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世祖 第一百三十章 金瓶掣籤

    第1150章 金瓶掣籤

    皇帝的寬仁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的。

    沒兩日,尤世威被追封為雲中郡王,諡號為武毅,全稱就變成了雲中武毅王。

    這種追封的王,稱之為民王。

    追封的條件苛刻,首先必須是公爵,其次是必須身死,其三則必須功勳卓著。

    唯一能夠打破這個例外,只有沐英了,他是以侯爵追封為黔寧王。

    所以其子沐春、沐晟繼承的西寧侯,等到沐晟時期與張輔共破安南,從而晉為黔國公,沐晟也被追封為定遠王

    沐英、沐晟父子相繼追封為王,所以民間就多以稱呼其為沐王府。

    在明朝,文人多諡號以文開頭,文正為第一,當年李東陽得知自己諡號文正,高興的從床上爬起來謝恩。

    而武將一般是武字開頭的諡號,排名第一自然是武寧,例如徐達,就是武寧。

    然後依次是毅、敏、惠、襄、順、肅、靖。

    武毅排第二,在明朝可是戚繼光所得,含金量十足。

    當然了,還有一種通諡,文武都能用的。

    其就是忠字開頭的,如忠武,因為諸葛亮就是用這個諡號,導致其排行第一。

    歷史上用忠武的赫赫有名,如郭子儀,岳飛。

    到了明初,常遇春從北伐而歸,因為卸甲風而亡,朱元璋痛惜不已,直接對常遇春殺俘視而不見,取了忠武諡號。

    日後更是封其子為公爵,褒獎其功。

    而大名鼎鼎的于謙,只是得了第三,忠肅。

    偏題了。

    武毅的諡號不上不下,但云中郡王的追封,則讓尤家人喜不自勝。

    這絕對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按照洪熙年的規矩,追封為王后,往上追贈三代,父祖皆為王爵。

    而且繪製的肖像,也能著七旒冠皮弁,威風八面。

    這是最頂級的勛貴才有的待遇。

    朝野皆動容。

    隨後,紫光閣功臣正式頒布,入選的九十九位功臣名單也隨之傳開。

    趙舒排第一,誰也無話。

    宮廷畫師也隨之入各府,繪製功臣像。

    再之後,史館派出專人,開始編撰其事跡,以為後世所依。

    朱謀也鬆了口氣。

    雖然他排行九十一,但到底是入了。

    同時他也有些慶幸,幸虧人多,這要只是二三十人,那就鐵定無法入圍了。

    不過,他對於趙舒又不免嫉妒起來。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後者死後也會被追封為王,顯耀祖宗,他則怕是只能被顯赫的勛貴們遮掩了。

    「必須回到內閣!」

    年不過五十出頭的他,已然燃起了激情。

    堵胤錫年邁不堪,最多挺個一年半載就會致仕,這就是他的機會。

    朱謀打定了主意。

    ……

    春暖花開,馬大年的運豬財運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過年的火熱場面極速下跌,消費大減。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肉鋪的消息。

