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是一個歷史性時刻,西夏人全然哭瞎。
依託新材料和軸承的重炮自帶車輪以及減震系統,一匹馬就可以拖著滿世界亂跑,所以機動和運送很簡單,來自江州的首期九十門神武跑正式送達西平府。
經過了十幾發的試射調整後,九十門125毫米口徑的神武炮正式在一千五百步外,發動了對西平府的攻擊。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宋軍陣地平有的只是無盡的火光和煙霧,伴隨的一次又一次的猶如戰吼的跑聲,震耳欲聾。
但西夏的城頭陣地陷入了各種混亂,這已經顛覆了他們的認知,炮彈看似不大,卻不在是那種笨重的投石機拋射、還可以給予守軍判斷躲閃。
那些二十斤重的鉛球在火光和怒吼中,以那樣的射速到達城頭,不論撞擊任何地方,能爆發出前所未見的能量、火光、濺射,造成各種各樣的恐慌和傷害。
現在只是初期,九十門炮火造成的傷害僅僅威懾和恐嚇,主要是轟擊他們城頭的各種碉樓和床子弩。但真正的傷害其實是有限的。
不過可以等,在擺平了遼國的目下,高方平窮的只有時間。李綱說了,初期慢是因為研發,測試,調整等等問題,但是在已經成功,生產線基本定型的現在給他兩個月時間,下批投入戰場的不在是九十門,而是一百八十門。
他們的猥瑣程度已經讓高方平頭大,媽的那能這麼無節制的放縱,現在只是打西夏好吧,又不是和八國聯軍開戰,生產線一但投資了出來就不能浪費,但在不需要的當下,西軍以及朝廷,真的沒那麼多錢去養生產線的。
所以縱使是大魔王,當時聽到時靜傑和李綱這兩狂人的計劃後,急忙去了八百里加急,讓他們不要盲目擴張火炮生產線,保持現有的兩條生產線就行,細水長流,一邊製造,一邊積累經驗,進行技術儲備就可以。
真正的勞動力和資金,仍舊要從船去傾斜,因為那既是軍用品也是民用品,在大航海時代開啟後,那就是大宋的命脈之所在。
於是在接到命令後,江州放棄了擴張生產線的計劃,所以下期只有一百八十門送來,否則的話會是九百門。
每一發炮彈都是對西夏西平府的放血。遠征軍的炮兵們放炮放了個爽歪歪,他們覺得這是放煙火,但是對高方平每一發放出去都是錢。
當然這些成本在贏得戰爭後都是可以回收的。與此同時,花這些錢可以加速西平府淪陷,保護宋軍士兵的性命損耗,無論如何都是賺了。
於是摳門如大魔王,也不急於決戰,只是下達了命令:不許西平府得以休養生息,十二個時辰不停開炮……
李乾順的罪己詔沒有任何卵用,至少現在沒有。
他要是早在高方平的白池草原會戰前,聽了建議妥協那還有點用。或者最早時間放察哥出來屠殺興慶府權貴,然後下罪己詔安撫百姓,那就真的有點用。
但是現在他只能在國師那玄之又玄的話語中,看著西夏一天天接近死亡,士氣底下,兵荒馬亂,糧草枯竭,就是西夏目下的局面。
興慶府的城頭之上,察哥含淚匯報:隨著糧草枯竭,以高方平那些神秘的火器持續攻擊,西平府已經全亂,越來越多的西夏軍士死在城頭,死在炮火中,不但有了越來越多的人懼戰,在這炎熱的七月天,斷了後勤的西平府若是處理不好,那些因戰爭出現的腐爛氣味和屍體、所產生的疫病,最終會讓西平府的每一人死光,然後還會牽連興慶府。
儘管不知道西平府的真正情況,但聽著察哥的匯報,李乾順已經能夠想見:宋軍士氣如虹,但西平府已經到處惡臭,那些屍體以及活著的人的傷口,應該開始潰爛了。
對這些,李乾順心如刀割。他之前的罪己詔是真心的,那並不是政治遊戲。
「難道真如國師所言咱們錯了。這是天意對朕的懲罰,以至於讓我西夏百姓遭遇這樣劫數!」李乾順喃喃道,「在咱們做錯後,天意覺得我李家不在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只有我李家離開,這片土地才會恢復寧靜?」
察哥悲憤的道:「陛下!時至今日勿要再聽那人的妖言惑眾,我李家政策當然有錯,但這不是自暴自棄的時刻,我們就是這片土地的子孫,生於斯長於斯。這片土地病了是咱們沒做好。然而就如同一個殘廢的人、縱使我們的身體有殘疾,那些病痛部位也是我們自身的,是我們的血肉。我們需要糾錯,但李家不會離開這片土地,或許我們做的不夠好,但我們就是這裡的主人!」
