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合跟蒼求說了很多,不僅僅關於侍郎的,還有一些關於為官之道的事。
蒼求本是勉強答應為官的,對蒼合說的不感興趣,滿腦子想的是書蘭。
宰父書蘭。
他一想起她,整個人都變了,不知蒼合說著什麼,他反而笑了。
蒼合停下來,皺著眉頭,不知道他這個兒子腦子裡想些什麼,猜不到,但可以肯定他是走神了,他摸起鞋,狠狠地砸了過去,砸中了蒼求的腦袋,蒼求才回過神,帶笑的向蒼合賠不是,蒼合才繼續說。
……
同一天,早晨,陽光普照。
二王子府。
二王子尹升已衣衫整齊的立在府廳的廊下,不知他在此站立了多久,僕人已經準備好了早飯,丫頭請殿下用飯,前前後後來了三四次,都被尹升打發了。
他根本沒心思享用那些豐盛而美味的早餐。
因為他很擔心一件事,關乎生死存亡的一件事。
他沒辦法耐心的等下去,他決定去找司空正晴,將事情說個清楚。
他隻身一人前往,未帶一個隨從,架著馬,直接去「太平獄」找司空正晴。
「太平獄」,尹升一直覺得這個名字很搞笑,明明牢獄就是個不太平的地方,反而稱之為太平,簡直就是個笑話。
不過,他對此無可奈何,畢竟這是聖王陛下定的名字。
他出了府,便上了「百里街」,畢竟二王子府就在「百里南街」與「榕街」交匯處。
不多時,尹升便出現在「太平獄」門外,看門的獄卒見二殿下來了,不敢怠慢,用極快的速度打開了「太平獄」的大門,尹升隻身進入,直接走到廷尉右監房內。
司空正晴不在。
「司空正晴哪去了?」尹升聲音略高的質問道。
突然闖入的二殿下,讓獄卒有些措手不及,有個獄卒一直跟在尹升身後,這時一聽二殿下這麼厲聲說話,心想不妙,立即顫抖的回答道。
「稟,稟二殿下,司空大人他,他有事公幹去了,暫不在,不在此處。」
「胡鬧,廷尉左監不在,右監亦不在,聖國律法規定左右廷尉必須有一人值守,事實是,太平獄裡還有聖國律法嗎?太平獄裡還有規矩否?」尹升不滿道。
「有,太平獄自然有規矩和法度的,這不僅僅是聖王陛下要求的,也是太平獄上下身體力行要做到的,拜見二殿下。」
司空正晴從外而來。
尹升轉頭,見司空正晴來了,心中忐忑和焦急。
「司空……」
尹升欲言又止。
司空正晴明白尹升有話說,又顧忌外人,屏退獄卒,並讓其關好門,房內只剩下司空正晴和尹升。
「司空大人……」
司空正晴剛剛因為腿傷而去了秦雪娥處治療,尚未治療結束,便聽見外面有些吵雜,知道來了人,於是,他外出一見,知道是二殿下尹升來了,而此時,他腿有傷,站立便會疼痛,他不想這樣,於是,伸出手,邀請尹升坐下慢說,這倒是一舉兩得,一是可以緩解傷痛,二是對二殿下的一種恭敬。
尹升沒有拒絕,他也不好拒絕,而是坐到了司空正晴示意的那個座位上,司空正晴給二殿下上了茶。
茶是藩國的「憂思茶」。
這茶聞之沁香,喝之苦澀,含有一種憂國之情,故曰「憂思茶」。
司空正晴邀請尹升先飲用一杯茶,再說話不遲,尹升一口喝掉茶,急切的放下茶杯,直接問道。
「司空大人,你誤會本王了。」
「二殿下,何出此言?」司空正晴故作不知道。
「司空大人,別明知故問,昨夜的事,本王記得清楚,司空大人也不會這麼健忘吧,畢竟是聖國的廷尉右監大人,掌握那麼多刑罰政令,亦有巡查緝捕之權,無論是哪一樣,都不容疏失,記性不好,恐怕無人相信。」尹升道。
「是啊,二殿下,下官的確記性很好,一直勤勤懇懇效忠聖王陛下,昨晚之事,下官記得清楚,本來忘得差不多了,可是,二殿下這麼一來,反倒提醒了下官,下官又記起來了。」司空正晴道。
「司空大人,本王這次來,是為了昨夜的事,想……」
尹升看了一眼司空正晴,猶豫要不要說,但還是說了。
「想跟你解釋一下。」
司空正晴微微一笑,施禮道。
「殿下言重了,下官承擔不起。」
「司空大人,你掌管刑獄多年,也偵破過幾件大案要案,更不要說當年明國公尹殤逆反案,本王沒記錯的話,你也因此案被父王破格升為廷尉右監,依你的經驗判斷,昨夜本王可是刺殺聖后娘娘的兇手?」尹升道。
「殿下,這個,下官不好說。」司空正晴道。
「什麼意思?司空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非要強加本王一個刺殺聖后的罪名?」尹升道。
「二殿下,下官未有任何證據,一切都不好斷言,望殿下明鑑。」司空正晴施禮道。
「哼,在你司空大人的心裡,恐怕認定本王是個犯上作亂之人吧。」尹升道。
「下官不敢。」司空正晴道。
「不敢?還有司空大人不敢做的事嗎?夜入廷尉左監府,不,準確的說是夜入周家,意欲何為,不得而知。」尹升道。
司空正晴一驚,心甚不安,連忙問道。
「二殿下怎知下官去過周府?」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司空大人,不知你是否知道,當夜你入周府,離開之後,周府的一個管家便死了,此人的死,是否跟你有干係,那就不得而知了。」尹升道。
