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所向 第四十二章相互算計

    臨涇縣乃是安定郡的治所所在，所以全澤的駐地選在了總管府中，而臨洮縣衙則由執法隊接管，由其負責整個臨涇的治安。在淮北軍軍中執法隊是比較特殊的人馬，他們的上司並非是各級的都統，屯長，也非是各軍大將所統領。他們只對一級一級上司負責，例如營里的執法什隊長受屯裡的執法隊百夫長統轄，屯裡的執法隊百夫長，則由軍中的執法隊都統統轄。這執法隊除了平日執行軍紀外，其實就是由淮北軍幾個高層用來監督控制那些手握重兵的權將，使其即使心懷異心也不敢輕動。

    所以臨涇縣的執法隊百夫長高普，即使連屯長全澤也不太買賬。他自募了百十個過去在縣衙作個衙役的由他們負責維持縣城的秩序。這一日，高普坐在堂里，剛好收到了一封從長安寄來的急信。他閱信後略一沉思，於是吩咐左右言道：「把徐若大人叫到此來。」

    不多時，徐若走上大堂，他今日穿了一件湖綠色的新袍子，又剛剛修過面，整個人看起來丰神俊朗，這幾個月來臨涇有多少大家閨秀見了他都暗藏春心。可惜這徐若對這些目送秋波女子卻不敢興趣，當然這絕不是他清高的緣故，執法隊中也有一二人對他與張行野之間的事所有知悉。

    「徐若拜見大人。」

    高普點點頭，言道：「免禮，方才我收到從長安寄來的文書，關於殺死原屯長張過的真兇，現在已有了眉目，你看這是那人的畫像，不知你可否認得？」

    徐若一聽接過畫像來，見後雙手一抖，驚道：「居然是他？」

    高普也是詫異，問道：「徐大人，果真認得此人？」

    徐若慢慢地點頭，言道：「尚不敢有十成把握，但面目間應有六七分相似，敢問高大人這副畫從何而來？」

    高普言道：「從刺殺張過之處當場遺失的手弩來看，是長安數一數二的兵器作坊玄地坊所出，我命在長安的弟兄調查過了，這種連射手弩，只有少數財大氣粗的大商團中才配有，各地人馬中根本裝備不起，而私人購買的更是極少，而在我軍駐紮的長安那半個月，正巧只賣出了一張。這張畫像就根據當時櫃檯的夥計記憶所繪，雖時隔久了所憶的多少會有出入，但憑此圖只要拿下這面貌相似之人，再當面一對質必然能真相大白。」

    徐若聽了後趕忙言道：「大人高明。」於是又將此圖拿在手中，他作夢也沒有想到，此人居然有這個膽子敢刺殺張過。但細細想來又覺得他這一手做得漂亮至極，誰會想到一個什長會動手刺殺屯長，偏偏又收到了。徐若一向自視甚高很少服人，但此刻他也隱隱感到才智上不如此人。

    「徐大人，你還沒說此人到底是誰呢？」

    徐若正色言道：「高大人，若我沒有猜錯，此人正是武卒第五什隊的什長張陵。」

    高普臉色微變，言道：「竟然是他，他小小的一個什長與屯長大人能有什麼深仇大恨？」

    徐若怎會將此間內幕一一道來，於是他言道：「我也猜不出，想必他身後必還有人指使，但只要我們能擒住此人再用刑逼問，就可順藤摸瓜探其究竟，只要查出此事真相，大人必定名聲大振，青雲之路坦蕩。」

    高普聽後哈哈一笑，一臉秉持正義地言道：「天下沒有密不透風之牆，真相終有水落石出的一日，我們先調集人手過幾日去捉拿這張陵，為張過大人的不白冤屈昭雪。」

    「是，大人。」此刻徐若臉上浮出一絲得意，心想到張陵，張陵，這會看你還有何法逃此劫難。

    正如高普所說的，天下沒有密不透風之牆，高普與徐若此番在堂上對話，早已被清平教在執法隊一名細作竊聽，之後迅速將此事用秘密渠道告之王曼。王曼在得知此事也是一驚，心想張陵給我捅得婁子也真大，於是當即修書一封命人悄悄送給張陵，同時自己也在想著有無挽救之法。

    此刻身處危機之中的張陵，卻在籌劃的另一件大事。他正試圖以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孫家二少東。大集鄉中夜已深沉，唯有張陵的這間屋中一盞油燈獨明，四周大集鄉的鄉勇和孫家的家勇正全神貫注地戒備著四周。

    二少東越是聽張陵講下去越是心驚，此人條理分析之清晰，推斷之準確，將孫家大小事一一說來，好似比他還熟悉一般。也是這樣的人，如果與他合作那麼此事成功把握無疑也提高了幾分。二少東仔細打量起張陵，此人雖蓄著大鬍子，聲線聽起來也較低沉，但其年紀決不比自己大，這樣的人為何要來助自己。

    孫家二少東出聲言道：「張大人，孫某是有一事不明，孫家家主之爭外寬內緊，但到了這份上知情的人多不看好我，你為何不去助我大哥，反來助我呢？」

    張陵輕呷一口茶，不緊不慢地反問道：「外人不看好你不要緊，那二少東自己以為比之大少東如何呢？」

    孫家二少東聽了張陵此言沉默良久，方才長嘆了一口氣言道：「不如。」

    張陵拱手言道：「二少東所言甚是，張某也以為二少東不如也。二少東好錦衣玉食，整日遊手好閒，為人小氣刻薄，這些絕不是一家之主所有的。但張某卻以為二少東有一個他人不及的長處。」

    孫家二少東聽張陵揭自己短處本似乎十分惱怒，但聽他話語一轉，忙問道：「是什麼長處？」

    張陵答道：「張某派人往貴府送信後二少東隨即離開曲縣，當晚便即趕到大集鄉來，這份作大事的決斷才是張陵佩服二少東的地方。」

    孫家二少東看了張陵一眼，言道：「這個理由不能讓我信服。」

    張陵笑了笑言道：「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怕說來二少東會怪罪於我。」

    「但說無妨。」

    「眼下大少東強，二少東弱，我若去助大少東，錦上添花之事人人可做，大少東必然不以我為重，若我助二少東，雖要費力的多，但他日成功之後，二少東必然不會虧待於我。」

    孫二少東玩味地一笑，言道：「那你又會得到什麼好處？」

    張陵微微一笑，伸出兩個手指來，言道：「事成之後，我要孫家兩成的乾股。」

    孫家二少東拍案而起，言道：「好貪心，你可知孫家兩成乾股是多少？恐怕你的口袋太小，裝不下。」

    張陵笑道：「無妨，我只問二少東答應不答應？」

    孫家二少東躊躇良久，方言道：「也罷，我答應你。」

    張陵隨即起身，伸出手來言道：「只要我們能夠合作，相信二少東掌握孫家的這一日不會太遠。」

    次日天明，孫家二少爺與張陵大致商議妥當方才滿意地離去。

    此後又過五日，王龍來大集鄉向張陵稟報最來手頭上掌握的消息，他細細詢問了安定郡各方面勢力近來的動向，特別是魁五爺一方的人馬居然緊縮兵力，連去各鄉搶掠的事也不做了，似有較大的動作。張陵聽到王龍的答覆，不禁滿意的一笑，看來所有事項一切進展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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