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孔問吞了一口唾沫,白骨大山實在太詭異,無形中像是壓在心間似的,讓人喘息都困難。
曹路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他覺得胸口很悶,他感覺胸間像是有一條大河,要將他肋骨給撐斷沖開。
一口鮮血吐出來,曹路不由踉蹌了幾步。
謝雲蕭的注意力,依舊在那血色泉眼處,因為他知曉,那座白骨大山,操控的力量,正是來自這泉眼。
怪魚忽然間都變成了白骨,這讓謝雲蕭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難道一切都是幻覺嗎?
謝雲蕭揉了揉眼睛,他可以肯定,那不是幻覺,而是法則的顯化。
如此詭異的法則之力,就算明知道這是魔道,看著也讓人不寒而慄。
「師父,血海的水,似乎正在慢慢減少!」秦政的聲音響起,謝雲蕭回過神來,目光從泉眼之處,往前面的血海上移。
那血水的確在以極快的速度消退,看這架勢,似乎是血海底下出現窟窿,然後血水便往底下泄。
謝雲蕭的心神再次猛烈一顫,因為此時那血色泉眼處冒出來的血水,也越來越少了。
但是那種莫名的律動,卻是越來越強了。
謝雲蕭的神識之力很強大,當下他企圖以神識之力穿透那泉眼,看看地下究竟是個什麼生靈。
但他的神識正要穿透血色泉眼的那一瞬間,一聲劇烈的響動傳出,那翻滾的泉眼,直接炸開,紊亂勁力捲動,虛空中盪開陣陣漣漪。
緊接著,血海中的血水,便以極快的速度道倒灌泉眼,消退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當此之際,謝雲蕭眼中的警惕之色,已經到了無以形容的地步。
但好在適才的那種莫名律動,在這時候已經沒有了。
只是虛空中繚繞的黑霧,比之前更濃郁了幾分,冰冷之意瀰漫,充斥整個空間。
謝雲蕭和秦政還好,那孔問和曹路,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此時此刻,凝聚在血海上空的白骨大山緩緩降落,上面流轉的黑色霧氣,如同一件黑色的衣衫,正在慢慢的往下移動。
一座白骨、怪魚等匯聚而成的白骨大山,此時竟然慢慢的變成了黑色的,在白骨山的周圍,已經有冰花結出,而且正迅速往外擴張。
「這究竟是什麼?」曹路大聲問道,他眼中雖然沒有畏懼之色,但終究還是心慌了。
謝雲蕭沒有說話,他的注意力,依舊在那泉眼之處。
倒灌回來的血水,流淌的速度也在加快,血海正慢慢的乾枯。
忽然間,一聲猛烈的響動傳來,乾枯的血海中,瞬間出現道道裂縫,然後在那裂縫中間,出現一些黑色的霧氣,不住往外滲透。
組成的白骨大山,此時已經徹底變成黑色的,上面冒著騰騰黑氣,那濃郁的魔意,刺得虛空連連發出響聲,宛若驚雷炸響。
謝雲蕭忽然間才意識到,前面這座白骨而成的黑色大山,似乎已經有了生命。
「這等法則之力,實在太詭異,此間究竟有什麼?」謝雲蕭心中的疑惑太多了,他壓制住躁動的心神,似乎只要稍微不留神,他的心就會被某種力量帶動,以極快的速度跳動。
謝雲蕭回頭看了一眼,不論是曹路,還是孔問,都在苦苦支撐,相比之下,秦政能輕鬆應對這種莫名的力量。
「吼!」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傳出,那座徹底變成黑色的白骨大山,竟然幻化成了一頭猿猴的模樣,一雙眼睛泛著紅光,那粗大的手臂攜裹一股極為強悍的力量橫掃而來。
秦政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舉劍迎擊出去,火花濺開,猛烈的巨響之聲傳盪天地之間。
只是這一擊,秦政便覺得手臂似乎要斷裂似的,虎口之處,已然裂開,鮮血流淌,將劍柄都給染紅了。
這座突然間有了生機的猿猴似的黑色大山,其力量不下於任何七境的強者。
秦政雙目戰意濃郁,他知曉這不是真正的生靈,只是被某道恐怖神魂控制之後而顯化出來的。
思慮之間,秦政再次舉劍,與那猿猴大戰。
這一次,秦政沒有硬碰硬,而是以巧力化解這大塊頭的攻擊,同時神識釋放,尋找它的破綻所在。
謝雲蕭知道這邊的戰況很激烈,但他並沒有出手,注意力依舊在那已經破開的泉眼之處。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習慣了刺鼻的血腥味,手上的雪霽劍,時不時的亮起淡淡光芒,刺得虛空連連發出響聲。
但凡泉眼中的生靈出手,此時謝雲蕭皆是能第一時間出劍。
當然,謝雲蕭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對付這未知的生靈,畢竟這玩意到現在,依舊沒有顯露更多。
轟隆隆!
