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世祖 第七章淮海省(求月票)

    「陛下仁心。」

    上了馬車,劉阿福連忙將其身上的積雪拍打掉,笑著恭維道。

    「不過是見不得其遭罪罷了。」

    朱誼汐笑了笑,坐在軟榻上:「從按個賣轉化為按斤賣,想法一變,自然就大為不同,或許就能拯救幾個家庭了。」

    「對了,你知道在北京城,有多少吃煤炭這碗飯的嗎?」

    「約莫幾千人吧!」

    劉阿福猶豫道:「富貴人家都用竹炭,而只有那些中產之家捨不得錢財,故而都用蜂窩煤,便宜又暖和。」

    「不止。」

    朱誼汐搖搖頭:「西山挖煤,制煤,奔走於西山,然後是售賣,其間幾道周轉,幾萬人不止。」

    煤炭在冬天是銷售旺季,但在普通的時節又是重要的燃料,無論是燒水,還是幹嘛煤炭總是強過木柴。

    馬車隨之而動,不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了酇國公府。

    趙氏一家出門相迎。

    朱誼汐則入門,看望病榻上的趙舒。

    入冬以來,酇國公府一日三驚,趙舒纏綿病榻,似乎時日無多。

    皇帝對此也極為重視,不斷地派遣太醫救治,總算是搶救過來。

    不過,朱誼汐仍舊不放心,親自登門看望,了解其模樣。

    「老臣惶恐,竟勞陛下親至……」

    趙舒張開薄唇,苦笑道。

    其臉頰削瘦,顯得雙目碩大,同時多日不見陽光,皮膚顯得很是蒼白。

    朱誼汐見此,不由得坐在床邊,握住其手道:「趙先生可得好生休息。」

    「如今才六十多,這盛世的大好時光,可得多享受一番,可不能棄朕而去。」

    趙舒苦笑道:「老臣對此倒是不戀棧,唯獨捨不得陛下,今日得見聖體如初,也就放心了。」

    「什麼湖塗話。」朱誼汐惱道:「我可命令你,不可輕言放棄,太醫言語只要好好休息,等扛過這個冬天就好了。」

    言罷,又寬慰了許多,才算是讓其安睡。

    老小孩,老小孩,果然不假。

    酇國公一家,則露出憂慮,心中卻帶著些欣喜。

    雖然老爹身體不佳,但聖卷不改,遲早恩及自家,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勛貴之家,就看著君恩寵幸來發展。

    對其子幾人安撫後,朱誼汐就乘坐馬車回到了紫禁城。

    被大雪覆蓋的北京城,並無多少熱鬧可瞧。

    回到宮中,內閣又送來了不少的票擬,同時還有一些密匣。

    隨著時間的推移,得到密匣的人選從幾十人,已經擴展到了兩百來人,幾乎每天都有兩三個密匣送至批閱。

    錦衣衛,內閣奏疏,再加上密匣,三者合併參考,就能最大限度的避免錯信瞞報。

    而對於密匣,朱誼汐也不準備再擴張了,不然的話遲早會淪為滿清那樣,從珍貴到普及。

    當人人都可以密奏的時候,那麼其就喪失了其密奏的根本。

    雍正不就是批密奏累得夠嗆,天天垃圾簡訊轟炸。

    為了避免其事發生,朱誼汐一再強調要言之有物,具體不得超過五百字,兩百字適宜。

    劉阿福順勢地將密匣放置皇帝跟前,退後幾步,不敢張望。

    朱誼汐拆開一瞧,不過是雪災罷了。

    每年都會有地方受災。

    打開內閣的票擬,果然也找到了對應的奏疏。

    只不過密折所言其地方貪腐,以至於常平倉虧空。

    而奏疏中並未言語,票擬則是要求地方巡撫進行撫恤救濟。

    畢竟巡撫如今擁有留貯,這些錢基本上都是用來救災的,可不得讓其花掉?

