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街區,嫉妒魔女的占卜小屋。
冰三丈開門走了進去,門上的鈴鐺清脆悅耳。
「你來啦!等你好久了!」
說話的是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婆,身上披著一個紫色的袍子,雙手十指戴滿了各色的水晶戒指,一張矮桌中央擺放著一個碩大的水晶球,光芒流轉顯得很神秘。簡直就是傳神級別的女巫。
冰三丈沒接話,抬手扔過去一個二十五美分的硬幣。
女巫愕然。
「大生意,別廢話!去換個形象,或者找個能做主的人出來!」
女巫臉色陰沉了下來,啞著嗓子道:「這位客人,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冰三丈不說話,伸手按在牆壁上,只一瞬間就將整個建築刻錄了下來。
「沒有其他人在麼?看來就是你了!」冰三丈看了看她道:「好好一個姑娘畫成這樣做什麼?去換一身裝扮出來跟我說話!我說了,是大生意!」
女巫眼神變換了一陣,問道:「介紹人?」
「這個算不算?」
冰三丈將手中的箱子放在桌子上,打開,轉向女巫。
女巫眼睛頓時都睜大了一圈。
「一百萬美金,舊鈔、不連號,無法追蹤。」
「算,絕對算!」
女巫笑著合上箱子,拎在手裡,嬌笑著甩掉身上的袍子站起來。只見她在臉上搓了搓,緩緩撕下來一張薄薄的面具,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孔來。
這臉一換,整個人散發的氣息都變了,從要毒死白雪工資的老巫婆,立刻變成個吉普賽女郎。
二十幾歲的樣子,面容姣好,身材也不錯,眼角帶笑,很有誘惑力。
冰三丈滿意的點點頭,道:「現在能談麼?」
「一間公司,手續要齊全,要有生物製藥和自主研發的資質。具備建造實驗室的資格,不會被莫名其妙的政策限制進口。最主要的是,不能有歷史遺留麻煩!」
女孩臉色變了變,笑道:「限定條件這麼多,我需要找一找,況且還有一些妝容要處理。這位紳士先生,能給女士一點兒私人時間麼?」
「請!」
冰三丈抬手,女孩笑著進了裡屋。
「呀嘞呀嘞,紳士麼?看來她是把我當成傻子了吧!」
如何跟這條路上的人打交道,這是一門學問。警察臥底部門每年投入那麼多經費,就是為了學習這幫人的思維和交易方式。
在人看來,生意重要,命更重要。稍微高端一點兒的買賣,幾乎都是介紹制的。
只有熟人介紹來的,才會做這個買賣。
像冰三丈這樣自己找上門的,通常會有兩個辦法應對,第一、裝傻。說什麼都一臉茫然那種傻。第二,逃跑,溜之大吉自然沒有煩惱。
殺人?那是不可能。
正因為是做灰色生意,這些人才會更加謹慎。誰知道來的人會不會是釣魚的警察,或者乾脆是那個大家族出來找刺激的腦殘公子哥,萬一殺掉了,可就捅了大簍子了。
這姑娘顯然選擇了第二個方法,估計現在還在嘲笑冰三丈的愚蠢,白白將一百萬送到了她手中。
冰三丈在房間裡站了一會兒,感興趣的拿下一個老式的禮帽戴在頭上,對著鏡子看了看,滿意的笑了笑。
拿過一把黑色雨傘,當手杖拄在地上,打開門走了出去。
第二十二街區處於布魯克林和皇后區的交界處,黑人聚集地方比較少,處於黑與白的灰色地帶。
表現在外面,就是街道上比較乾淨,商販也比較多。即便是在晚上,也有不少人在經營。
在賣熱狗的攤子前面站了一會兒,弄了兩根烤腸,又在旁邊的冰激凌車中買了兩根酸奶冰激凌。
要了一口冰激凌,冰三丈意外的發現,味道竟然不錯,突然將一份遞給一個抱著嬰兒路過的男子,在他愕然的表情中微笑道:「資料找到了麼?」
男子臉色大變,毫不猶豫的撒腿就跑。
冰三丈搖搖頭,低頭開始吃烤腸。
第一感覺是油,肉粒很多,特別的緊實,要在嘴裡給人一股很過癮的感覺。
「請再給我兩個冰激凌,要芥末味兒的!」
冰三丈對冰激凌小車喊道。
賣冰激凌的日本男人很高興,用蹩腳的英語說了一大堆話,最後送上來好大一個冰激凌。
冰三丈笑著點頭,知道他是在感激自己的認同。不過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日本人的英語嘛,全世界人都懂的!
