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庸所在的酒店門口。
一輛黑色商務車徑自停在旋轉門的旁邊,直接堵住了進出酒店的路。
保安見狀趕緊走過來大喊:「先生,這裡不能停車的,麻煩將車挪開一下。」
司機沒有回應保安,而是嘩啦一聲拉開了車門。然後保安就看到了一幕讓他目瞪口呆的畫面。
一個赤著上身的男人捂著臉,猛的衝下車子,往大堂里跑。
「臥槽!什麼情況?站住!」保安二話不說就追上去。
「喂,兄弟,我們找人的!別追了!」後面,司機拉住了保安。
「找人?我怎麼看你們是爆恐分子!」
司機哂笑一聲:「就算我們想當暴恐份子,那也得有地方藏炸彈啊!他都脫成那樣了,你還說他爆恐分子,誰信?」
保安也是愣住了。
對啊,這男的穿一條短褲,上身精光,一身肥肉顫啊顫,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更準確的說是,丫去當壞人根本就不會有人要!
這種人似乎沒有什麼危險性。
保安停下追逐腳步,回頭問道:「你們到底什麼人?」
「還能什麼人,就是被人堵在家裡,只穿著一條褲衩就往外跑的那種人唄!」司機回答。
保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渾然忘了別人被堵了都是從酒店往外跑,哪有從外面往酒店裡跑的。
「艹,這次丟人丟大了!」電梯間裡,火爺捂著臉,覺得前半輩子攢下的臉面全都丟沒了。
他身後背著一根藤條,掛在白花花的肥肉上面,格外搞笑。
從電梯反光里看見自己模樣,火爺更是臉色通紅,差點就忍不住摘下後背那玩意扔在地上。
只是一想到網上的輿論、領導的壓力,他伸出去的手就不敢再動了。
「忍了,忍了!」火爺鼓勵著自己,深吸一口氣,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風一般衝出了電梯。
門外乘坐電梯的客人則滿臉詫異的看著從電梯裡飛出的這塊肥肉,還以為遇見了靈異事件。
咚咚咚,王庸的門被敲響。
「誰啊?」裡面傳來王庸的聲音。
吱呀一聲門打開,王庸腦袋探出來。
只是王庸往外瞅一眼,卻沒看見有人站在外面。
「誰手這麼賤!」王庸罵一句,就要關門。
還沒關呢,卻見一團肥肉刷的從牆角閃出來,滿臉通紅的噗通一聲單膝跪倒在王庸面前。
「王老師!我……我來負荊請罪了!」火爺憋了半天,終於說出這句話。
不知為什麼,底線一旦被打破,接下來持續打破新一輪底線,似乎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火爺只覺臉頰也沒那麼燙了,說話也不結巴了。
「王老師,之前都是我的錯,是我豬油蒙心自取死路。我今天特意上門,是想效仿古人負荊請罪,請求王老師原諒。哪怕王老師再討厭我,也請看在億萬華夏觀眾的面子上,幫我們華夏人贏回一局!」
王庸起初愕然不解,後來則嘴角帶著淡淡笑容,眼睛眯了起來。
他果然沒有看錯韓粒。昨天王庸故意說了一番話給韓粒聽,就是想提點韓粒,讓她給《國學論劍》節目組下點狠藥。
沒想到韓粒不光領悟到了王庸意思,甚至玩的比王庸想像中更狠。
韓粒直接把《國學論劍》節目組的整張臉皮都給揭掉了!
王庸一看到網上爆出的那段視頻,就知道火爺等人已經沒了退路。
只能老老實實上門求助。
不過負荊請罪這一做法,還是有點出乎王庸預料。
看來火爺挺豁得出去,這要是被記者拍到,火爺倆字可就要淪為笑柄了。
「王老師,如果您還嫌我誠意不夠。我可以……當眾跟你道歉!」火爺一咬牙,又加了一個籌碼。
只是,王庸眉眼間帶著奚笑之意,半晌才開口:「那就煩請火爺去樓下大堂走一圈吧!我這人還是挺好說話的,也不要求你在幾萬人面前當眾道歉。就大堂里十幾個人見證一下就成了。」
「啊?」火爺傻了眼。
心裡已經將副導演罵成了狗。都是這混蛋說什麼可以適度加點苦肉戲,獲取王庸同情。現在好了,假戲真做了!
這下要怎麼收場?
火爺嘴裡發苦,一時間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來火爺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有真心道歉的意思。那咱們就沒得談了,走好不送。」王庸說著就要關門。
「等一下!」火爺慌忙道。「大堂就大堂,我去!」
火爺終於做出決定,儘管心裡在流淚,可臉上卻無比的堅毅,跟即將奔赴戰場的死士一樣。
說完,火爺起身朝著樓下走去。
他故意走的很慢很慢,幾十米的路被他硬生生走了快十分鐘。
他心裡在盼望一個奇蹟——王庸實際是考驗他,會在關鍵時刻喊他回頭。
只是一直磨蹭到電梯門口,火爺期盼的奇蹟都沒有來臨。
王庸就那樣斜倚著門框看著,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個混蛋,心胸怎麼如此狹隘!」火爺氣咻咻想著,硬著頭皮走進電梯,按下了通往一樓大堂的按鈕。
叮咚,電梯門打開,到達了一樓。
心中再無僥倖心理的火爺,視死如歸的掃一眼大堂。
好在人不多,來來往往只有七八個人。應該不會傳播的太廣泛。
火爺一提短褲,準備上。
只是下一秒,就聽酒店門口傳來一陣喧譁聲音。只見一個足足三十人的旅遊大團來到了酒店!
