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 第一二二八章望梅止渴

    原本低落的士氣,散亂的軍心,讓王賢的消息一下子就扭轉過來!

    將士們血脈賁張、捶胸頓足,嗷嗷叫著,恨不得立即出,趕去那勞什子避風塘,幹掉阿魯台一伙人,省得他們浪費屬於自己的糧食。

    明軍上下,已經把阿魯台的糧食視為己有了。

    可見,比起建功立業、升官財的**來,生存的壓力才是第一驅動力!

    王賢和柳升、莫問相視一笑,又嘆氣道:「可是,沙塵暴就要來了,這種時候進大漠,恐怕是九死一生啊!」

    「那又如何,總比留在這裡十死無生強!」將士們卻毫不在意,大聲嚷嚷道:「不就是一百里路嗎!就算是刀山火海,咱們也能闖過去!」

    「要是在沙塵暴里迷了路,不能按時找到阿魯台,咱們可全都要餓死在沙漠裡……」王賢又微笑說道。

    「那又如何!與其被千里追殺,窩窩囊囊而死,還不如死他個轟轟烈烈,搏那一線生機呢!」將士們熱血上頭,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說得好!」王賢擊節叫好道:「這才是我大明的鐵血男兒!」說著他臉上的笑意一掃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肅穆。「本帥便帶你們殺入大漠,全殲阿魯台,拼一條生路下來!」王賢的聲音越來越高昂,每個字都帶著無窮的決心,從他的口中噴薄而出,直入沒個將士的心頭!

    「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殺敵的路上,決不能死在逃亡路上!」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滿營將士齊聲咆哮的應和。

    「出!」王賢拔劍指向北方,那黃沙漫捲的無際沙漠!

    將士們轟然應命,在軍官的率領下,紛紛上馬,從營門魚貫而出。

    王賢等人也翻身上馬,與將士們同出大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將士們一同唱起了那明朝初年的軍歌:

    「風從龍,雲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蕪。

    看天下,盡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

    好男兒,別父母,只為蒼生不為主。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才罷手。

    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牛。

    壯士飲盡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頭。

    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誓不休!」

    雖然這軍歌誕生於元朝末年,蒙古人奴役漢人的歷史早已一去不復返,但依然激勵著漢家男兒捨生忘死,用鮮血和生命續譜前輩英雄的篇章,決不能讓胡虜再度亂我華夏!

    。

    數萬明軍將士北上十餘里,便進入了大漠,進入大漠不久,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便肆虐而來,儘管人馬都用布罩蒙住口鼻,還是被打得渾身生疼、頭暈目眩,甚至沒法睜眼視物。

    不過其實,睜不睜眼都無所謂,因為天地間都被黃沙遮蓋,就算瞪大了眼,也最多不過能看清一兩丈遠而已,再往遠處,則天地茫茫、儘是黃色了……

    明軍將士基本上是在閉著眼行軍。進入大漠前,他們每人分到一段堅固的麻繩,按照命令將繩子穿過前一匹馬的馬鞍,拴在後一匹馬的韁繩上,這樣戰馬串葫蘆一樣尾相連,後面的人馬只需跟著前面的人馬亦步亦趨,無需擔心會因為看不清周圍而掉隊。

    這樣一來,在最前頭帶路的人馬,責任就無比重大了。要是不小心帶錯了路,全軍都會跟著走錯路。而在這沙漠之中,一支沒有糧食的軍隊,走錯路就意味著全軍覆沒……

    相信在全軍覆沒之前,將士們一定會把在前頭帶路的嚮導先宰了出氣……

    所以身為嚮導的心慈心嚴等人,那叫一個壓力山大……

    儘管有精於圖上作業的錦衣衛從旁輔助,儘管早已確定了方向,兩人還是滿心忐忑,死死盯著各自手中的指北針,唯恐稍微走偏一度。

    原本,沙漠上雖然沒有固定的景物作參照,但好歹有日月星辰,以明朝高的航海技術,藉助天體確定方位自然不在話下。可是現在偏偏是沙暴天,天日無光、星月潛形,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參照的玩意兒啊!

