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反了你了,還敢慫恿姐夫納妾!」王大一聽這話眼珠子立馬瞪圓了,擼胳膊挽袖子真要發怒了。
「爹爹都可以,為何姐夫不能納妾!」王七也豁出去了,和大姐動手他是不敢,但挨打也得把道理講明。
「都給我住嘴,該幹嘛幹嘛去!」洪濤並不打算管兩個孩子的爭執,心裡還期望王大能用武力把王七打服,讓他答應迎娶王十三。
這事只能由王大出面,自己從小就教育孩子們要有勇氣反抗強權爭取自己的利益,結果有點自作自受了,連孩子的婚事都不能一言而定。
但是兩個孩子吵著吵著有點走偏,怎麼說到納妾的問題上來了。再說下去就得來找自己評理,這理真沒法評,總不能說當爹的可以納一堆妻妾,兒子就不成吧,沒道理啊。
「十三丫頭的事兒怕是不用大人操心了,她在島上收了兩個徒弟,是一對兒猶太姐弟,弟弟和十三丫頭好像很說得來。」
王十三的婚事不光洪濤操心,蔣二郎也挺關注,這個性格孤僻的女孩子目前已經成了濟州島上的真神,尤其在耽羅人中威望極高,因為她能免除人的苦痛,讓人看到極樂世界,是真真切切的天堂。
「你這個當叔叔的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關心侄女了?」蔣二郎提供的消息洪濤不認為有假,但他不是那種人,平時根本就不關心此類事情,怎麼突然變性情了?
「……是宸娘發現的。」蔣二郎撓了撓腦袋,覺得自己這個當叔叔的確實不應該背後傳侄女的閒話,尤其是這種八字還沒一撇的閒話。
「哼,那姐弟倆個怕也是她派去的吧?你們可真知恩圖報啊,都算計到本王家裡了,趕緊從我眼前消失,還有你,蕭大人,也一起滾遠點!」
王十三會收徒弟?這是不可能的事兒,她連王十都懶得搭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找了兩個異族幫手呢。能說服王十三的只有宸娘。
可宸娘為啥要這麼做呢,別人猜不到洪濤必須心知肚明,知女莫如父,師承一脈嘛。宸娘這是要變相把王十三留在濟州島,偷偷和自己搶人呢。
如果說宸娘是幕後黑手,那蔣二郎和蕭兀納就是幫凶,假惺惺的和自己裝不知情探聽口風。洪濤的態度很明確,把兩個狗腿子一起轟走。
其實也很無奈,感情問題當父母的沒法粗暴干涉,假如王十三真和猶太青年看對眼了,宸娘的陰謀也就真得逞了。
有了寬敞平整的驛道,新軍的行軍速度明顯加快,不能說每天都是急行軍,那也是快速行軍,二百里起步,天氣好的話還會加成。
什麼馬匹體力完全不顧,全累死也沒關係,只要抵達渭橋鎮,想要多少軍馬就有多少軍馬,實在不成還可以向禁軍徵用。
自己這個征夏兵馬都總管不是白總管的,凡是和對夏作戰有關的部隊名義上都歸自己轄制,隨便調用怕是不太好使,但借點馬匹還是沒問題的。
想來禁軍的指揮使也不會在這方面和自己作對,如果有那就再殺一遍,正好讓對火槍還不是特別熟悉的士兵練練手,整天對著河面發射肯定沒有射殺活人效果好。
離開江陵八天,一萬一千多七星軍外加所有裝備輜重就已經在京兆府城外安營紮寨了,而洪濤和蔣二郎則帶著一隊衛兵馬不停蹄的奔向十多里外的渭橋鎮。
「可惜了,這麼好的地方,幾年下來卻變成了如此光景,敗家啊!」洪濤最後一次來渭橋鎮還是元豐八年,也就是1085年初,算一算整整十年了,此地的變化很大,大到讓人有點不敢相認。
但這種變化不是往好的方面而是衰退,現在渭橋鎮的規模和十年前差不多,北伐之前為了提高產量後建的很多外圍工坊、廠房大多已經荒廢,不能說殘垣斷壁,也稱得上荒草叢生。
你要說鋼鐵產量過剩,不得不減產也成,可實際情況離過剩還差十萬八千里呢。渭橋鎮、大名府的產量加一起都不夠禁軍全體換裝的,也無法供應全國膽銅的生鐵產量。更別提廣大農村的鋼製農具普及,再弄十個渭橋鎮出來都是杯水車薪,怎麼會出現廢棄的情況呢?