火爺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這tm怎麼就這麼巧?王庸算過的吧?
火爺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表情變幻不定。想退縮,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豁出去了!」火爺驀然大吼一聲,就往大堂中央走去。
一露頭,火爺這怪異的裝扮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整個旅遊團的遊客都瞪大眼睛看著火爺,有幾人已經捂著嘴偷笑起來。
火爺臉色難看,膝蓋一軟,就要跪下重新表演一遍負荊請罪。
關鍵時刻卻見一個人風一樣衝進來,一把拉住了火爺。
「導演,不用跪了!王庸打電話來了,說下午就會去央視大樓!」卻是跟火爺一起來的那個副導演。
火爺心頭繃著的弦驀然一松,只覺一股幸福感襲來,差點抱住副導演哭起來。
終於不用丟人了哇!
王庸這孫子也太損了,把人逼到了絕境忽然給一個甜棗,讓人恨的牙痒痒之餘,又忍不住感謝他。
「以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王庸了!」火爺暗暗在心裡發誓。
然後沖周圍的遊客一瞪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行為藝術?」
說完昂首挺胸走出酒店。
遊客們集體噓一聲,也不再盯著看了。
火爺則趁機上車,一溜煙跑了。
央視大樓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門口都被堵住,影響了正常通行。
不得已,央視人員只能報警,請來警察維持秩序。
強行驅趕,他們是不敢的。那樣只會招來人們對央視更大的仇恨。
可就這樣放任不管也不是辦法啊!央視這麼大一個單位,還得運轉吶!
想不出辦法的台領導又是一通電話打給了火爺,這次措辭更嚴厲,直接表示搞不定就滾蛋,不要再來央視上班了。
火爺剛剛搞定王庸,還沒高興幾秒鐘,就又愁雲密布起來。
「怎麼辦?」火爺看著副導演,問。
副導演支支吾吾兩聲,卻也想不出什麼辦法。
「廢物!除了拍馬屁還會點什麼?回去就把你撤了!」火爺氣憤的道。
這時,火爺微信忽然響起來。
卻是韓粒將火爺的微信號推送給了王庸,王庸發出的好友申請。
火爺趕緊通過。
還沒打招呼,王庸那頭先發過來一段文字。
「負荊請罪於我,是丟臉;於人民,就是大義。少年,繼續你的表演吧!我看好你!」
火爺看著王庸這段文字愣神半晌,不明白什麼意思。
直到車子駛近央視大樓,駛近黑壓壓的示威人群,火爺才猛然醒悟過來。
原來王庸是在指點他,要他在這些示威群眾面前負荊請罪!
給王庸低頭認錯,人們也許會嘲笑他;但是給億萬觀眾認錯,人們只會讚揚他態度誠懇,敢作敢當!
「謝謝!」火爺懷著感激之情給王庸發過去兩個字,不等車子停穩當,哧溜一聲就跳了下去。
噗通!
火爺二話不說,徑自走到示威群眾面前,雙膝跪到在地。
「我是《國學論劍》節目的總導演,對於此次《國學論劍》給各位造成的困擾,我表示深深道歉!我知道簡單幾句話大家不會相信我的誠意,所以我仿效古人,負荊請罪,不奢求諸位原諒,只求諸位給我一點時間。下期節目播出之前,我一定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案!」
「臥槽!哪裡來的神經病?」有人被嚇了一跳。
「《國學論劍》總導演?還真是他!就是這孫子,把咱們華夏人的臉面都丟光了!打他!」有人氣憤難消。
「別,打人是犯法的。況且大家瞅他這樣,也算是真心真意道歉了,要不咱們給他點時間?」有人勸和。
「負荊請罪,霍,這導演真敢玩啊!」
「一味抗議解決不了問題,我看咱們今天到此為止,要是他們節目還想不出法子補救,咱們再來搞一次也不遲。」
眾人眾說紛紜,意見不一。
不過有一點倒是很統一,那就是對火爺態度的認可。
現在的明星、導演一個個拽的上天,微博道歉都難,別說是像眼前這位一樣負荊請罪了。
沖這態度,值得給個面子!
片刻後示威群眾達成共識,留下幾句勉勵加威嚇的話後,散了。
火爺看著散開的人流,懸著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
這下不用被開除了!
同時,火爺對王庸愈加感激,如果王庸在這,他肯定早就撲上去,抱住王庸大腿不放了。
原來這就是抱大腿的感覺!
之前總是扮演被王庸打臉的那個人,現在忽然成了王庸的隊友,火爺激動的只想哭。
不容易啊,太tm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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