給了錢,轉身走進了一家咖啡館。
或許是晚上的原因,裡面的人不多,冷氣開得倒是很足,音樂也比較適合。
坐在吧檯旁邊,將兩個芥末味的冰激凌放在侍者面前,點了點冰激凌,道:「你把這兩支冰激凌吃了,我就當剛才事情沒有發生過,否則我就幹掉你。我不相信整個紐約,只有你手裡有我需要的東西。」
侍者一下就僵住了,只感覺一股磅礴的殺氣朝自己頭頂上壓下來,全身汗毛觸電一般豎了起來,後背瞬間就濕了。
她熟悉這種感覺,那是上次在亞馬遜雨林中遇到巨蟒偷襲之前的感覺。
侍者愣了半晌,苦笑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香水味。」冰三丈吃著酸奶冰激凌,將芥末的塞進她手裡,道:「或許你不知道,但每個人身上的味道,都是不同的。腦域開發到一定程度之後,可以自主為某一種氣味添加顏色。就像是飛機的尾彩,走到哪裡都會留下痕跡。
警犬尋人你見過吧。可以把我當成升級版,因為我能看到你的味道軌跡。順便說一句是粉紅色的,很漂亮!」
侍者點點頭,撕下臉上的薄面具,咬了一口芥末,笑得更加苦澀起來。
冰三丈將另一隻芥末冰激凌也塞給她,微笑道:「我既然敢把錢給你,自然有讓你逃不掉的手段!如果你連這一點都發覺不了,那麼我會懷疑你的商品,會不會有隱患問題。」
女孩使勁的搖頭,眼淚的下來了。
她可不敢說剛才大笑著罵冰三丈白痴的事兒,她有預感,一定會死的。
「那麼,我要的東西你有麼?」
女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剛要說什麼,卻被嗆了一下,臉色頓時綠了半截,使勁的板著脖子咳了起來。
冰三丈也不著急,將另一個酸奶冰激凌遞給她。
女孩一口吞下,好半天之後才喘氣道:「整體的大集團沒有符合條件的,但是你需要的部分我這裡都有,你只需要買到手,再重新組合一下就好。」
冰三丈想了想,點頭道:「也無不可!」
女孩鬆了口氣,從腳下拿出一個大皮包,狠狠拍在桌子上,恨聲道:「三百五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生意大成,女孩安全感大增,立刻恢復了本性。
冰三丈看了眼皮包,笑起來。
之前還懷疑過她手裡材料的真實性,畢竟她太年輕。後世在國內,做這一行的都是年紀五六十的老頭子。她的歲數很難讓人信任。
不過能提前做好兩手準備,在想騙錢的同時想好退路,就能當得起一句謹慎的稱讚了。
或許這就是她裝成老太婆的原因吧!冰三丈猜想。
「錢我不在乎,東西如果有問題,你知道後果!」
女孩哼了一下,「到時候你找得到我再說吧!」
冰三丈笑了,她既然敢這麼說,給出的材料必然是真的。
「冰!」
「安迪!」女孩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冰三丈的手掌,用力不小。
冰三丈略有些驚訝,「一個女孩子叫男孩的名字,可是不多見啊!」
「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在美國,喜歡男孩不喜歡女孩的父母,也是大有人在的!」安迪表情淡然,語氣卻透著一股惆悵。
冰三丈沒興趣探尋別人的,只是笑了笑,就轉移了話題:「我給你送了這麼一大筆錢,是不是給我個消息?」
「你想知道什麼?」
冰三丈伸手從吧檯里拿了個被子,對安迪抬了抬下巴。
安迪白了他一眼,拿過咖啡壺給他倒了一杯。
冰三丈喝了一口,苦得臉都抽抽了。「我有事找浣熊,不知道他的手藝怎麼樣?」
安迪笑得前仰後合的給他加了幾塊放糖,道:「還行吧,沒聽說出過什麼岔子,不過你要身份的話,我這裡也有,全都是真實地合法身份。二十萬一個!」
「說說看!」
「有完整的出生證明,疫苗注射證明,身份登記,圖書證、學校考試的成績單,甚至還有某家公司的工資單,或者得過一下鄉下的小獎。每年都有完稅證明,駕照都是現成的。怎麼樣,有興趣麼?」
冰三丈晃了晃杯子,試探性的又喝了一口,感覺好多了。
