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了兩個月的飛鷹具一下午就全賣光了,但大部分都是賒賬。一套最普通的球具也要二十多貫,誰會沒事提著二十串銅錢滿街跑。好在這個年代的個人信用還是靠譜的,只要簽個名,別說二十貫,後面再加個零也不怕。
「趕明兒等官人我有錢了就弄個銀行,發行信用卡和房貸。別看他們現在蹦的歡實,到時候全得老老實實當卡奴和房奴!」
晚上回家看到賬簿上那一串簽名,洪濤就有立刻帶人上門要賬的衝動。腦子裡又想起了一堆坑人的玩意,把賬簿一扔,伸手就把公主抱在了懷裡。古人不是雲了嘛,飽暖思**。剛剛賺了一小筆,也算飽暖了吧。
和洪濤預估的差不多,飛鷹具的購買熱潮僅僅維持了三四天,然後就趨於平穩了,每天能賣出兩三套,銷量最大的還是球。這玩意看著不起眼,但製作技術要比羽毛球拍還難一些,短時間內山寨仿品的穩定性還不夠。
很顯然,想要靠著賣體育用品賺大錢是不太可能的,至少目前還不可能。羽毛球最流行的地方是皇宮和官宦之家的後院,也不知道宋人是怎麼琢磨的,他們更熱衷於擴大場地,然後進行三對三比賽。這樣顯得更熱鬧,更具觀賞性。
宋人對羽毛球的改良洪濤就不打算過多關注了,六位皇家御用金銀作大匠經過半個多月的努力,終於湊齊了六百多個常用字銅模。鑄造鉛字的試驗在第一批銅模製造出來時就做過了,效果嘛……不好也不壞。
這個意思就是說,鉛合金的軟硬度還不太合適,鑄造出來的鉛字在很細小的部位還略有黏連。但經過大匠們一雙雙巧手的後期修復,絕大部分還是可以用的。
所以洪濤暫時不打算再去改進鉛合金的比例,就先用這些鉛字進行印刷。等完成了寶繪堂的第一批訂單之後,再由工匠們去慢慢摸索吧。
不僅僅是鉛合金的比例,還有印刷機的改良。自己只負責指路,頂多再帶著往前走一段,後面的路得靠他們自己完成。
「官人真乃神技,它、它們……」當一頁又一頁的朝廷邸報從印版上被取下來掛在飛羽堂中晾乾時,第一個忍不住的就是許東來。
他上過慈幼局裡的識字班,但沒有參加科考,不是不想是不能,沒有那麼多錢去買書讀。而他的出身又註定找不到讀書人朋友去借,連手抄本都弄不到。
古人的科考和現代的考試異曲同工,都需要大量的閱讀和習題,沒有課本、沒有習題集,想考好成績無異於痴人說夢。
這兩台並不算很高明的印刷機讓他看到了希望,按照駙馬所言,此機器不管印製什麼,只有兩個優點,其一成本低廉,且印的越多成本越低。
不管那個字符出現了磨損,印版不用作廢,只需把鉛字摳出來替換上一個新的即可。沒有了印版的成本,光是油墨、人工和紙張真不值幾個錢。
其二快速靈活,由於印版是由上百個鉛字組成的,理論上講,一本上百頁的書籍是可以由上百張印版同時印製完成的,所需要的只是足夠多的鉛字和足夠多的印刷機,並且可以隨時調整印刷內容。
這樣算的話,不管你是印製一萬冊還是一百冊,都可以成為現實,還是那個原因,不用單獨刻板了。
而洪濤發明的印刷機是個什麼結構呢?假如讓金河帝國的印刷工匠們看到了皇帝造出來的印刷機居然是這麼一副倒霉德行,他們肯定會懷疑這位皇帝是不是假的。
說叫印刷機,其實就是個帶軌道的長條木頭桌子,一頭用來放置印版,一頭是個簡單的壓床。
每部印刷機由兩人操作,一人手裡拿著兩個巨大的粉撲,蘸上合適量的油墨往印版上塗抹;另一人把槳好的白紙放到印版上,推動印版下面的墊板,把印版送到壓床下,搬動手柄,用槓桿原理對印版施加壓力,使紙張充分和印版接觸。
再然後嘛……就印完了。把紙張揭下來由小工像晾衣服一樣夾到繩子上把油墨晾乾,就可以進行反面的印刷了。
要說一點技術都沒有也不客觀,油墨的塗抹量、壓力的大小都需要匠人們自行尋找最佳值,而且溫度變化對油墨的流動性也有影響。
但這些問題都不關鍵,別說是心靈手巧的匠人,就算是洪濤自己試過幾次之後,也有了不少心得。這玩意沒啥難度,三個字,手熟爾。
至於說印刷機的造價,洪濤都不好意思吹牛。幾塊破木板子、幾根固定用的繩子。還別提那個槓桿壓力裝置,彭大說了,這玩意還沒他家鄉壓豆腐乾的裝置複雜呢。並且一再暗示,千萬別用他的名字給印刷機命名,太丟人,傳出去這輩子的名聲都壞了。
「莫要鼓譟,大男人沒事別瞎掉淚。我這裡有一本術數口訣,你拿去與小童們背誦。待到印刷機有空就印出一些,每個孩子發一本。你沒讀過的書我慢慢幫你補回來,不光科舉才能報國,好好跟著我干,早晚有一天你的名字會寫在史書上的。放心吧,官人我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
許東來心裡在想什麼洪濤能猜到,和後世的人比起來,古人對知識的渴望更甚。並不是說他們好學,而是可以接觸知識的機會太少,缺什麼就愛什麼,這是真理。
但僅僅提供給他們知識還不夠,借著這個機會洪濤也得耍點政委的手腕,收買人心!許東來與高翠峰、黃蜂、朱八斤他們不同,相對來說算比較純粹的自己人,在情感上需要多投入一些。
「大官人提攜之恩斷不敢忘……」真好忽悠,一本破書就跪下了。
如果許東來知道駙馬所說史書上的內容,估計立馬就能翻臉。上史書還真保不齊,但很有可能不是正面人物,而是大大的奸佞之名,遺臭萬年也不是奢望。
「官人要出書著說乃大事,不如在府中設宴遍邀賓客為此書做序題字,要是官家肯來也無不可……」
看到許東來都快上史書了,高翠峰心裡有點不是滋味。要論學問他不敢說比駙馬高,那也是府上其他人無法比的。輪也該先輪到他,看來輔佐之功還是不到家,關鍵時刻不能讓駙馬想起自己,趕緊努力吧。
「此書是供蒙童習之,不必去叨擾官家。不過你這個主意挺好,別急,官人我肚子裡的貨多著呢,等騰出功夫隨便一寫就是好幾本。到時候請你幫我校對詞句,算是你我合著,印出來之後專門給算學、太學裡的那些教授和博士研讀才風光嘛。」
手下人爭著表現是個好事兒,即便不打算培養也得好言好語的給點希望。這次不是流芳千古了,改成了教化天下,餡餅也不小。
「學生不敢……自當為先生想……」得,都不知道書的內容是啥呢,高翠峰就以學生自居了,先生叫得那叫一個順口。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裡,主人的稱呼可比不上先生給力。古人不是說了嘛,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就差不多等於是認乾爹了。
「光想可不夠,以後寶繪堂就交由夏涑主持,可能否?」甜棗給了,擔子就得挑著。
「學生必不負先生之託……」高翠峰雖然沒跪,但這一揖到底也和跪的意思差不多,與上史書相比顯然著書立說的可能性更大、更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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