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說錯了話,謝慕華也就不再解釋,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各自走開。府邸中的僕人正在收拾謝慕華遠去雁門關的行李。謝慕華看著那些忙碌的家僕,一陣莫名的離愁別緒湧上心頭。這些年來東跑西跑,竟然是沒有能在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待下去,實在是讓人有些窩火。
「這些活,你們就不用親自做了吧?」謝慕華遠遠看到兩位夫人正指揮著家僕將一些箱籠準備好,搬上馬車,便急忙上前阻止。雖然說,現在這個時代的女孩子身體素質遠遠高於後世那些弱不禁風的女子,有的女人甚至第一天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幹活呢!不過,還是將息著的好。謝慕華這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還是十分充足的。
「他們怎麼知道你合用的東西?」荊兒低聲說道:「進來說話!」
這一家三口並肩走進了後進的臥房,裡邊兩個老婆子正在逗兩位剛剛出生的小姐。這兩個女孩生的都頗為精巧,皮膚雪白,眼睛烏黑,雖然出生沒有多久,還是小巧玲瓏的模樣,但是看那口鼻的模樣,將來也定是個出色的美人。看到主人們進來,老婆子兩人急忙告退,將房間留了出來。
「我的孩子真不是一般的乖!」謝慕華愛憐的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兩個孩子都睡的熟熟的,紅撲撲的小臉就像溫潤的美玉,要不是怕吵醒了這兩個小寶貝,謝慕華都忍不住上去一人親一口才好。
「想說什麼?」謝慕華知道外邊絕對不會有人偷聽,便坐在兩個女兒的身邊,低聲問道。
兩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走到謝慕華的身邊坐了下來,八姐嘆息道:「果然不出所料,我們兩人想要陪同一起出征,卻被皇上給攔了下來。皇后說,此去雁門,本來宋軍就出戰不利,損兵折將。要是女子再入軍營,只怕不太吉利。再說了,我們剛剛生過。現在就去雁門關,也怕傷了身體。皇后便特旨,待官人出征之後,接我們這些女眷和孩子入宮休養!」
「去吧,沒事的!」謝慕華笑道:「他們也不敢難為你們。」
謝慕華敢這麼說自然是有底氣的,就任三交口兵馬都部署和太子少保的聖旨剛剛下來。謝慕華就以三交口兵馬都部署的名義,將自己手下的良將全部徵調起來,無論是在什麼地方。楊家三子,呼延丕顯,乃至曹琮這樣的將領全部要去晉陽匯合。各地經略必須配合。現在朝廷也要讓著謝慕華三分,地方上的人就算是不服氣,也要避開謝慕華的鋒芒。天知道,這個殺人王將來會不會到自己的地盤上鬧事?趙德昭只是吩咐謝慕華去接任三交口兵馬都部署,並沒有增加太多援軍,只不過是把原來殿前司的捧日軍萬餘人馬調配給謝慕華使用。萬餘人馬到了雁門關前線,其實只是九牛一毛,根本顯示不出來多大的作用。不過,謝慕華卻還是欣然接受了!
「我們還是想去……」兩位夫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還是不要去了,你們兩家我帶的都有人去。我一直沒有讓九妹回天波府,這次去雁門關自然也要帶上她的,你們就放心好了。」謝慕華悠悠的嘆了口氣:「等我回開封府的時候,一切自然已經不同了!」
兩位夫人似乎想到了謝慕華這句話中包含的深意,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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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不是欺負人嗎?」潘惟吉一巴掌就拍在桌子上,堅實的木桌被他拍的砰砰作響,上邊的杯盞也跟著顫抖了起來,碟子裡的菜湯本來就有些滿,這麼一晃,就順著碟邊流了出來,淌在桌子上,店小二看到了,一提抹布就要過來伺候這兒的兩位爺,不過一抬頭就看到潘惟吉臉色不善,小二權衡再三,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別去招惹這位爺了!
