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屋子。
陳牧等到許紅玉回來,又和許紅玉細緻入微的聊了一陣。
倒並沒有再做些什麼深入的舉動,因為再有一個月,就是他和許紅玉的婚期,定在四月初九,對於他這一下子閉關就過去了一個多月,也不過是轉瞬即至罷了。
等到被許紅玉送出院子,叮囑她不要懈怠武道的修行後,陳牧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姑爺,這是坎水圖,給您送來了。」
余老管家就等候在外院,看到陳牧回來,便躬身將一捲圖譜遞給陳牧。
由余老親自送來的坎水圖,自然是余家那副上品的臨摹圖,若是放在過去,雖說餘九江說過余家一切資源都對陳牧於供於取,但坎水圖還是不同,陳牧要取圖參悟,多半也還是得在古院,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
以陳牧的實力地位,整個余家都沒有比陳牧的院落更安全的地方,坎水圖在陳牧這裡自然也不會有任何遺失的風險,倘若在陳牧這裡都能遺失,那在古院也是一樣。
「余老辛苦了。」
陳牧衝著余老管家微微點頭,並接過了圖譜。
余老管家衝著陳牧躬身一禮,道:「都是些份內之事,姑爺且參悟就好,老奴就不多打擾了。
自從陳牧的實力地位越來越高,余老管家對陳牧的態度也是漸漸變化,現如今已是對待餘九江一樣的恭謹,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余老慢走。」
陳牧對余老管家這位老人也很和氣,畢竟很早以前在余家也有些事受其照顧。
待余老管家走後,他拿著坎水圖再次進了靜室。
坎水圖他早已在古院看過,此時也無需再過多審視,將其平鋪展開之後,陳牧便將目光落向圖上展現的那條,仿若天上垂落的銀河,感悟起其上那股宏大浩瀚的意境。
四月初九。
整個余家駐地,都洋溢著一片喜慶的氛圍。
因為今日就是曾歷任監察司都司、斬妖司都司,更兼橫掃諸多真傳,位列寒北道新秀譜二十七位的陳牧,與余家家主余祖義的外孫女許紅玉結親的日子。
雖然許紅玉只是余家的外孫女,但因為身份特殊更兼才貌出眾過人,一直都是余家的核心嫡系,許紅玉和陳牧的親事雖然早早就定下,但最早時對於那些余家的偏遠旁系,以及很多下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也就只是略微驚訝一下。
但在陳牧掃平何家,乃至力壓各宗真傳,登上新秀譜之後,幾乎就是余家再偏遠的旁支血親,甚至是那些府中下人,也都清楚,許紅玉和陳牧結親,對整個余家來說,那幾乎就是傍上了一座遠比餘九江還要更高大的多的靠山。
能力壓真傳,位列新秀譜二十七,未來必然是能邁入六腑境的存在,甚至在六腑境中都不會是弱者,歷經年月積累之後就有望登上風雲榜,成為真正能攪動風雲的存在。
別說是余家。
就算是在瑜郡勢力更龐大,更根深蒂固的多的薛家,在如今的陳牧面前,也算不了什麼,也許陳牧無法短時間內扶持出一個薛家這樣的大家族,但若想摧毀薛家,那就是翻掌之間的事情。
位於余家駐地以東,與曾經何家交界的一片地帶,其中一片占地十分寬闊的院落,其正門懸掛著上鎏金的『陳府』二字牌匾,連同整個紅木大門都是嶄新的。
沿著正門一路進去,就見亭廊縵回,處處花草,一個又一個嵌套的院落里,雖然不見那些極其奢華的金銀飾物,但卻都十分靜雅秀麗。
後方。
一處主院當中。
陳牧正坐在屋子裡一張椅子上,目光望著擺在桌上的坎水圖,細細體悟,直至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他這才微微一笑,將坎水圖收了起來。
到婚喜之日還在苦心修行,參悟意境玄妙的,舍他其誰?