    「准。」他硃筆一寫,隨即又道:「該省常平倉似有隱情,令巡撫探查究竟。」

    寫罷,這才放下筆。

    如果地方巡撫沒有查出情況,那就只能派遣御史了。

    他拿起另一本票擬,再次打開。

    奏疏名為《徐州建省試行》,寥寥五百來字,採用了八股模式,平鋪直陳,儼然氣勢十足,論點切實,不得不說是一篇佳文。

    由於標點符號的應用,免得皇帝自己進行斷句,讀起來很是暢快。

    「田熙,徐州人氏,刑部侍郎……」

    其文以為當年劉邦崛起,與項羽爭天下為起,論淮海這一片地域,千里無垠,莽蕩平原。

    一方面『控淮海之襟喉,兼戰守之形便,殖原陸之物產,富士馬之資材』,可以自成局面;一方面『俗儉民僿,強而無教,犯法殺人,盜劫亡命,梟桀之徒,前駢死而後鍾起者,大都以徐為稱首。』久為朝廷的隱患,而『將欲因時制宜,變散地為要害,莫如建徐州為行省。』

    這個省的轄區,田熙有明確的指陳:

    以徐州為眾星之月,東到海州,西至商邱,南起泗州,北迄沂水,包括蘇、皖、魯、豫四省交會之區的四十五州縣。

    即漢末古徐州之地。

    此省新建,有兩便四要。

    二便,一是為了照顧漕運總督裁撤以來的兵戶,從而更好的協調運河,疏通淮河、黃河之利。

    二便,則是此地民風彪悍,自古就是豪傑之地,削皖、蘇之力,撫其地之民。

    四要,則是治學、治河、修渠、通商。

    似乎此地一設省,就能擺脫以往的貧困,不再成為窪地。

    朱誼汐付之一笑,這是典型的書生之見。

    山東,江蘇,安徽,河南,這四地的那個割地設省,不知道有多少分歧,麻煩,既得利益群體很難滿意。

    而且,在民間有鄉土之情,唐突地建省,必然會導致許多的逆反心理,惹人不痛快。

    同時新設一省,也要增加大量官僚,對於財政的壓力很大。

    朱誼汐又看向了票擬。

    其言語:「徐州在江蘇,地居最北,若於平地創建軍府,既多繁費,所分割江蘇、安徽、山東、河南四十餘州縣,亦涉紛更。今昔形勢,遷變無常,漢末迄唐,淮徐代為重鎮;宋及金元之際,徐已降為散州。至前明以來,則重淮安,歷為前代漕督所在,徐州式微矣。」

    「蘇淮若分兩省,則要政首在定界。自古經劃疆里,必因山川阨塞,以資控制,設險守國,蓋在無事之時,朔自蘇皖分省,亦非復舊時形勝,而蘇省跨江,尚有徐淮得力,據上游之勢。今劃江而治,江蘇僅存四府一州,地勢全失,幾不能自存一省,較唐之江南道,統州四十二,宋之江南路,統州十四,亦復懸殊。」

    「故而,徐州之地日衰,朝廷自不必添移一官,加籌一餉,行省已建,建置合宜,名實相符,不必畫蛇添足爾。」

    「准——」

    朱誼汐直接拿起硃筆,畫了一個圈,表示贊同其意見。

    徐州想要當老大,著實野心太大了。

    其實還有一點沒有言明。


    蘇北之地較為貧瘠,基本上整個江蘇是蘇南帶起來的,等於是富人帶了個窮兄弟。

    這樣一來,自然就是被拖累了。

    這也是當初劃省,直接縱向的切一刀,而非沿著長江橫切的原因。

    不能讓地方太富,太團結,從而威脅到中央集權,不利於治理。

    奏疏被打回,皇帝也就沒理會了。

    但此事卻被京城的四省官吏知曉,一時間奔走相告,甚是氣憤。

    在外時,世人以省籍而交,再之則府,然後為縣。

    關係遠近則是如此,範圍越小,關係就越近。

    自家的省被拆分,等於是毀了政治資源,欺辱其對家鄉的情感,誰能不怒?

    甚至家鄉在這一片地域的士子們,也紛紛不贊同,憤慨不已。

    這些地方本來就是窮困之地,如果周被圈禁在一起,那豈不是與一群窮人相為伍?