    「豬場開始鬧豬瘟了,聽說是豬養太多的緣故,所以暫時不買豬了!」

    夥計滿臉無奈道。

    「那吃什麼?」

    「羊肉啊!」夥計輕聲道:「雖然肉膻了點,貴了點,少了點,但好過於關門不是?」

    「您不如去運羊吧!」

    馬大年無奈地牽著驢車而走。

    待他去到羊場,則人滿為患,根本就沒余羊可運。

    而且羊的價格比豬高多了。

    許多公羊比豬重。

    一斤豬肉出場價只要四文半左右,而羊則要十文,一頭羊比得上兩頭豬了。

    羊肉市價高達十七八文一斤,市場自然就窄了,不及豬肉的十分之一。

    成本高了,市場小了,趕車的人卻有增無減,自然是趕不上趟。

    從羊場失望而歸,馬大年就沒了興致,不想再做無用功,只能去鄉村,低價收購一些鮮菜,或者臘肉,鹹魚,雞鴨一類的東西。

    然後再送往相熟的菜鋪,或者自己沿街叫賣。

    一趟下來,累的要命,卻只賺了五十來文,不過之前的一半。

    同時他也明白,這只是第一天的收益高些,村裡的東西收一樣少一樣,還有競爭,接下來的日子不容樂觀。

    忽然,第二天驟降到了三十文。

    無奈,他只能去往磚場,運送磚石了。

    由於是純粹的走運,利潤極低,忙碌一天走了兩三趟,才賺了四十五文。

    在京城,這樣收入,壓力就大了。

    「我剛想買個房子,就碰到這等事……」

    料峭春寒,春風依舊帶著透骨的寒意,緊緊地裹住身的羊皮襖,路過一條小河時,借著破碎的冰面,給驢車清洗起來。

    這可是他吃飯的玩意兒,可得愛惜。

    當然,這也是京城的水需要錢買,能省點就省點吧。

    心情鬱郁下清洗著,忽然耳旁傳來了呼喚聲:「車把式,車把式!」

    迅速的結束收尾,馬大年把驢車從岸邊趕到官道。

    抬目所見,就是幾個二十來歲的年輕漢子,穿著的衣裳中露出裡面的蘆葦絮,臉被凍得通紅。

    身上背著一個包袱,約莫二三十斤左右,這是他們唯一的家當。

    「大哥,這到京城還要多遠?」

    「二十來里吧!」馬大年瞥了一眼三人那漏洞的草鞋:「路上的雪化了一半,你們那腳可不得凍壞了!」

    「上車吧!」

    他抖了抖腳上的豬皮靴,將污雪泥巴抖落,隨後就道。

    「這,我們沒錢……」

    小個子忍不住道。

    但為首的大個子從懷中掏出來三枚銅錢,臉上陪著笑:「這是我們的路錢。」

    「嗯!」馬大年隨手收下,將三人載到了驢車上,自己則徒步走著。

    見三人凍得直哆嗦,他則停下腳步,堆起土塊,將一小捆木柴燃起。

    就地煮起了茶水來。


    瞥了一眼三人,他從懷中掏出了飯盒,一人給了半個粗糧饅頭:「只有兩個,湊合著吃吧!」

    說著,又心痛地從懷中掏出來指甲蓋大小的紅糖,分開一半撒入茶水中:

    「這樣喝,身體才有勁!」

    三人感動得不行,烤了下冰冷的饅頭,湊著熱乎勁就啃食起來。

    然後四人一口又一口地將茶水喝完。

    身體這才徹底的暖和起來。

    接下來的路途順利的很。

    三個年輕人也很懂事,在泥濘的地則坐上車,而在普通的道路則下來走,減輕了驢的負擔。

    也是因為如此,氣氛倒是相當的和善。

    「你們去京城做甚?」

    馬大年隨口問道:「京城可不太容易,光是喝碗茶就得兩文錢。」

    「哥,我們這是想移民咧!」

    為首的大個子也很淳樸,認真道:

