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東等一眾將領接到軍令後,也顧不得吃喜宴,匆匆離去,奔赴濟南府與廣濟軍等邊關坐鎮,以防趙宋突襲。書神屋 m.shushenwu.com
雙方雖簽訂了和談盟約,殺三牲敬告天地,但不管是趙佶還是韓楨,心裡都很清楚,一旦雙方力量發生明顯傾斜,這份盟約隨時都會撕破。
趙宋在等火器研發,以及蜀中與荊湖的叛亂平定。
而韓楨則在消化戰果,重新積蓄力量。
一場喜宴直吃到日落西山才結束,賓客們心滿意足的散去。
少陽宮雖比不上汴梁的皇宮,但占地也極大,比起韓楨先前的府邸,要寬敞了數十倍。
前後共四個院落,二十八間房。
前兩個院落,被改為韓楨處理政務之地,後兩個院落則是充當後宮。
踩著月光,韓楨一路來到後宮。
麻舒窈的居所,位於第三個院落的東南角,有一棟獨門獨戶的小樓,類似麻家後宅的小院。
挑選房間時,小丫頭一眼便相中了,並為其起名靈犀閣。
此刻,靈犀閣的小樓上掛著數展彩燈,明亮的光線從窗中透出。
珠珠守在門前,見到韓楨,立刻甜甜的喚了一聲:「老爺。」
「嗯。」
韓楨微微一笑,踏入小樓。
一路來到二樓,推開主臥房門,麻舒窈的身影立刻映入眼帘。
小丫頭身著嫁衣,端坐在床上,手舉合歡扇。
見韓楨走來,大眼睛裡頓時綻放出一抹笑意。
來到床前,挨著她坐下,韓楨笑問道:「餓了罷?」
麻舒窈乖巧的答道:「不太餓,方才吃了些果脯點心。」
輕輕拿開合歡扇,看著那張宜嗔宜喜的俏臉,韓楨柔聲道:「天色不早了,歇息罷。」
「嗯。」
麻舒窈垂下眼眸,一抹嫣紅爬上耳根,染紅了耳墜。
下一刻,屋內燈火熄滅,悉悉索索的脫衣聲響起。
韓楨到底不是禽獸,啥都沒幹,只是摟著小丫頭香香軟軟的身子。
許久之後,麻舒窈柔柔弱弱地聲音響起:「夫君,你是不是不鍾意奴?」
「別瞎想。」
韓楨在她小翹臀兒上輕拍了一把,解釋道:「你還太小,身子都沒長開,過兩年再說。」
過了年節,麻舒窈也才十五歲而已。
趙富金好歹十六歲,且發育的不錯,即便如此韓楨還是小心再小心。
麻舒窈心頭一暖,語氣羞澀道:「沒事的夫君,奴可以忍一忍。」
韓楨頓時樂了,打趣道:「我發現你們這些小年輕,心裡真是一點數都沒有。」
趙富金是,麻舒窈也是。
黑暗中,麻舒窈眨巴著大眼睛,輕聲道:「阿娘也是這般說的,讓奴晚兩年才懷孩子。」
「伱娘說的對。」
韓楨點點頭,贊同道。
小丫頭黏人的緊,而且膽子也大,竟主動湊上來。
一番親昵後,兩人依偎在一起,慢慢睡去。
……
後宮的聽雨閣內,江素衣三女正湊在一起玩交線戲。
所謂交線戲,就是後世的翻花繩。
據說起源於漢朝,真假無從得知,不過唐宋時期已經在民間流行了。
此刻傅清漪雙手撐開,指間纏繞著複雜的繩結。
江素衣盯著繩結,正在苦思冥想破解之法。
趙綠竹單手托腮,忽然冒出一句:「這會兒夫君應當與悠悠姐姐在洞房罷?」
聞言,江素衣被攪了思緒,打趣道:「你這死妮子,發騷了?」
趙綠竹也不惱,反而皺眉道:「你們難道沒覺得不對勁麼?」
「甚麼不對勁?」
江素衣一愣,面色茫然。
倒是對面的傅清漪,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趙綠竹瞥了眼門窗方向,旋即壓低聲音道:「你這痴兒,自打夫君與帝姬洞房後,便沒碰過我們!」
「我看你就是發……」
江素衣正要嘲笑,忽地語氣一滯。
是啊!
夫君到現在,都還沒有寵幸她們其中任何一人。
這明顯是不正常的。
要說韓楨不近女色,那也說不通,因為刨去她們外,家中已有三房妾室。
而她們三人的姿容又不差,若說韓楨不鍾意自己與綠竹,勉強倒也說得過去,可傅清漪這樣一個嫵媚到骨子裡的大美女,連她這個女子看了都動心,哪有男人能忍得住?
