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片寂靜也就僅僅只是片刻之間的事,只一片刻之後,人群里再次砸開了鍋,不用許東張嘴,就有好幾個人掏出手機,要遞給許東,讓許東報警。
許東的手機被摔得七零八落,散了一地,許東沒去撿,旁人也說,就讓那一對手機零件散落在地上,得留著待會兒警察到了,作為現場證據。
許東自然不想報警,不為別的,因為在這一帶,恰好是牟思晴的管轄範圍,而牟思怡卻又不想讓這事驚動到她姐姐,所以,許東並不想報警,一旦報警,驚動了牟思晴,顯然就違背了牟思怡的意願。
先前許東要求這件事要交給警察處理,說白了,也就是氣惱張君成凶聲惡氣的態度,來了個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這會兒真有人拿電話出來讓許東報警,許東反而就有些猶豫了。
只是許東猶豫了一陣,還沒決定下來到底要不要違背牟思怡的意願,張君成那邊卻來了兩部車子,一部奧迪a4,另一部卻是一步長安麵包車。
兩部車子緩緩停下,從奧迪車裡下來的是一個濃眉大眼,面目幾乎有些兇惡,二十七八歲年紀的年輕人。
長安麵包車裡下來的,卻是三個都是一身油污的人,一看就知道這三個人是汽車修理工。
那個面目有點兇惡的人,走到張君成身邊,低聲跟張君成交談了起來,一雙滿是凶光的眼裡,不時地向許東掃上一眼,看得許東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三個修理工卻圍著那輛邁巴赫,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的查看了起來,原來,這張君成叫來的人,只不過是來檢查車子的損壞程度,以及評估損失程度的。
這倒讓幾個先前被張君成一陣怒吼鎮住的小青年,又蠢蠢欲動起來。
幾個修理工檢查了一陣,年紀稍大一些的修理工上前,對張君成說道:「老闆,您這車,可撞得厲害了,這引擎蓋子、大燈、保險槓,還有架子,都變形得厲害……」
「大約要多少錢?」張君成皺著眉頭問道,頓了頓,又問:「能不能恢復原狀?」
年紀大些的修理工搖了搖頭:「變形成這樣,要恢復原狀,那又談何容易,就算能夠恢復原狀,那烤漆又怎麼辦?要我說,你乾脆,全部換,換上原裝的,又花不了幾個錢,而且看起來也舒服很多,至於錢嘛,這引擎蓋子差不多在十萬左右,其他的,大燈也差不多要幾萬……總的算下來,車子撞到你這個程度,要恢復得跟新車一樣,需要花費五十萬左右吧!」
修理工報這個價錢,其中當然摻了不少水分,不過人家就指著這個過活吃飯,要半點水分也不摻,那還叫人活不!
這修理工說完,還煞有介事的又去圍著那邁巴赫打轉,這是因為有毛病的地方他得說出來,沒毛病的地方,也得要找點毛病出來。
那個一臉兇惡的年輕人聽了這話,立刻轉過頭來,走到許東身邊,冷冷的說道:「這車是你的?」
這話說得冷森森的,讓許東禁不住打了個寒噤,過了片刻,許東才麻著膽子答道:「不是……」
「你說他打了你?」年輕人面目陰森,語氣也更加陰冷。
許東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手機零件一眼,然後昂頭答道:「我沒說他打了我,但是他動了手,打碎了我的手機,這是事實……」
不等許東說完,這年輕人一伸手,將許東推了一個趔趄,嘴裡還說道:「操你他媽的知不知道,那車只是修一下就要五十萬……」
圍觀的人頓時發出一陣尖叫,這傢伙還真敢動手了!
許東站穩身形,一股熱血一下子直衝腦門,打壞他的手機,他不在乎,能不能討要到說法,他也不在乎,他最在乎的是,最不能容忍的,是這個人居然罵了媽媽,許東一時間什麼也不顧了,一伸手,從那個拿著花剪的老頭子手裡搶過花剪,直撲那個年輕人而來。
本來,那個年輕人雖然兇惡,其實也就只是表面而已,他之所以這麼做,無非也就是想要用兇相和「五十萬」修理費,來嚇嚇許東,好讓張君成在動手這件事上脫身出來。
但是沒想到卻弄巧成拙,許東這會兒熱血上涌,居然搶了一把花剪,拼命一般直撲了過來,這讓張君成和這個年輕人以及所有圍觀的人一起嚇了一跳!這許東不要命了?