這事兒高翠峰復任時提過,工坊被贖買之後朝廷確實想好好經營,但很多事不是想法好就能做好的。
朝廷缺乏這方面的專業人才,又不會經營管理,凡是沾得到邊的部門都會派駐官員蹭功績,整天全在扯皮,就算有個別明白人也無法提高效率。
沒幾年工坊的產能就萎縮了好幾倍,工匠也流失的厲害,不得不從其他工坊抽調人手過來撐門面,結果適得其反。
老式的工匠根本玩不轉這些設備,更不明白新的工序流程,不光沒把產能提上去,還弄壞了兩座高爐傷了不少人。進貨原料和出貨成品賬目被兩種會計方式一攪合,更是混亂不堪,浪費貪墨現象嚴重。
眼看偌大的工坊面臨停工的局面,朝廷才不得不重新啟用高翠峰,但各項撥款遲遲不到位,高翠峰又不是神仙,面對此種局面也只能用僅有的設備和人手慢慢恢復。
難道說都快七年了,促進社還支援了不少熟練工匠,工坊的生產還沒恢復如初?這麼算起來的話,高翠峰的經營管理水平好像也不咋地嘛。
事實上,高翠峰都快把吃奶的勁兒使出來了,要不是有促進社的工匠和順風郵局提供的貸款頂著,他根本就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
沒錯,高翠峰是渭橋鎮和大名府的一把手不假,但身邊還有不少朝廷官吏牽絆,根本沒法全力以赴抓生產,大部分精力全都用到內鬥上面去了。
也就是他熟悉朝堂勢力才能勉強穩住局面,換成洪濤自己來經營的話也只有兩個結果,要不把這裡的管理班子全換掉,要不拍屁股走人。
不管怎麼說吧,高翠峰還是把渭橋鎮和大名府的工坊恢復了幾成功力。想完全復原基本不可能,這就是把一件事兒當買賣做和把一件事兒當政績做的本質區別,兩種從根本上對立的觀念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共存。
「大人說錯了,也有進步的地方,您看,嘿嘿嘿……」幸災樂禍說的就是蔣二郎這種人,他壓根兒也沒認為渭橋鎮和自己有啥關係,巴不得越爛越好,感受自然完全不同。
「……既然你這麼高興,那就由你前去通報吧。」蔣二郎在樂什麼呢?前面出現了一座大軍寨,正擋在進入渭橋鎮的橋頭。
和周圍頹敗的廠房相比它可氣派多了,寨牆居然都是水泥的,四米多高,各角還有敵樓。洪濤覺得如果自己過去,保不齊會飛過來一枚攻城弩,然後大宋涼王就真涼了,還是由別人過去交涉最保險。
假如蔣二郎被射死,自己正好有藉口架炮給它轟了,免得戳在這裡礙眼。工坊區四面都是木柵欄,有的地方已經破爛不堪,隨便是個孩子都能鑽過去,卻在橋頭花費巨資弄了一座堅固的軍寨,除了勞民傷財和擺樣子之外真是屁用沒有。
可惜沒人射蔣二郎,但守衛的禁軍也沒讓他進去,而是要等高翠峰來。洪濤覺得這位禁軍指揮使沒下令射死蔣二郎是罪,但他堅持原則沒看到官憑就隨便放任進入軍事要地又值得表揚,功過相抵,饒他一命。
但死罪好免活罪難逃,這一營禁軍被徵用了,拿著自己的官憑文書去附近州縣徵集軍馬,三天完不成任務還得追究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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