響聲不住傳出,乾枯的血海中,裂縫越來越大,冒出的黑霧也更加濃郁。
到了此時,謝雲蕭已然明白,籠罩整個迷霧深淵的黑霧,恐怕正是來自這血海底下。
這片血海,雖然恐怖,但似乎正是隔絕那黑色霧氣的關鍵。
只是過去多年,血海也被黑色霧氣污染了,那些怪魚,還有白骨架等等,皆是發生了變化。
從這些白骨架可以推測,當年此間,應該發生了一場恐怖的大戰,而那些怪魚,則是這變異的血海生出的怪物。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怪魚和白骨架才能融合,因為他們本就同源。
一切,都是被血海泉眼中的生靈操控的。
「是誰喚醒了吾?今夕何夕?」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那泉眼的位置傳出,整個迷霧深淵,都在猛烈顫動。
深淵之外,猛獸忽然間發出驚恐不安的叫聲,飛禽直接朝著遠處飛掠出去。
這一瞬間,迷霧深淵方圓十里範圍之內,皆是被一股詭異的氣息籠罩。
謝雲蕭並不知道深淵外面的變化,適才那一道聲音,險些將他神魂給震散。
他擋在前面,後面的孔問、曹路二人,受到的衝擊便小了許多,要是沒有謝雲蕭,這一下子,估計他們就已經被震暈過去了。
「不知道是哪位前輩於此間沉睡?」謝雲蕭以真元之氣,將聲音往那泉眼深處送去。
此時他不敢以神識探查那已經乾枯的泉眼,縱然他已經吞噬煉化了許多神識攻擊方面的法則力量,但與這泉眼中的生靈相比,他微如塵埃。
「你是誰?」那道聲音再次傳出,而後又是一聲巨響,裂開的乾枯血海,直接往下塌陷,泥土山石墜落,不住發出響聲。
在謝雲蕭的前面,深淵像是正在往下面移動,那像是直通陰曹地府的。
在那漆黑的深淵裡面,一道巨大的身影,正慢慢往上移動。
這是一道高大的人影,雖然是在昏暗中,但他的身上,泛著淡淡光暈,是以能夠看得清楚。
他披散著頭髮,雙眼血紅,花白的絡腮鬍在風中狂舞,近乎與他那花白的頭髮融為一體。
他身上著黑色的盔甲,濃郁化不開的魔意,像是流水一般布滿他的全身。
在這時候,謝雲蕭還能聽到那種有節奏的律動,那竟然是此人的心跳。
謝雲蕭心下甚是震撼,但他依舊神色平靜。
這從深淵底下出現的人影,目光看向謝雲蕭。
霎時間,謝雲蕭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瞬間要被定住似的。
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流轉,仿佛謝雲蕭身上的任何秘密,都會在一瞬間被看透。
但顯然這只是一種感覺,謝雲蕭先天道體本就神秘莫測,丹田氣海蘊含玄黃之氣,識海中又有涅盤鼎鎮壓。
當此之際,那來自人影的無形力量,瞬間便被化解。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你這螻蟻的身上,絕對有大秘密!」這人忽然間發出肆意的大笑,他那發紅的雙眼中,忽然間有一道光芒激射而出,落在那座猿猴似的大山上面。
然後這座大山顯化的力量,竟然以極快的速度上升,瞬間到了八境的巔峰。
秦政應對七境沒大問題,但面對八境的強者,幾乎沒有還手餘地,只是一擊,便將他震得倒飛回來,口吐鮮血。
謝雲蕭扶住秦政,當下他的目光在那立在深淵中的人的身上打轉,他看得出來此人的修為,絕對實在九境之上的。
但這不是仙,這是魔,是傳說中的大魔頭。
在迷霧深淵中沉睡了多年,並非是他不想出去,因為他的手上、腳上,都是被碗口粗細的鐵鏈子捆住的。
而這鐵鏈子,則是從深淵低下延伸出來的。
看到這鐵鏈子,謝雲蕭心中已經有數,這大魔頭雖然厲害,但他的力量終究沒法子完全施展出來。
可是他的力量實在太恐怖,一道發光的神識之力,竟然就能讓那白骨大山的力量增強。
這魔頭最厲害的,顯然是神識方面的能力,但他的肉身,依舊強大,若是沒有這強大的肉身作為神識的承載之軀,那就是無本之木,無根之源。
那座大山再次變化,已經開始有了人的模樣。
謝雲蕭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其餘秦政三人,更是已經呆住。
「我這一手造化的力量如何?」
一道聲音傳開,如同流水一般,不住往謝雲蕭的而過裡面灌。
謝雲蕭不由悶哼一聲,先天道體的力量顯化,融合真元之氣,形成一道薄薄的防護。
這一瞬間,那來自披髮男子的力量,全都被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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