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歷,3823年。
正月初二。
一場大雪,籠罩了開封府。
雪很大,不到半個時辰,地面便蒙上了一層積雪。
站在垂拱殿中,看著殿外愈來愈大的雪,韓楨喃喃自語道:「今歲的第三場雪了啊。」
一旁的劉昌輕聲道:「瑞雪兆豐年,今歲定然又是一個豐收年。」
「你不懂。」
韓楨搖搖頭,語氣有些無奈。
後世人只知明末處於小冰河時期,殊不知北宋末年,同樣處於小冰河時期,並且比之明末更冷。
一個王朝的覆滅,從來都是多種因素疊加在一起,絕不僅僅只是皇帝昏庸。
若論昏庸,宋真宗比之趙佶有過之而無不及。
僅僅只是一次泰山封禪,讓山東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同樣,一個王朝的興盛,也有著諸多因素。
僅貞觀年間,李二鳳就多次興兵,滅DTZ、高昌、吐谷渾、薛延陀、中天竺、龜茲等六國。
滅了六國啊,結果愣是沒把剛剛建立的唐朝打崩潰,反而還打出了一個貞觀之治。
李治上台後接著打,滅西突厥、百濟、高句麗。
國內經濟非但沒崩,反而比之貞觀年間更上一層樓,為後來的開元盛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
漢武帝劉徹滅匈奴,耗空了祖上幾代人辛辛苦苦積攢的家底,差點沒把大漢搞得四分五裂。
之所以如此反常,除開擁有李靖、李績等一眾名帥悍將之外,最重要的是氣候!
唐初時,全球氣候忽然回暖,變回了商朝時期的樣子。
隴右是府兵屯田之所,河西走廊是水草豐沛之地。
更別提河東、河北了,那是大唐之糧倉!
從流傳的古畫與壁畫中,就能窺得端倪。
唐朝,尤其是唐初和中期的仕女圖,都是身著輕紗,衣著暴露。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熱,溫度高。
你再看北宋時期的仕女圖,一個比一個包的嚴實。
南宋初年,江南杭州西湖都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可想而知溫度比之唐時低了多少。
唐時的溫度,比之宋末足足高了三度。
三度,許多人或許不知道這是個甚麼概念。
就這麼說,全球氣溫高三度,黃河流域的河南、陝西、山東便成為亞熱帶,類似於後世的廣東和雲南。
這三處成為亞熱帶,你知道糧食每年得多產多少萬石麼?
而唐時的江南,則相當於後世的東南亞。
河南為什麼叫豫?
因為他娘的商朝時河南遍地都是大象。
遍地大象的環境氣候,不用多說了罷?
除開糧食產量高之外,冬天壓根凍不死人。
牧場隨處可見,水草豐沛,牛羊數量驚人。
唐朝最鼎盛時期,僅戰馬就有70萬匹。
70萬匹戰馬啊!
唐朝的畫作中,但凡是個人就騎著馬。
這,才是李二鳳與李治,打了那麼多次仗,滅了那麼多個國,國內經濟非但沒崩,反而越打越強的最主要原因!
氣候!
原本的冰河時期,到了唐初之時忽然回暖了,變回了上古殷商時的宜人氣候。
李隆基的開元盛世中記錄了一次令人驚掉下巴的事情,甘肅慶陽的小麥大豐收,結果農民卻賣不了糧食。
為何?
因為全國所有地方都豐收了,不缺糧食!
正因如此,杜甫才寫下了那句: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稟俱豐實。
後世人以為唐朝百姓過得慘,是直接把明清百姓的慘狀給套了進去,其實壓根就沒有可比性。
人家唐朝的中原百姓,生活在亞熱帶,稻米一年三熟,是明清小冰河時期能比的?
唐時長安的冬天,無冰無雪。
李隆基在長安皇宮種了幾顆橘樹,每年結果百顆,味美甘甜,與江南上貢的柑橘別無二致。
要知道,春秋時期,晏子可是說出了『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這樣的名句啊。
但到了唐末,一切又變了,溫度再次降低,直到宋末達到了最低點,並一直持續了近千年。
金人被遼國欺壓了上百年,何為近十來年才暴起伐遼?
不就是冷的實在受不了麼。
連西湖都上凍了,北方得冷成啥樣?
韓楨為什麼不考慮定都長安或洛陽,就是因為這兩地在唐朝時,因氣候和水系可以輕鬆承載一國之都。
但是到了現在,氣候劇變,已經不行了。
關中別說豐收了,甚至都已經不適合種糧食了。
後世西方人一直嚷嚷著謹防全球變暖,只不過是為了抑制第三世界國家發展工業罷了。其次就是,全球變暖對海洋型國家沒好處,但對中亞東方的國家來說,那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中原、山東、河北變成亞熱帶,陝甘寧雨水充沛、沃野千里,新疆鬱鬱蔥蔥,綠洲遍布
只需稍稍想像一下,就能明白全球變暖,對東方的好處了。
現在知道數千年歷史,為何唯有開元盛世這一個盛世了罷。
人家那是天時地利人和全占了,獨此一份兒!