可偏偏,夫君卻忍住了。
這些天對待她們不親近也不疏遠。
想起那些宮女被統統趕走,江素衣心頭一驚,面色慌亂道:「難道夫君發現我們細作的身份了?」
「禁聲!」
趙綠竹嚇了一跳,趕忙捂住她的嘴。
一時間,臥室的氣氛變得沉默且壓抑。
她們三人只是十四五歲的小丫頭,遇到這種性命攸關的大事,自然就慌了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傅清漪輕聲道:「我打算明日向夫君坦白。」
「你……你不要命了。」趙綠竹急了。
若是暴露,不單單是她們的小命難保,還有遠在趙宋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傅清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難不成你還真想去打探火器?」
「你知道火器是甚麼?」
「你曉得火器長甚麼樣嘛?」
一連三問,懟的趙綠竹啞口無言。
傅清漪繼續說道:「陛下得了失心瘋,你也失心瘋了?」
江素衣面色擔憂道:「可……可若是坦白,夫君一怒之下,會不會……」
「不會的,夫君乃當世豪傑,豈會為難我們三個弱女子。」
傅清漪搖搖頭,語氣自信。
見趙綠竹還在猶豫不覺,江素衣勸道:「綠竹,我覺得清漪說得對,主動坦白,夫君應當不會為難我們。可若是執迷不悟,往後被夫君發覺了,那時就晚了。」
這段時間,她過得很開心。
韓楨對她們雖不冷不熱,卻也沒限制活動。
趙富金這個大娘子待她們也極好,賞賜不少錢財與珠寶。
每日與麻舒窈等人在郡城遊玩嬉戲,學做糕點,還加入風箏社,比在家中時還逍遙。
她家境雖殷實,可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娶了續弦,對她格外嚴厲。
入宮當御侍,也是後母的主意。
趙綠竹說出了心中的擔憂:「我擔心家中父母,遭了陛下的毒手。」
傅清漪說道:「夫君自有辦法。」
「那好罷。」
在兩人的勸說下,趙綠竹也只好答應。
這一夜,三名少女都失眠了。
……
用過早飯,韓楨便來到大殿。
屁股還沒坐熱,就見趙霆匆匆邁入大殿。
「縣長,東平府與襲慶府知州遞來了摺子,這段時日從泰山招募了數萬逃戶,如今兩府糧食與錢財不夠了,希望縣長能撥些款。」
韓楨接過摺子,仔細審查了一遍。
招募了多少逃戶,安置這些逃戶需要多少糧食與錢財,摺子上都詳細列了出來,一目了然。
「准了!」
韓楨拿起毛筆,在摺子上批了個准字:「吩咐戶部撥款,糧食則直接從廣濟軍調撥。」
當初與趙富金交談時,他並未說謊,從趙宋索要的錢糧,大半都會花在逃戶身上。
山東與河北這些年被禍害的不輕,整個山東之地,逃戶不下百萬之數。
除去死在山上的,活著的起碼有五六十萬。
這些逃戶一窮二白,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安置他們要花不少錢糧。
既要給他們發放米糧和紙衣,還得租借農具和種子。
不過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只需一兩年,他就能從這些逃戶身上收取人口紅利。
「是!」
趙霆拿著審批過的摺子,正要轉身去戶部,卻被韓楨叫住。
「等等!」
趙霆頓住腳步,轉身問道:「縣長還有何吩咐?」
韓楨問道:「山東之地,寺廟道觀幾何?」
一瞬間,趙霆便領會了韓楨的意圖,這是要對僧道下手了。
「不下百餘。」
趙霆如實答道:「因趙宋皇帝崇道抑佛,還有香火的寺廟所剩無幾,大多都是道觀。而那些道觀之中,真道士沒幾個,都是些沽名釣譽的假道士,仗著趙宋皇帝撐腰,趁機侵占百姓土地,放印子錢(高利貸)。」
唐宋時期,寺廟和道觀是不用交稅的,財產還受官府保護。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朝廷要靠度牒來賺錢。
想出家,必須要有朝廷頒發的度牒,而度牒數量有限,且價格昂貴。
《宋史·蘇軾傳·蘇軾治西湖》中記載:元釣四年,蘇軾守杭州,大旱,飢疫並作,奏請賜度僧牒以易米,以賑饑民;並請得百道度牒,以募役開浚西湖,築長堤。
官府沒錢賑災了,於是蘇軾上奏朝廷,下發了一百個度牒,賣了錢換成米糧賑災修河。
想想看,只靠一百個度牒就能賑災修河,可想而知度牒的價格有多高。
這麼貴,為何還有無數人擠破頭想出家?
因為不用交稅,服徭役,且還能賺大錢。
殊不知,東京城裡的大相國寺,每年靠放印子錢都能賺幾百萬貫。
這還不包括香客的布施和數萬畝田地產出,若加在一起,每年收入不下千萬貫,比整個山東之地一年的賦稅還要多幾倍!
「在我治下,不允許出現法外之地。」
韓楨語氣平淡道:「擬文,命所有府縣徹查寺廟道觀,丈量田地,清查隱戶。另外,讓那些道觀寺廟補交自建隆元年起,拖欠至今的所有賦稅!」
建隆元年?
好傢夥,這是從宋太祖趙匡胤建國開始算了。
至今一百六十餘年,就算把道觀寺廟給賣了,也補不齊啊。
咕隆!
趙霆咽了口唾沫,面色為難道:「縣長,只怕那些僧道不會願意。」
韓楨語氣森然道:「膽敢阻撓,格殺勿論,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脖子硬,還是我的屠刀利!」
撲面而來的殺意,讓趙霆打了個哆嗦。
略微頓了頓,韓楨繼續說道:「自今日起,成立宗教事務院,統管山東一切宗教,僧道不再免除賦稅,嚴禁放印子錢,同時香火錢交十抽八的稅。出家人就該有個出家人的樣子,念念經修修道,身外之物就別再惦記了。」
「臣……臣領命!」
趙霆躬身應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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