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半城之名,倒是配不上衍聖公府了。」
不到曲阜,不知道孔家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何薊親自帶著皇城司的一眾馬仔們直奔曲阜準備詳查孔府,然而在進入山東地界之後,何薊就有一種如入泥沼的感覺。
尤其是到了曲阜之後,無論是從曲阜調取跟孔府相關的卷宗,還是從兗州調取相關卷宗,基本上都有一種狗咬刺蝟的感覺。
因為單純的從卷宗上面來看,孔府在曲阜的形象簡直就是聖人再世——
無論是對待佃租孔府土地的佃戶,還是對待那些跟孔府有紛爭的百姓,衍聖公府的處置幾乎都完美到讓人挑不出一丁點兒的毛病。甚至就連皇城司密諜報上來的消息,都跟官府備案的那些卷宗一致。
只有東輯事廠報上來的卷宗,才出現了跟那些卷宗截然相反的消息。
衍聖公府並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完美無缺。
恰恰相反的是,東輯事廠報上來的那些卷宗,就連見慣了魑魅魍魎的何薊也暗自心驚不已——
在整個大宋的大部分地主都因為累進稅率而忙著清退土地的時候,衍聖公府不僅絲毫沒有清退土地的意思,反而大肆買入土地。
階梯稅率?
階梯稅率這玩意對普通的鄉賢士紳來說或許是個大殺器,然而對於衍聖公府來說,階梯稅率根本連個屁都算不上。
把所有的土地全都分散掛靠在孔府中人的名下,自然也就避開了階梯稅律。
何薊當然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衍聖公這是自信能把整個衍聖公府的所有人都掌握在手裡,而且自信絕不會有人膽敢背叛衍聖公府。
除了大肆購入土地之外,衍聖公府還大肆的修橋鋪路,甚至還在有災民出現的時候主動賑濟災民——路是給衍聖公府修的,賑濟的災民也大部分都變成了衍聖公府的佃戶和奴婢。
甚至就連官府招募無地百姓前往甘肅布政使司、交趾布政使司等地「墾荒」的時候,整個曲阜這邊也是絲毫沒有動靜。
因為衍聖公府暗中傳出話來,說朝廷讓百姓前往甘肅布政使司和交趾布政使司墾荒是真正的墾荒,分配到百姓手裡的都是山地或者窪地,根本就不能耕種,朝廷這是拿百姓當苦力使喚。
甚至還有傳言,說是衍聖公府為了護住這些普通的百姓,不惜花費了大量的錢財上下打點,這才保住了這些佃戶和奴婢們,讓他們不用前往甘肅布政使司和交趾布政使司當墾荒的苦力。
至於官府早期招募百姓前往奉聖州、順天府一帶墾荒做工的事情,自然也是被衍聖公府擋了回去。
「他們好大的狗膽!」
何薊越看,心裡就越擔心。
東輯事廠的情報跟皇城司的情報截然相反,而皇城司的情報跟官府備案的卷宗幾乎一字不差,何薊自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衍聖公府不僅把手伸到了官府,還把手伸進了皇城司!而且視朝廷如無物!
可是當看到東輯事廠的情報最末尾的時候,何薊卻忽然笑了起來,神色也變得分外猙獰。
衍聖公府曾經在完顏宗望帶兵南下的時候做好了分家的準備,其中一部分暗中準備了金國的旗幟、降書和勸進表,而另一部分則是收拾好了衍聖公府的一部分家當,隨時可以離開衍聖公府南下!
衍聖公府分家還是不分家,對於何薊來說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但是有人暗中準備金國的旗幟、降書和勸進表,這就有樂子看了!
將東輯事廠的情報翻來覆去看了兩遍之後,何薊便將目光投向了東輯事廠的探子:「金國的旗幟,還有降書和勸進表,還有沒有?你知不知道降書和勸進表上寫了些什麼?」
那探子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回何指揮使,那些東西早在完顏宗瀚被官家梟首之時就被銷毀了。小人也不清楚上面都寫了些什麼。」
何薊嗯了一聲,倒也沒有太過於失望,反而笑眯眯的對這個探子說道:「毀了就毀了吧,本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說完之後,何薊又從腰間扯下一塊玉佩甩給了探子,笑道:「這是本指揮使代你家廠督賞你的,你且收好,待本指揮使回了京城之後,自然會把你的功勞轉告你家廠督。」
那探子頓時大喜,連忙躬身道:「是,小的多謝何指揮使!」
何薊這才嗯了一聲,笑眯眯的吩咐道:「去吧。」
「身為天子鷹犬,居然有膽子背叛主人,倒是本指揮使小瞧了這些人的貪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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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東輯事廠的探子離開後,何薊的臉色當即就陰沉了下來,咬牙切齒的對身邊的親信勾押官吩咐道:「去,派人把整個曲阜和兗州城裡那些吃裡扒外的東西都傳喚過來,家法處置!」
勾押官心中頓時砰砰狂跳起來——
皇城司所謂的家法處置,絕不僅僅只是梟首那麼簡單。恰恰相反的是,梟首在皇城司裡面只能算是最輕也是最幸福的處罰!
問題是,整個曲阜和兗州,會有多少皇城司的探子?哪怕是往少了說,整個兗州城裡最少也得有上百個,曲阜這邊也得有百十個,兩邊加一起,數量就直接高達兩百多了!
「還有,回去後把皇城司徹底拆分,左衙還是跟以前一樣負責偵輯天下和文武百官,右衙……以後專門負責偵輯皇城司內部的問題。」
「另外,再次跟皇城司的兄弟們重申一遍,讓他們知道自己吃的是誰的糧,拿的是誰的餉,讓他們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待到勾押官躬身應了後,何薊又獰笑著道:「還有他孔端友,他自己找死,卻也怪不得別人了。」
「去把蕭右、金石他們找來。」
「他孔端友不是把金國的旗幟和降書、勸進表都給毀了麼?本指揮使再給他作一份出來也就是了!」
「本指揮使倒是要問問他孔端友,何為華夷大防,何為華夏入夷狄則夷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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