    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指北針了,按照上頭所指的方向,朝東北偏北十五刻走,如果不走偏的話,早晚會走到那該死的避風塘。


    「可要是走偏了呢……」心慈惴惴的問一聲心嚴。

    「當心你的烏鴉嘴!」心嚴狠狠瞪一眼心慈,晃一晃手裡的指北針道:「我們不是有這玩意兒嗎?」

    「話說這玩意兒靠得住嗎?」心慈吃力的眯著眼,看著手裡的指北針,那是一個圓形的銅盒,上面覆以透明的水晶,裡面是一根纖細的磁鐵,顫巍巍的指向一個方向,據說那就是正北方,然後根據上頭的刻度和磁鐵的夾角,就能確定此時前進的方位了。

    「當然……」心嚴看一眼不斷顫抖的磁鐵,也覺著不靠譜了,聲音不禁變小道:「靠得住了……」

    「就算是靠得住,走個幾十里不跑偏就不容易了,這可是二百里啊!」心慈苦著臉道:「這鬼天氣,咱們留下的標記全都白費了……」為了便於尋找,他們返回時,在路上插了許多小旗作為標記,可這沙暴肆虐,上哪裡找去?估計早就被吹得沒影了!

    「嗯……」心嚴被心慈說的越來越擔心,無可奈何之下,竟開始念念有詞,仔細一聽,原來是在乞求佛祖保佑。

    心慈卻還在喋喋不休道:「明明是二百里,你說師弟為什麼給打了個五折。」

    心嚴被煩的沒辦法了,嘆了口氣道:「你沒聽過望梅止渴的典故嗎?」

    「望梅止渴和他打折有什麼關係?」心慈不解問道。

    心嚴白了心慈一眼:「別跟人說你是師傅的徒弟。」便再也不搭理他。

    。

    王賢和莫問跟在心慈心嚴身後不遠處,兩人頂著狂風,艱難的交談著。

    「大人,這次可有夠冒險。」莫問雖然是深入大漠的倡者,但對王賢敢在這樣的沙暴天依然一意孤行,他還是持保留意見的。

    「本來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嘛。」王賢卻滿不在乎道。做出了決定,他便感到一身輕鬆,雖然置身於風沙漫天的之中,卻仿佛回到了在江南水鄉,做一名無憂無慮的小吏時的光景。

    那時的他,就是一個不管不顧的潑皮無賴。

    世易時移,十餘年光景彈指而過,他已是大明國公,軍隊領袖,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所有人都認為他變了,只有王賢自己清楚,自己根本沒有變,只是會偽裝了而已。

    在那層莊嚴肅穆、閃耀著金光的外衣包裹下,其實依然還是那個不管不顧的潑皮無賴……

    王賢的邏輯很簡單,既然橫豎都是死,當然要死的光棍點兒,這跟有沒有沙塵暴沒有任何關係。

    「你看這樣行軍,一天能走多遠?」王賢大聲問道。

    「這得看風向,要是刮西風,咱們順著風全行軍,兩百里一天就能到。」莫問皺眉道:「可要是風向改成西北風,一天拼了命,連七八十里都走不到!」說著嘆口氣道:「這風向一會兒西風一會兒西北風,末將可說不準。」

    「那就取個平均數,」王賢卻很看得開道:「最多一天半就能到。」

    「沒有這麼算的……」莫問無奈道:「馬匹在這樣的天氣,體力損耗極大,能不能走到還是問題?」

    「一定可以走到!」王賢沉聲說道:「就是把馬累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沒了馬匹怎麼作戰?」莫問皺眉道。

    「這樣的天氣,我們只要到了綠洲就是勝利!」王賢篤定道。

    見王賢已經把前因後果都考慮清楚,莫問便沒有再反問,顯然是認同了他的說法。這樣的鬼天氣,任誰也想不到敵軍會找上門來,恐怕就是自己都會疏於防範,讓將士們到帳中躲避風沙。

    如果這時候,敵軍殺上門來,勝負毫無懸念……

    。

    大軍在沙塵暴中蹣跚的前行,戰馬一會兒被風推著不得不撒蹄奔跑,一會兒又被風擋住,怎麼催動也沒法兒往前,幸虧許多馬連在一起,一齊向前的力量或多或少疊加起來,可以抵禦這天地之威,使隊伍始終保持前進。

    將士們不得不佩服,王賢搞出來的這個連環馬,要是沒把馬都拴在一起,隊伍早就被吹散了不知多少回,更別說不斷前行了。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少光景,天色漸漸暗下來,將士們這才恍然察覺,他們已經走了接近一天!精神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誰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場大沙暴中,一直堅持行軍這麼久!

    不過精神的力量也不是萬能的,一旦意識到自己走了這麼久,他們那被風暴摧殘到麻木的身體,也終於開始感覺到積蓄多時的疲憊勞苦了……

    沙暴大時,所有人連喘氣都困難,自然顧不上說話叫苦。這時候,沙暴間歇性的小了一些,便有將士開始叫苦了:「大人,實在走不動了!」

    「是啊,百戶,又累又餓,全身都動不了了……」

    情緒是會傳染的,更多的將士開始叫苦,想要停下歇歇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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