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聽到絳珠草給跟班起了一個名字叫「纖纖」,也是忍不住一愣神:還是那個味道嗎?
必須是纖纖,不能是紫鵑啊,可是……為什麼不叫「春纖」呢?
不過絳珠草也沒有傳言中的那麼弱不禁風,更沒有那麼孤高,契約了纖纖之後,她首先就是化身為服裝大師,用各種服飾來裝扮纖纖。
要不說芭比娃娃流行,這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當馮君發現,絳珠草給纖纖設計了好幾套筆記尼泳裝,忍不住暗暗盤算一下,原來這黛玉……這絳珠草,還真是個悶馬蚤的?
這樣的時間沒有持續了多久,很快地,千重就送來了異族修煉體系的各種資料,不僅僅是姚家收集的,還有太虛門的——紫閒是嘴碎了一點,但是做事還是很靠譜的。
紫閒真君沒有跟過來,這段時間他在太虛門,應該是在使用那顆出竅丹,不過他也已經表示了,下一個階段的任務,就是清理那個空間。
所以,除了那個承諾之外,紫閒真的不是一個即戰力,但是馮君對此也不是很在意,他現在身邊的戰力……應付日常的意外已經是綽綽有餘了,遭遇極端情況也逃得脫。
然後他開始著手推演新的修煉體系,別看他嘴上說什麼興致不大,但是這可能給地球的人族一種新的修煉選擇,他還是願意嘗試一下。
這個推演過程,就極其漫長了,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意思的是,千重對此也生出了一定的興趣,居然跟他一起推演。
千重真君的推演水平極高,然而終究是術業有專攻,功法推演不是她的強項,所以她的推演速度遠遠落後於馮君。
然而她並不氣餒,反而是天天跟馮君交換推演心得,看得出來,她是想努力學點什麼。
堂堂的真君如此不恥下問,也真是做學問的態度,而馮山主本人也不是單純地付出,因為千重在發問的過程中,會提出不少個人的見解和猜測。
這種思路的拓展對馮君相當有益,他雖然推演過很多功法,獨到的見解也不少,但是他從開始修煉到現在,總共才有多少年?
一來是時間積累得不夠,二來就是他沒有一個被大勢力整理過的完整的知識體系,所以認知都是一鱗半爪,需要他自己去摸索和整合,這註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等他到了千重的年紀,認知肯定比她強很多,但是現在……那是真的不夠看,所謂的大勢力的底蘊說的也是這個,白礫灘和洛華沒有相關底蘊,還是要埋頭學習。
所以兩人的交流是取長補短,看做是坐而論道也無不可,只是側重點不同罷了。
這麼商討了十來天之後,有一天夏霓裳前來辦事,聽他倆聊了兩句,然後果斷申請旁聽,哪怕付出一部分費用也行。
夏霓裳在赤鳳派里算是驚才絕艷之輩,但是凝嬰之後被接引到金烏門,就有點不夠看了,金烏倒是還有元嬰弟子不及她,可比她強的也很多,這讓她生出了非常強烈的危機感。
要說她凝嬰也才十餘年,沒必要這麼著急,但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而且她本人也非常擅長推演,聽到兩人論道,實在坐不住了——這種機緣怎麼能錯過呢?
不等馮君回答,千重先表態了,「我知道你跟馮山主是多年好友,但是就這麼旁聽,似乎不合適吧?靈石多少倒是小事,你從金烏門弄一些相關的資料來,也算是參與了此事。」
姚家和太虛門都拿出了相關資料,千重還從軒轅家弄了點資料,然後才發現:不收集不知道,一收集嚇一跳——合著異族有這麼多不同的修煉思路?