酒樓里的酒客聽到這拍桌子的聲音,自然也有些不爽,早有頗為豪邁的客人罵道:「誰家的娃兒,恁地沒有教養,在這裡拍什麼拍?」
潘惟吉本來就惱火,一捲袖子就站了起來:「就你家潘爺,來啊,來啊!」
曹琮急忙拉著潘惟吉坐了下來,酒客們一看是開封府知名的衙內們,頓時噤若寒蟬,生怕潘惟吉真的發起狠來,將自己按在地上飽以老拳,潘惟吉打老百姓估計沒多大事。自己要給了潘太師的兒子一拳,那麻煩就大了。酒樓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潘惟吉怒氣沖沖的坐了下來,扯著嗓子叫道:「老子只不過有兩年沒怎麼回開封府了,如今的開封府,連老子吃飯的地兒都沒了,這還叫人活嗎?」
「你也別這麼光火,謝相公八成不是那意思!」曹琮安慰道。
潘惟吉一聽就急了,抓著面前的酒碗,咕嚕嚕又灌下去一大口,潤了潤嗓子:「那你說是什麼意思。那麼多人,去過大理的,去過交趾的,去過江南的高句麗的,都帶去雁門關了。就是不帶我,怎麼著?是嫌我武藝太低了?是嫌我打仗無能?不是,就是氣我們家老頭子沒有發兵救他老丈人。就這麼回事!」
曹琮笑道:「那你要是想去雁門關還不容易啊,現在太師大人只是調回開封府,怎麼說太師大人也在晉陽那裡經營了好幾年了,想要你過去只是一句話的事。你著急什麼啊?」
「我能不著急嗎?就算我爹把我給要去了,現在的三交口兵馬都部署是他謝相公,不是我爹啊。我去了雁門關,他要是不給我事辦,我能幹嗎?在雁門關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天天喝花酒?那我還不如留在開封府耍流氓呢!」潘惟吉沒好氣的說道,筷子一伸,夾了一塊牛肉,放在嘴裡,氣呼呼的就嚼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太生氣了,一不留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的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酒樓里的人,大多都覺得有些好笑,可是當著兩位衙內的面,誰也不敢笑出來,都強自忍著。潘惟吉也覺得有些失態,加上舌頭的確很疼,便抓起酒碗要喝,一抓之下,發現不但碗裡已經空了,罈子里也是乾乾淨淨。潘惟吉一肚子火氣正沒處發泄呢,又拍著桌子叫道:「小二,拿酒,拿酒!」
店小二愁眉苦臉的看著掌柜,看到掌柜的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這才鼓起勇氣捧了一個酒罈子送到潘惟吉的桌子旁邊。潘惟吉斜著醉眼看著小二:「怎麼?連你也看不起我?連你也想看我的笑話?告訴你,老子沒有喝醉,再喝三五壇,一樣能上山打老虎!」
「是是,潘大爺說打老虎,那是肯定打得!」店小二哪裡敢惹他,匆匆忙忙答了一句,便抱頭鼠竄了。
「何苦為難他們?」曹琮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看來你是真的喝多了!」
「不如這樣吧!」潘惟吉根本就沒管曹琮在說什麼,一把拉住曹琮的胳膊:「你再去和相公說說。我還是想跟在謝相公的身邊,去雁門關打打仗也好。就算還是叫我做軍需後勤,我也無所謂。留在開封府的日子實在讓人悶的快要生蛋了!」
曹琮暗自好笑,他知道潘惟吉想去雁門關,並非完全是因為想建功立業,而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因為不出兵,導致楊繼業重傷,楊家四子陣亡。要說謝慕華不怪潘美那是不可能的。潘惟吉跟著謝慕華嘗到了不少甜頭,一路扶搖直上,如今按照功勞,已經可以在禁軍里擔任頗為重要的殿前司內殿直的職務。
如今楊家出了事,潘惟吉心中也隱約感到有些過意不去,雖然不能對自己的父親怨懟,不過,總是不好意思面對謝慕華。可現在去雁門關的人選都已經被謝慕華選定了,卻沒有自己的名字。潘惟吉只道是謝慕華已經惱了自己,更加惶恐不安!
「你留在殿前司當你的內殿直不好嗎?多少人眼紅這個位置都搶不來呢?」曹琮笑道:「哪裡像我這麼苦命的人,要去雁門關去當個副都統制……」
「眼紅?你眼紅嗎?要不我去求皇上,把咱倆換換,你做內殿直,我去雁門關當副都統制?」潘惟吉直著嗓子叫道。
曹琮哪裡肯跟他換,兩人又是胡說八道了一通。可是,一直有些安靜的酒樓忽然熱鬧了起來,那些酒客紛紛交頭接耳的說話。潘惟吉挑著醉眼望去,只見從正門那裡走進來一個女子,這女子年約二八,生的清秀俏麗,身上一襲白衣,一塵不染,勾勒出曼妙美好的身材。這些酒客也不是沒有見過美女的人,只是像這樣的女子,長得雖然不是驚艷無比,卻是氣質非凡,還實在是不多見。
看到那女子徑直朝潘惟吉和曹琮那一桌走了過去,許多酒客不禁哀嘆一聲,卿本佳人,奈何去傍「官二代」?
潘惟吉和曹琮看到那個女子走了過來,迅速交換了一個眼色,問的都是一個意思:「可是你在外邊惹的麻煩找上門來了?」看到彼此眼中的茫然和不解。兩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只要不是亂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天大的事,還有曹家和潘家解決不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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