「四個,兩男兩女,男的年紀大一點,不要超過三十五歲,女的不要超過二十五歲。」
安迪很乾脆的道:「一百萬!」
冰三丈眯眼:「我剛才貌似聽到有人說二十萬一個,現在為什麼是一百萬?難道你又想吃獨特口味的冰激凌了麼?我剛才看到好像有墨西哥帝王椒口味的,要不要嘗嘗?」
安迪抱著胸口退了一步,狠狠瞪了冰三丈一眼。「惡魔!你加了這麼多附加條件,我自然要跟著漲價了,要你三十萬都不多好不好,如果不是剛做了一筆大買賣,賺了不少。我會便宜你?」
冰三丈鬱悶的摸摸鼻子:「你那個大買賣,也是跟我做的吧?」
安迪瞪眼道:「那有怎樣?」
「隨便你啦!」冰三丈搖了搖頭,對著手腕道:「你們都過來吧,身份搞定了!」
過了一會兒,老鬼四人推門走了進來。
此時的四人已經換了一身打扮,老鬼和茅山英好搞定,扔到高級服裝店,讓形象顧問之類的人物,從頭到腳給換一身就好了。
茅山英的真身不知道是施展了什麼道法,還是隱了身,反正是不見了。
小蠻和小水鬼比較麻煩,一個不停的發光,一個身體是流通的水,走到哪裡都屬於被圍觀那一夥的。
冰三丈沒轍,只能用超級細胞給兩人生成一身皮膚裹在外面,讓她們看起來正常一點。
「就是這四個?」安迪有些驚訝四人的氣質,但也沒多問,抓出一隻相機,抬手照了一張照片,就對冰三丈點點頭道:「三天後,這裡來拿!」
冰三丈點頭,將咖啡一飲而盡。點了點吧檯,老鬼四人扔上兩個箱子。
「這裡是兩百萬。我事情辦好後,三個月內不出差錯,你來拿剩下的!」
安迪大叫道:「喂,這不合規矩!」
冰三丈笑著指了指她,「我剛才可沒還價哦。這裡的道道我可是清楚的,殺半都是小意思,你在叫嚷,我可就要還價了!」
安迪瞬間將兩個箱子收了起來,氣呼呼的道:「趕緊走!」
帶著四人出了門,安迪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我的帽子!」
「算你送我啦,我請你吃了三個冰激凌呢!」
「狗屁冰激凌!」安迪看著五人消失在夜色中,咬了會牙又眉開眼笑起來:「發財啦發財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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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呼嘯,露水如冰,厄爾·加蘭特從酒吧街後巷的雜物堆醒來,眼前是一灘味道刺鼻的嘔吐物。
「哦上帝啊!」
厄爾抱著腦袋做起來,身上口袋無一例外的在外面翻著。白白的內襯還有個巨大的腳印,應該是沒有找到一毛錢的劫匪們留下來的。
你能找到你就是上帝了!
厄爾心中嘲笑道:老子昨天正好破產,法院查封別說錢了,就連一條內褲都沒帶出來。怎麼可能會有錢。
厄爾晃悠著站起身來,鏽跡斑斑的把手發出痛苦的尖叫。
「混蛋,我的鞋呢?」
感覺到腳心冰涼,他才發現自己的鞋沒有了。十有是小偷拿走的!
又不值錢,應該是泄憤吧!
「真是混蛋!」厄爾聲音很似乎再罵別人,又像是在罵自己。
作為一個商業律師,能從身價百萬到一文莫名的地步,自己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遙想三個月前,他還有寬敞的豪宅、漂亮的跑車以及每晚不同的美女。現在卻只能躲在皇后區的酒吧后街喝最便宜的酒。
真是一種諷刺。
被合伙人出賣這種事兒,他之前只在都市傳說中聽到過,哪想到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侵吞代表公司的財產,讓自己這個合伙人賠償,果然是好手段啊,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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