    「如今不像十年前,村裡的荒地都很少了,咱們家都沒地種,給財主家打工,飢一餐飽一頓,都娶不上媳婦。」

    「是啊,如果要開荒,那也是下等旱地,累死累活才得一兩畝,起碼得少活十年,這可不值當!」

    另一人插嘴道,臉上滿是無奈:「我們聽村裡有個回來的老兵說,去那移民不僅有地,還發媳婦呢!」

    「東北那地方可不發媳婦,地也沒那齊國,越國來的多!」

    「我聽說了!」馬大年忙道:「在報紙上看了,皇帝的兒子去海外建了小國,說是可以自己去移民。」

    「什麼齊國,直接獎勵五十畝地,越國也是這樣,媳婦好像也有。」

    作為北京人,他自然有些與生俱來的政治熱情,就算不識字看不了報紙,那也得點杯茶聽著。

    這是一天中為數不多的樂趣。

    說到這,馬大年也興奮起來:「這事應該沒有假,之前也去了好多人,都發了地。」

    「那裡的地便宜,尤其是齊國,一年三熟,十畝地就夠一家子吃了,五十畝怎麼種地得完咯!」

    「越國也不錯,離得近,而且比咱們這差不多,沒有什麼水土不服,更沒齊國那大蟒蛇!」

    「蟒蛇?」

    「是啊,那裡熱的很,有時候睡一覺起來,被窩裡就多條蛇,頭上就頂著大蜘蛛,誰說的清!」

    「有得有失吧!」

    馬大年隨口說著聽來的流言,津津有味。

    到了黃昏時,一行人才回到了京城。

    果然,在城門口紮起了棚子,布告上寫著移民的好處。

    所有人圍成一團,滿是討論聲。

    「齊國,五十畝地,宅院一座,若是缺媳婦,酌情獎勵一人……」

    「秦國,二十畝地,耕牛充裕,農具齊全,工匠可獎賞熟田百畝,一年三熟……」

    「越國,八十畝……」

    「遼國,百畝耕地,千畝草原,牛羊百隻……」

    「趙國,耕地百畝,牛羊兩百隻,屋舍齊全……」

    一個個優惠的條件,讓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駐足觀看。

    馬大年聽著眾人的念叨,逐漸心馳神往。

    有的說齊國好,有的是說越國近,更是許多人想去秦國。

    眾說紛紜。

    倒是棚子中報名人數則寥寥無幾,零散的幾人出來,也被問東問西。

    遷徙,這可是要命的玩意。

    「這可是要三思而行啊!」馬大年忍不住說了句學來的詞,拉住了三人。

    「馬大哥,我們三人光棍一條,連媳婦都娶不到,出國是最好的。」

    「是啊,還是大明人呢,往日走了幾百里求活,不也是一樣嘛!」

    說著,馬大年目睹三人去往了飄蕩著齊國旗幟的棚子中。

    他為之一怔,沉默不語。

    是啊,都吃不上一口飯了,哪裡顧及到那麼多?

    我在京城,不也是如此嗎?

    而到了二月二,龍抬頭剛結束,來自於西臧的大人物們抵達了北京城。

    衛藏國達延汗,達籟喇嘛,以及後發的班嬋,三人以及攜帶的家眷、僕從,接近千人,在三千餘京營士兵的護送下,抵達了北京城。

    為了保障安全,其是從西康而至四川,然後抵達重慶坐船到了下長江,再沿著運河北上,足足走了四個多月。

    而之所以速度慢,自然是照顧到了達籟喇嘛和達延鄂齊爾汗的身體狀況,兩人年齡可不小了。

    不過,抵達北京不久,這位疾病纏身的衛藏國最後一任大汗,就病逝了。

    朱誼汐自然是萬分悲痛,給予三千治喪銀。

    同時,皇帝還親自冊封其長子丹增達籟為衛藏郡王,廢黜汗號,並冊封其兩嫡子為子爵。

    賜銀數萬,並且賞賜京畿土地千畝,遼東、吉林各萬畝。

    可以說是恩寵極大。

    但潛台詞卻是,其不能再回去了,只能居住在北京城,與琉球郡王,康王,文萊王等一起湊合,夠組成一桌麻將了。

    厚待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其本就是屬國。

    宗主國奪屬國土地,面子上有傷中央大朝風範,自然得照顧一下。

    而對於達籟、班嬋兩位大喇嘛,朱誼汐自然是虔誠地進行寬慰,並且準備建造輝煌的喇嘛廟,讓二位暫居。

    與年輕,剛進行坐床的班嬋不同,達籟則懂得太多,他沉吟著,小心翼翼地問道:

    「陛下,不知朝覲後,我二人何時能歸?」

    「不急!」朱誼汐溫和地笑道:「喇嘛廟還沒修好呢!」

    達籟一噎,只能坦誠道:「京城雖好,但非我等二人久居之地,還望陛下成全!」

    見其如此,朱誼汐才一本正經道:「對於黃教,朕自是毫無反對之意,高原上黃教獨大,朕也願意提供支持。」

    「但,大喇嘛也需要給予我應有的回報。」

    「陛下請說!」達籟神情一動,他看了一下身邊的第巴,後者凝眉不語。

    「寺廟的歸寺廟,朝廷的歸朝廷。」

    朱誼汐雙目有神,在那位第巴臉上撇了一眼,果斷道:「大喇嘛不得干涉民間事務,插手政務。」

    「吃齋念佛,背誦經文,才是出家人應該做的。」

    第巴羅桑圖道神色大動,瘋狂的使眼色。

    這篡奪的的可是他的權力。

    達籟心中雖不舍,但還是願意的,但第巴的態度卻讓他猶豫了。

    「第二,達籟和班嬋的轉世靈童,必須經過朝廷認證同意,不得肆意妄為的讓大貴族把持!」

    「朕決意採取金瓶掣籤制,由佛祖來決定人選,選出真正的活坲。」

    金瓶掣籤,就是滿清為革除貴族操控活坲謀利,所以確定三名(或兩名、四名)呼畢勒罕候選人後,將姓名寫入名簽,核對無誤。

    再封簽(用黃紙包裹),放入金瓶中。

    然後搖動金瓶,顯出真正的人選。

    所以說,真正的公平,千古以來,還得是抽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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