而現在,韓楨將面臨小冰河時期。
按照前世的記憶,正是從這一年開始,氣溫會斷崖式下跌,最終跌至谷底,並持續整整一百年。
地球氣溫的周期性變化,沒法改變,但韓楨卻覺得人定勝天。
既然陝甘寧種不得糧食,那就打!
打下東南亞和印度,讓這些地方成為新的糧倉!
再加上從美洲搞來紅薯、土豆、玉米,他就不信餵不飽國內這麼多張嘴。
劉昌知道,陛下又在思索大事。
就在這時,殿外一名小太監踩著積雪,一路小跑而來。
見狀,劉昌立刻迎上去,壓低聲道:「小聲些,莫要驚擾了陛下。」
小太監呈上一份蠟封密奏:「劉總管,樊樓有密報送來。」
「我曉得了,退下罷。」
劉昌接過密報,轉身走進殿中。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時,韓楨從沉思中回過神,問道:「何事?」
「陛下,樊樓密報。」
劉昌說著,將密報呈上。
接過之後,韓楨迅速掃視了一眼,而後下令道:「宣軍部、內閣以及戶部主官入宮!」
謝鼎與劉宓二人身披大氅,頂著滿天風雪,快步行走在皇城之中。
今日原是休沐,他二人正在家中過年,得了旨意後,匆匆趕來皇城。
「謝相可知因何入宮?」
劉宓微微喘著氣,一陣陣白霧,自他口鼻中飄出,迅速消散在風雪中。
謝鼎搖搖頭:「不知,不過如此緊急,應當是大事。」
聞言,劉宓面色擔憂道:「難不成是宋金兩國動手了?」
「選在此時動手,也未必沒有可能。」
說話間,兩人穿過大慶殿,一路來到垂拱殿。
劉昌早已等在殿門前,見到二人,立刻迎上前:「陛下在書房中,兩位相公這邊請。」
「有勞了。」
謝鼎拱拱手,而後問道:「劉總管可知陛下召見吾等所為何事?」
「咱家也不曉得。」
劉昌苦笑一聲,壓低聲音道:「不過應當關乎宋金兩國。」
謝鼎與劉宓露出瞭然之色,心頭有數了。
在劉昌的帶領下,兩人越過大殿,來到書房。
「陛下,兩位相公已至。」
「進來。」
推開書房門,一股熱浪頓時撲面而來。
史文輝、張叔夜、趙霆三人先一步到了,此刻正端坐在書房中,面色肅然。
「見過陛下。」
兩人躬身見禮。
韓楨招呼道:「坐。」
「謝陛下賜坐。」
謝鼎脫下沾滿風雪的大氅,來到書桌前坐下。
接過宮女遞來的茶盞,輕抿一口熱茶,頓覺身子暖和了一些。
見人到齊了,韓楨這才開口道:「密諜司剛剛截獲了偽宋的一份密報,宋、金、西夏三國打算於三月十五,不宣而戰,同時發動突襲!」
話音落下,眾人面色一變。
儘管之前已經知曉了偽宋聯金伐齊的計劃,卻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選在三月十五,連夏收都等不及。
若非密諜司立功,他們還真就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不得不說,這個時機選的非常好。
三月初乃是立春,在接下來的百日之內,陰雨綿綿,氣候潮濕,火器無法發揮最大威力。
謝鼎皺眉道:「不宣而戰,師出無名,宋金兩國連臉面都不要了?」
名正言順,看似無用,實則很重要。
就算是金國南下攻宋,也是以張覺為藉口,指責趙宋不守盟約,同時派遣使節遞交了宣戰書。
後世老美欺負某國,也得先將其定義為恐怖分子,占據道德制高點。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名正言順的重要性。
史文輝冷笑道:「這是存了速戰速決的想法,待迅速覆滅我大齊,再聯合三國史官,將我大齊定為鐘相、方臘之流,平叛自然也就師出有名了。」
「痴心妄想!」
張叔夜怒斥一聲。
韓楨雙手虛壓,朗聲道:「軍情緊急,眼下不是糾結此事的時候。朕打算御駕親征,先發制人!」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不管何時何地,都習慣掌握主動。
先發制人,後發而制於人。
以至於,韓楨用兵也喜歡弄險,其疾如風,侵掠如火,組合拳一套接一套,不會給對方絲毫喘息的機會,直到徹底贏得戰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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