們眼下最缺的,他家窮最好,窮才會讓我們顯得跟有誠意一些,既然劉太爺認識他,那這件事我就拜託太爺幫我怕一趟把他請來,至於工錢,您往多了給他說,每天五貫十貫都無所謂……」
「你錢多了燒的吧!」劉老頭兒氣鼓鼓的瞪了趙頎一眼,揪著稀稀拉拉的鬍鬚翻白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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