「二殿下,那人是病死的,絕對不是下官殺的,下官可以用項上人頭作保。」司空正晴道。
「想不到司空大人的消息也很靈通,但是,那又如何,司空大人,你想想,此人為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你司空大人走了之後,當夜便病死了,此人是否是你司空大人安插在周府的細人,當夜你們是否見面,又說了什麼,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一切的一切,不免讓人浮想聯翩……」
尹升轉身看著司空正晴,見他有些不安,又繼續道。
「司空大人……這可不是本王的想法,但凡知道此事的人,都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司空大人,你也不想別人有這樣的想法吧。」
「下官……當然不希望。」司空正晴道。
「司空大人,此事,本王會替你保守秘密的……不過,昨夜之事,希望司空大人,也能替本王保守一些秘密,因為,刺殺聖后娘娘這是何等愚蠢的事,然後又讓你司空正晴遇個正著,所以,本王希望司空大人應該把精力多放在別人身上。」尹升道。
「下官明白,只是,遇到這樣天大的事,聖后娘娘一定會親自過問的,到時詢問下官,下官如何說,還請二殿下指示。」
司空正晴不知道尹升是如何得知他夜入周府監視左丘宜槐的,或許在周家也潛伏著二殿下的細作,畢竟在聖都城裡細作無處不在是公認的事實……既然,二殿下知道此事,也因此事作要挾,司空正晴算是被二殿下拿捏住了,但是,司空正晴可不想被聖后娘娘問及刺客一事而無所作為,真是這樣,後果是非常嚴重的,丟官不說,甚至會丟掉性命,他不能冒險,也不敢冒險,他只能把這個問題丟給二殿下。
聽司空正晴這麼說,尹升明白,司空正晴是把燙手的山芋扔給了自己,可他此來就是要處理這「燙手山芋」的,他必須接「山芋」,哪怕再燙手,而轉念一想,司空正晴真是狡猾,要是出了事,他完全可以把責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他卻可以置身事外,原本拿捏住司空正晴一些見不得人的事,足可以要挾他,而剛剛經過一番交談,已完全占據上風,沒想到,司空正晴這麼一來,自己一下子處於下風,很是被動,必須要想個辦法,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拉更多的人進來,讓刺殺聖后的事牽連到更多的人,反正他自己未曾刺殺聖后,也根本沒有這樣的念頭,他不怕,他只需攪渾一池的水,然後坐收漁人之利,這是長久之計。
「司空大人,昨夜刺殺聖后娘娘的事,本王,確實知道一些內幕。」
「不知,二殿下可否相告呢,仰或是另有一番明示?」司空正晴道。
「昨夜刺殺聖后娘娘的事,令本王(符號)震驚,不過,令本王更震驚的居然他能幹出這樣的事,他不是別人,正是本王的大哥,大殿下。」尹升略顯痛心道。
司空正晴聽了,故作吃了一驚,之前「門都侯」徐冬冬已全盤告知了他,是大殿下欲刺殺聖后,讓徐冬冬配合……接著,司空正晴裝作滿心的疑惑,問道。
「二殿下,大殿下他,怎會幹出刺殺聖后娘娘的事?」
「大哥終究還是等不及了,他太想聖王那個寶座了,欲望如洪水一般,已經沖昏他的腦袋……司空正晴,昨夜實施刺殺聖后娘娘的正是大哥手下的四人,巫馬樂意、鳳白凝、時永壽、刁天澤。」尹升道。
「與下官對招的是四人中的哪位?」司空正晴道。
「刁天澤!」尹升道。
「這麼說,下官倒是想起來了,定是他不假。」
只是,司空正晴有個疑惑,刁天澤與自己對招,他並未用盡全力,招式雖然看似凌厲,但殺意全無,這是令人費解之處,司空正晴怎麼也想不明白,而對這一點,他不想跟尹升提及,畢竟與他不熟,亦無過多來往。
「司空大人,本王已將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你,至於你如何像聖后娘娘回話,你應該好好掂量一番,那,本王便不打擾司空大人了,告辭。」尹升道。
讓司空正晴想不到的是,原來二殿下尹升也不是個糊塗的人,他又將「燙手山芋」扔了回來,可偏偏聰明之處在於,他提供了一個信息,讓司空正晴自己掂量,若是司空正晴在聖后娘娘面前抖出尹升而放過真正涉事之人,那麼二殿下尹升可以反咬一口司空正晴隱瞞不報,自己可以無事,反而司空正晴卻是欺君之罪;若司空正晴隱瞞尹升而將大殿下尹闐牽連進來,那他尹升就可以坐收漁利,這可是個好計策。
這一來二去的談話,倒是尹升占了上風。
「恭送二殿下。」司空正晴本能的施禮相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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