    對於他們的發展前途影響甚大。

    要知道,鄉黨在官場上可是具有莫大的作用的。

    田熙遭受到了普遍指責,不得不告病封門,免受爭議。

    這一場風波,也就此而無。

    淮海設省之事,還未開始就已經夭折了。

    而冬至大朝也就開始了。

    皇帝早早起床,先到奉先殿拈香祝禱,隨後起駕乾清宮,宴請群臣。

    看看九龍口下排列整齊的朝臣,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禮,山呼萬歲不絕,皇帝滿意的一笑,「都起來吧。」

    「謝陛下。」

    「時光荏冉,又是一年,列位臣工這一年之中輔弼朕躬,都是很辛苦了。眼下將近休衙期內,諸員各自料理精神,調養身體,以待來年吧。」

    「陛下善頌善禱,臣等感激不盡。」

    「朕不多說,傳旨,擺宴。」

    廢話不多說,直接擺飯。

    回到宮中,還要接受皇后以下的嬪妃和兒女的叩拜。

    眼見眾子成材,一個個都頗有幾分氣概,頓時心中歡喜:「都起來吧,今兒是天家家宴,各自坐吧。此時是家宴,不必講禮法了。」

    親王各自入座,而十幾個小的則同樣規矩地坐在圓桌上,很是乖巧。

    至於更小的,則被抱著吃奶,或者哄著吃小食。

    各自入座,在乾清宮的暖閣中擺下的家宴同樣是杯盞羅列,食前萬方。

    但生長在天家,這種飲饌之物平日早就見得多了,不會很放在心上,因此大多只用了草草幾快子,就停箸不食了。

    值得驚喜是,齊王在幾日前歸來,吃上了這個團圓飯。

    其在藩國待了多日,已然被曬得發黑,惹得一群公主皇子們嬉笑。

    「老二,你的齊國如何了?」

    皇帝吃了幾口飯菜,就沒了興致,隨口問道。

    「托父皇洪福,齊國已經吞併蘇祿國,如今工匠已然不缺,步入正軌。」

    齊王忙起身,恭敬的說著。

    這一趟呂宋水師幫了大忙,不然齊國不可能進行蛇吞象。

    十幾萬的勞動力,以及金銀財寶,還有成熟的工匠,這足以讓齊國快速崛起,正式奠定萬世基業。

    「嗯!」朱誼汐點點頭:「齊國太廟也要修建了,儘快同化掉那些土著,莫要輕敵。」

    「是。」齊王應下。

    「明年,遼王也要之藩了。」

    突然,朱誼汐目光看向了閒散的遼王:「你可得好好經營,學習你大哥,二哥,若是起了麻煩,看我不揍你。」

    「請父皇放心,兒臣必不辜負您的信賴。」

    遼王拍著胸脯道。

    皇帝又看向了越王。

    後者識趣地站起,匯報著越國的情況。

    「越國臨近朝鮮、日本,盡得其利,不消兩三載,越國丁口就會超過二十萬數,屹立北海不倒。」

    越王同樣聲勢不墜。

    這時,皇帝看向衛王。

    衛王忙起身:「兒臣已遣先鋒去了西貢,正在招兵買馬,囤積錢糧,待到齊備時,就可一舉消滅高棉,占據金邊。」

    「高棉孱弱,想來半年都用不了。」

    「過完年,你去西貢。」

    皇帝沉聲道:「我讓朱參去領兵,就是為了幫助你帶兵的。不是讓你留在京中享福的。」

    「高棉歷史悠久,不像韃子那樣無知,所以你這個國王想要立威,就必須親自前去,建立威信。」

    「坐在北京城坐享其成,這種想法可要不得。」

    「兒臣知道了。」衛王苦澀地應下。

    這是要結束在北京的愉快生活了。

    旋即,這一場家宴倒是變成了考校,誰也逃脫不了。

    沒有封王的就考校學問。

    公主們也要考校,她們可是請人教導過學問的。

    隨著時間日近,到了臘月中旬,各大衙門就開始為期一個月的封衙。

    這個封衙,指的就是各衙門加班加點將所有的事務抓緊處理,然後就封衙過年。

    除了內閣這樣的中樞衙門片刻離不開人,其餘的八部早就沒了蹤影了。

    地方上同樣如此。

    不再受理桉件,賦稅等事,一切都要等到明年。

    待到正旦大朝,群臣和外國使節紛紛跪伏。

    因為大使制度,所以這些藩國也在北京城設立使館,隨時關注大明境況。

    一旦碰到什麼重要的大事,如萬壽節,也能及時的送上禮物,以免有失。

    不過這場朝會中,卻誕生了一個插曲。

    朝鮮使臣涕泗橫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要求皇帝將朝鮮從公使,變更為欽使。

    畢竟我朝鮮可不能與日本這般的外藩相同。

    人家也是享親王儀仗的。

    朱誼汐哭笑不得。

    他沒有想到朝鮮到目前還在糾結如此小事。

    猶豫了一會兒,朱誼汐就允了此事:「朝鮮不同一般,即日起晉為欽使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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