到了這個時候,她絕對不會相信紫閒真君的話了,太虛門搜集的資料或許比較多,但肯定跟「齊全」二字無關,很多勢力對異族資料的收藏,都是獨家性質的。
現在三家的資料,已經足夠馮君和千重推演了,但是這種相關信息,再多也不嫌多,既然不好直接回絕夏霓裳,提出一個準入門檻總還是沒問題的。
然而夏霓裳聽說之後,就有一點猶豫,她遲疑著表示,「這樣的資料,我的權限未必夠……能不能麻煩馮山主送我一程,我好去門中了解一下?」
對馮君來說,這種要求就是小意思了,直接身子一閃,把她帶到了熾焰板塊,根本沒有等金烏弟子做出什麼反應,人影一閃又不見了。
「那是……」金烏弟子還真的愣了一愣,「是個人嗎?怎麼就這麼不見了?」
「是白礫灘馮山主,」夏霓裳淡淡地回答,「他送我回來。」
這弟子只是金丹高階,但出身於天琴,發現夏霓裳是下界弟子,忍不住就想出聲說兩句,但是反應過錸「白礫灘」三個字,再看她一眼,就笑了起來,「原來是夏師叔,這是?」
夏霓裳也知道,這些身兼執法之責的土著弟子,在門中都有一定的話語權,所以也不好擺元嬰的架子,只是淡淡地表示,「下界有點情況,我回來查一查資料。」
她沒有說是「機緣」——哪怕是同一門下,遭遇機緣也會當仁不讓,不過這名弟子知道白礫灘的分量,聞言還是忍不住出聲發問,「是機緣嗎?」
夏霓裳遲疑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算是吧,跟我相熟的真君在論道。」
真君論道,小小金丹就不要瞎惦記了,更何況還是相熟的真君。
等她離開,金丹弟子的眼珠轉一轉,低聲吐出三個字,「這還真……」
馮君把人送走,回來之後繼續推演,又過了五天,夏霓裳回來了,身邊還跟著鑾雄真尊。
鑾雄跟千重也是老熟人了,沒有那麼拘束,只是笑著打個招呼,「見過真君,聽說二位在推演新的體系,我過來旁聽一下……只帶了耳朵來,沒有帶嘴巴。」
夏霓裳則是在一邊解釋,說以自己的權限,借不到多少資料,多虧鑾雄大尊幫忙,借到了相當多的資料,所以一起來旁聽。
「光帶耳朵可不行,」千重真君很乾脆地表示,「一個新的體系,想要推演必須集思廣益……你能聽我的思路,我自然也要聽你的思路。」
鑾雄真尊聞言,有點小小的意外,他雖然是來旁聽的,但是打心眼裡講,他不認為這種新體系有多麼重要——事實已經證明,天琴的修者走在最正確的路上。
他想的是,自己若是能有一兩點所得,這一次就算沒有白來,至於說參與進去對這個體系的設計?他還真沒覺得有什麼必要。
但是千重既然這麼說了,他怔一怔之後,點頭笑著發話,「既然大君不嫌棄我淺陋,那我說一說也無妨……只求大君莫要嘲笑便是。」
千重沒有說話,倒是馮君笑著表示,「反正是前人沒怎麼做過的事情,我們也只是想集思廣益,摸索著前行……對錯是無所謂的。」
於是鑾雄真君也留了下來,他是從蟲族世界返回的,原本還琢磨著要不要再去,既然是馮君盛情挽留,那邊暫時不去也是無妨,他倒要看一看,這研究有多大的吸引力。
然而不留下還好,一留下他就發現:還真走不了啦。
馮君和千重研究的,並不是天琴的現行修煉體系,然而,雖然是跟正宗體系有別,但是該體系的影響卻是無所不在,他倆在思考的時候,都忍不住陷入一些窠臼。
這些窠臼限制了一些想像力,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講,它又揭示了修者的一些思路,從這些思路的微小差異中,可以參考借鑑一些東西。
如果鑾雄想要得到一些什麼完整的收穫,毫無疑問會失望的,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如果修為到了真尊,還要想得到什麼完整收穫,那這人此前的修煉過程就存在天大的隱患。
這種碎片一般的感悟,才是他最想得到的,馮君的奇思妙想、千重在家族修者方面的認知,對他都是非常好的補充——真尊之後,很多認知都開始固化了,這會影響他的兼容並蓄。
嚴格來說,家族勢力的修煉體系和宗門的體系,存在細小的差別,家族勢力強調的是血脈,所以在設計和推演功法之初,就考慮到了排他性。
倒不是傳說中的那樣,只有某某血脈才能修煉什麼功法,而是相關血脈對上相關功法,契合度比較高,其他血脈修煉該功法,速度會稍微慢一點,上限也相對較低。
相較而言,宗門勢力的功法,基本不存在血脈方面的考慮,主要強調的是體質屬性契合,很有一點「有教無類」的感覺,這也是宗門能後來居上的原因。
到了鑾雄這種修為,前面的路可以說已經沒有了,所以他轉過頭來研究跟血脈有關的功法,並不會影響道途或者道心,反而有可能借鑑到一些東西。
不過很顯然,他不能只扮演一個聽眾,千重做為家族的真君,都不介意泄露一點認知出來,他身為宗門的真尊,又怎麼能一直沒皮沒臉地白女票?
於是他也會做出一些推測和質疑,馮君聽了也很有收穫。
怎麼感覺……跟地球上的頭腦風暴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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