有幾個婦女幾乎忍不住就要開口勸許東,要他不要衝動。
那個年輕人見許東衝到面前,也是著實嚇了一跳,跟進往旁邊一讓,而張君成,卻是呆呆的看著發了瘋一般的許東,呆立當場。
許東紅著眼,見前面沒人阻攔,徑直衝到邁巴赫旁邊,手起剪落,一剪子敲在邁巴赫的擋風玻璃上,只「噹啷、噹啷」兩下,邁巴赫的擋風玻璃就四散碎落。
那個年輕人呆住了,張君成呆住了,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這許東,還真敢砸車!
砸了邁巴赫的擋風玻璃,許東還不肯罷休,一翻手,又一剪子敲在車窗玻璃上,車窗玻璃也應手而破。
緊接著,車門、車身、頂棚……許東掄起剪子,又是砸、又是捅、又是劃……不消片刻,一輛嶄新的邁巴赫,便被許東搞得體無完膚、不堪入目了。
末了,許東還爬上邁巴赫的頂棚,在頂棚上一陣亂踢亂跺!
回過神來,張君成指著許東氣急敗壞的罵道:「小雜種,你瘋了,我勒個去……我的新車啊……」
那個面目兇惡的年輕人,呆了好一陣子,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摸出手機,找了一個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圍觀的人沒想到許東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將幾百萬的一輛豪車砸得面目全非,在佩服許東的膽氣、勇氣的同時,又禁不住為許東擔起心來。
不管怎麼說,許東是個孤兒,這是好些人現在都知道了的事,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既然許東砸了人家的車,那多多少少都得賠上一些錢,可是,一個孤兒,又哪裡去有多少錢賠給人家?
要賠不出來那些錢,那又怎麼辦,這事兒,弄不好極有可能是要坐牢的!
許東鬧騰了一陣,稍微解了些氣兒,一縱身子,從邁巴赫車頂上跳了下來,徑直走到戟指怒罵的張君成面前,沉聲說道:「說吧,車子,我砸了,你現在想要怎麼辦?」
圍觀的人群之中的幾位好心的婦女,對許東的這種做法,實在是大搖其頭,這孩子,砸了人家的車,不跑也就罷了,居然還大搖大擺的去問人家要怎麼辦,這不是自找死路麼!
也有不少的人,不忍看到許東回落到個悽慘下場的人,搖著頭,嘆息著轉身悄悄離去,沒法子,不忍心啊。
這孩子!
明明一場能夠打贏的官司,自己卻莽撞的輸掉了。
張君成怒目圓睜,指著許東,歪著鼻子大喝道:「媽拉個巴子,要不看你一個小孩子,我這就廢了你,我勒個去,你賠,把你家大人給我交出來,給我賠車,賠車……」
氣惱之餘,張君成說話都有些打結了,但是事到如今,張君成就算再氣惱,也不敢再去對許東動手動腳了,本來自己就有錯在先,再加上許東又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再說,許東既然敢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車子給砸了,想來,許東的家裡,應該是有錢有勢的,要不然,這麼一個小屁孩兒,哪有膽量一通亂來,再說,自己一個成年人,真要對小孩子動手動腳起來,必定再次惹惱眾人,再說,就算將許東打上一頓,不但於事無補,恐怕還落人口實。
為今之計,只能讓許東叫出他家大人,然後走法律程序,為自己討個公道。
所以,儘管許東囂張至極,張君成卻只動口不動手了。
許東挺胸昂頭,話語鏗鏘的說道:「就你這破車,我還用不著讓我家大人出來,你要多少錢!」
「我勒個去,你個小屁孩兒,你能拿出來多少錢,去,去叫你家大人出來……」
那個滿面兇惡的年輕人打完了電話,揣好了手機,轉過頭來,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許東說道:「小子,你等著,待會兒就有你好看?」
許東輕蔑的說道:「你還敢把我剮了不成,我就在這裡等著,我倒要看看,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哼哼……」滿面兇狠的年輕人冷冷的笑了笑,眼睛卻望向大街的另一頭。
大街的另一頭,那邊有很多機關單位,其中,交警、派出所、公安局、檢察院法院等等單位都在那一邊。
最先到達現場的,卻不是機關單位的人,而是二十幾個帶著全封閉式頭盔,騎著摩托車的人。
隨著一陣陣摩托車的轟鳴,這二十多個人幾乎是一擁而上,將圍觀的人全部驅開,然後所有的人都將摩托車圍了一個圈兒,摩托車頭都對著圈子裡的許東、張君成、那個面帶兇惡的年輕人,還不住的扭動油門,讓摩托車發出一陣陣轟鳴。
這陣勢,當真帶著一股騰騰的煞氣,似乎只要那個年輕人或者是張君成一聲令下,就會將許東扯成碎片,碾成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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