若他資質愚鈍也沒有什麼,但他不僅悟性高絕,論起努力也不輸於任何人,那這世間就註定該有他濃墨的一筆。
耗時一個來月,雖然地元青蓮子的效果已經基本消退,但他仍然還是初步掌握了坎水意境,自此對於坎水一脈也是一步邁入其中。
這處府邸也是經由他挑選的,不需要奢華,只要靜雅就好,畢竟往後他住在這裡的機會可能也不是很多,更多會是許紅玉、玥兒住在這座府邸。
「牧哥哥?」
門口傳來王妮試探詢問的聲音。
「進來吧。」
陳牧站了起來。
王妮從外面推開門,帶著苦兒樂兒兩個小丫頭匆匆忙忙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負責修剪院落花枝的新丫鬟,各自向著陳牧一禮之後,就紛紛開始布置起來。
陳牧知道自己不用清洗,但還是在苦兒捧來的木盆中洗過臉龐,繼而就在王妮手忙腳亂的服侍下,穿起了郎官的新衣。
整件新衣呈大紅色,上面有紫青絲線繡有喜慶圖案,所用絲線據說來自於一種妖蠶,幾乎水火不浸,不過穿著起來十分複雜,王妮和樂兒繞著他忙來忙去,還一不小心扣錯了扣子,一時間都有些慌裡慌張。
「不用急,時間還早呢。」
陳牧任由王妮和樂兒等人給他穿這件麻煩的新衣,看著幾人忙亂的樣子不由得笑笑。
「是還很早,但是今天的事情可多了呢,耽擱了可就不好了。」
王妮小聲的回著,和樂兒一陣忙碌,最後苦兒也過來幫忙,總算是將這件新衣給陳牧穿戴整齊,接著又取來紅金色的四垂頭巾,給陳牧戴上。
以陳牧的眼光和審美來看,這一身新衣也足夠體面,沒有絲毫的土氣,當然還是他自己的氣質和容貌足夠出眾,畢竟衣裳永遠只是點綴。
前門大院。
這裡已聚集了許多人影,大多是來自於余家。
陳紅一家也在,張屠戶現在應該是張鄉紳,此時也穿著一件體面的長袍,正笑容滿面的站在角落裡與人談天說地:
「不瞞你們說,我這親家那生來就是貴不可言的命,那日是酉時傍晚,據說下生之際,一道紫氣從天上落下來,在天邊泛起萬道金光,我那時就常說,我這親家以後定然非同凡響,必是人中龍鳳」
張鄉紳滔滔不絕的說著,旁邊的閔保義笑著附和。
雖然這角落裡的都是些旁系遠親,或是陳牧舊識,但院子靠里一點的地方,都是一個比一個更有來頭的大人物。
連南城區總差司這樣的大官,在裡面都只能靠在旁邊,甚至沒什麼插話的資格。
片刻後。
院落里傳來一陣騷動,卻是一襲新衣的陳牧從裡面的院子走了出來,一時間人群紛紛讓開道路,一句句奉承的話語絡繹不絕。
陳牧神色平和的打過招呼,隨意和熟悉的幾人閒談幾句,又看到角落的幾個人影。
「閔老哥近來可好?」
他衝著閔保義笑笑,招呼了一聲。
閔保義受寵若驚的連忙上前幾步,道:「好,好,九條里也很安定,您那片故居,我一直都讓人照看著。」
陳牧和閔保義閒談幾句後,便又轉向其他方向。
但就是這幾句,卻讓院子裡諸如南城區的新任總差司,乃至外城區副都司等一些人,目光都落在閔保義身上,等陳牧轉身走遠後,都紛紛笑呵呵的走過來和閔保義招呼兩句。
雖然陳牧的履歷如今人盡皆知,都知道曾經在閔保義手底下當過差,甚至和閔保義關係還不錯,但那畢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當初的陳牧和現在的陳牧,早已是一個天一個地,當時的關係和現在,那也不是一個概念。
但看到閔保義不但被邀來參禮,甚至陳牧對他還十分和善客氣,稱呼一聲『老哥』,那自然是不同了,陳牧如今是何等地位,在瑜郡那是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決定一個人的起落乃至生死。
「趙大人,李大人」
閔保義不敢怠慢,向幾位上官連連行禮回應,但看到這幾位或是總差司、或是副都司的大人物,對他的態度都是十分熱切,一時心中也不禁感慨萬千。
要知道當初陳牧在九條里時,他只是覺得陳牧有望成為他的同僚,和他一樣當上一里之地的差司,但哪曾想離開九條里之後的陳牧,就如潛龍出淵,飛黃騰達之快,令人幾乎眼花繚亂,短短几年就已站到了整個瑜郡的最頂端!
現如今。
只不過一句話,一個招呼,就令這些平日裡他都得恭恭敬敬的頂頭上司,乃至上司的上司,都對他熱切有加,想想過去那個還是他手下差役的陳牧,這短短數年,實在恍如一夢。
「三姑,姑父。」
陳牧找到了陳紅一家,向陳紅打著招呼,到張屠戶時,態度就平淡了些。
不過張屠戶渾沒在意,只滿臉堆笑的侍在一旁。
陳紅看著一身新衣,身邊簇擁著一堆高官顯貴的陳牧,心中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時眼睛都濕潤了些,只連連說著『好』,『好』。
陳牧又看過旁邊,目光掠過張屠戶,落在他旁邊的一個年輕女子身上。
女子樣貌已褪去稚嫩,他記憶里略微有些許熟悉,目光掠過一眼便已猜到了是誰,但並未多做停留,只微微一笑,就從旁走過。
看著陳牧一身新衣,前後都是附庸附和的達官顯貴,紛紛簇擁,張幼英怔怔失神的杵在那裡,隨後默默的低下頭,心底五味雜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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