這些話語氣已經很重,但是鑑於現在的形勢,李乾順也沒有責怪,似乎被喊醒了,於是李乾順苦笑道:「說的對,察哥去吧,不要固執,你帶著咱們最後的力量,離開中部地區,往西往北遷移,保護好咱們的族人和這片土地的最後元氣。早前我犯了太多錯誤,這是對我的懲罰而不是對你們,我的罪孽我來承擔,我留在這興慶府,和即將來到的高方平的決一死戰。」
察哥險些昏倒,他還是沒被喊醒,只是半醒而已。
於是察哥抱拳死諫:「陛下勿要這麼悲觀,宋人有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不會離開,這就是咱們的土地,但也不是真的沒轉圜,現在仍舊可以妥協和高方平談判的。咱們先祖依附李唐,為李唐征戰,祖輩居於夏州,還賜當時的國姓李。這就是咱們的血統。所以咱們也效仿李唐,英明神武如李世民照樣有過屈辱、有過城下之盟。陛下您相信我,高方平的目的不是占領、也不是滅國,咱們不能錯誤的理解他的戰略意圖,從而真的抵抗到亡國!」
頓了頓察哥大聲道:「以高方平的性格脾氣,他進兵我西夏以來暫時還未有宋軍重大傷亡,所以他會接受談判。若真的固執的到他付出了宋軍的鮮血代價、拿下西平府後,那麼依照他的話說,他們有怨氣並付出了鮮血,憑啥還要談判。這就是高方平的本質論,這就是戰爭的本質。也此時此番本質。」
「可是要朕對宋國妥協……這叫他們怎麼看朕?」李乾順仍舊在考慮此點。
察哥道:「再等下去,他們就對您再也沒看法了,因為人都死光了,沒死光的也會在高方平破城後投降高方平,從而忘記您是這片土地主人的事實,戰爭自來如此,這些東西沒有完美,也不會以弱勢一番的意志為轉移。陛下您相信我,李世民妥協簽署城下之盟時,唐朝當然對他有看法有抱怨,但那有如何?此番死不完就是勝利,少輸當贏。」
「再給朕一些時間考慮。」
李乾順的語氣已經不那麼強硬了,察哥強調李唐也算是一定程度喊醒了李乾順,換別人李乾順自持皇帝身份未必感冒,不過讓他學習李世民的話沒毛病,那應該算光榮……
興致過後,宋軍的狠人也就對炮火不怎麼感冒了,九十門神武炮仍舊不夠猥瑣,論殺人效率和神臂弩集群相比算是很弱爆。
所以他們現在士氣高漲,正在帥帳內慫恿高方平利用這個西平府士氣全無的膽寒時機攻堅。
其實高方平也慌了,他們這些傢伙是不懂,這樣的持續圍困和攻擊才是真正殘忍的,以這樣的七月天氣,傷害放大到一定時候,持續下去,那真會通過疫病死光西平府的每一個人。
那真的不是高方平的目的,高方平沒有那麼殘忍,可李乾順他們愣是不投降,能奈何?
面對如此頑強的西夏棒槌,他們目下仍舊有右廂軍司的七萬多精銳防守西平府和興慶府。這種情況下打起來就是硬戰,用大炮當然可以轟開西平府的門,但那樣的兵速流動還是太低,就算配合雲車攻城,宋軍打下西平府的代價會太重。
在手握王牌的現在,高方平不會接受這種傷亡代價,於是高方平雖然不忍心,但要不就西夏投降,要不就持續炮火攻擊,維持到西平府的每一個人被瘟疫吞沒。只有這樣的路了,這就是戰爭。
高方平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明白什麼叫慈不掌兵……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深夜的汴京城外,老遠就有快馬打著西北轉運司的旗幟奔馳,一邊跑一邊大喊:「劉節帥夏州大捷,高方平挺近西平府!」
汴京的守城軍士屁滾尿流的開城放人進來,連手續都不要了,因為一年多的國戰持續,來回傳遞加急的就那麼些人,都熟悉了。而且這種時候這些犢子特別囂張,絕對沒有京城的軍伍喜歡和這些人對話。
所謂的八百里加急是對朝廷的交代。
其實民間的戰地爆料人的消息,是早於官方三天就進京的。所以汴京的民間也早就炸鍋了。
汴京就是這個時代的不夜城,夜市那不是一般的熱鬧,不但是有錢人的專利,也是睡不著的憤青們的專利,他們照樣會通宵達旦的守候在軍事茶館之內等著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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