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拜的軍令由數十名持火把的驍騎迅速傳出,只是他們之中超過一半都在奔出幾條街之後便被人打了「黑槍」,慘叫著栽落馬下。筆神閣 bishenge.com
往三處糧倉去的傳令兵倒是順利抵達目的地,但除了城南之外,令兩座糧倉已處於造反的綠營控制下。即便城南糧倉,也正在進行激烈的爭奪戰,兩百建州兵和同樣數量的綠營被堵在高牆之中。原北京東城兵馬司千總章知年指揮千餘人拼命圍攻,四下里還有不少城中百姓拿著菜刀、棍棒趕來增援。
那傳令的虜兵好容易尋空靠近了糧倉後門,剛喊出一句,「將軍有令,焚毀糧倉……」腦後便被人拍了一扁擔,頓時聲音戛然而止。
隨後十幾名附近的百姓將他扯下馬來,菜刀、磚頭伴著咒罵聲,暴雨般落在他身上,「死韃子,這都是搶我們的糧食,你憑甚的燒?!」
「不要對這個狗韃子客氣!」
「打死他,保護好糧倉!」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那名驍騎已被打得腦漿迸裂,全無人形了。
紫禁城附近卻是燃起了大火,畢竟宮禁地面積太大,又是譚拜的親信負責點火,徐飛虎很難將這裡護得周全。
東北側的宮殿最先燒了起來。好在劉長率兵及時趕到,片刻間殺退了點火的虜兵,而後沖入宮中。
他見火勢蔓延極快,當機立斷,留下五百人汲水滅火,又帶了余者往西一直來到乾清宮附近,令人架起大炮,將北五所、鍾粹宮、景仁宮等殿宇轟塌……
再說譚拜那邊,由三百多名心腹巴牙喇拼死殺出了一條血路,在太平倉附近與四千多兩黃旗主力匯合,而後一路朝阜成門狂奔而去。
待過了羊市大街,遠見城門還在自己人手中,他這才鬆了口氣,立刻催馬奪門而出。
又跑出了三里多遠,他正欲令副將清點人馬,卻驚見一籃三紅的幾顆信號彈在不遠處升上天空,心下便知不好。
他還為來得及下令戒備,西北側已有十多門大炮噴出烈焰,炮彈從他身後大軍中斜掃而過,頓時引得一片慌亂。
隨後,西南方向衝出一隊手持長劍的鋼甲騎兵,趁出城的清軍隊形不整,如飛梭穿水一般輕易將其殺了個對穿。
譚拜的人馬當即被分割成兩塊,本來京城失守已令他們士氣大喪,此時驟遇突襲,夜色中又不知明軍有多少人馬,當下也不敢死戰,迅速朝兩個方向潰逃而去。
靠西側的三千建虜很快被破虜營步兵包圍,一通大炮加線膛銃齊射過後,還活著的兩千兩三百虜兵便跪地乞降了。
譚拜帶了剩餘的不足兩千人馬嚮往居庸關跑了一段,忽而又改變主意,兜個圈子朝山海關方向逃去……
兩日後,也就是漢興元年五月初四。
北京城中的戰鬥已經徹底結束,龍衛軍和破虜營完全控制了這座古老的城市。
一輛頂著明黃色蓋傘的寬敞四輪雲車在千餘氣宇軒昂的御營士兵簇擁下,由朝陽門駛入城中。
朱琳渼看了眼插滿藍底日月同輝旗幟的城樓,向道路兩旁自發前來迎駕的百姓微笑揮了揮手,立刻傳出震天的「萬歲」呼聲。
這座被建虜強占了兩年之久的大明都城又終於回到了他原本的主人手中!
雖是一座城池的易手,卻象徵著北方蠻夷對中原的侵略已徹底失敗!
象徵著大明國祚不絕,氣運不斷!
象徵著華夏子民永遠不會被奴役!
象徵著悠悠華夏文明終將繼續輝煌!
更象徵著一個全新時代的來臨!
太久了!
甚至有很多大明百姓都認為建虜已不可能被擊敗的時候,一位聖君橫空出世,率領雄師掃盡韃虜,給了他們新的希望。
他們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他們無不喜極而泣,拼盡全身的力氣喊出那兩個字,「萬歲!」以表達他們心中那無法遏制的激動。
迎駕的百姓一直從朝陽門跪到了紫禁城東華門,還有數不清的人正聞訊朝這邊匯聚而來。
城中百姓幾乎都換了漢服,顯然大多都一直在家中預備著,稍有些家底的還買了假髮,一眼望去,竟恢復了崇禎朝時八九分的風貌。
朱琳渼正自心中感慨,忽有一騎從儀仗後面飛速趕來,在伴駕的張家玉耳旁低語了幾句。
後者忙催馬來到御輦旁拱手稟奏,但四周呼喊「萬歲」的聲音震天,朱琳渼半天聽不清楚,乾脆招他上了車,問道:「有何急事?」
「回陛下,」張家玉道,「埋伏在寶坻的人馬截住了譚拜潰軍,一千八百餘賊盡皆俘斃,陣斬譚拜等虜將七人,俘十一人。」
朱琳渼微微點頭,「如此一來,整個北直隸境內的清軍主力便算是清剿得差不多了。」
其實放眼整個長城以南,現在也就山西一帶還有鰲拜那兩萬多人了,而且也正在朝雁門關方向逃竄。
可以說,建虜在中原的力量已經基本被剷除乾淨。剩下的,將是大明對這些禍患華夏的韃虜無情的清算!
張家玉卻又有些擔心道:「陛下,末將方才想到一事。那譚拜棄城而逃,必是早已留好了退路。他顯是往山海關方向而去,也就是說,那邊定還有虜賊人馬接應。」
山海關乃是控制建虜南下和大明揮師北進的首要關隘,必須控制這裡,才能掌握日後攻伐遼東的主動。
朱琳渼道:「大軍剛歷經大戰,還需修整一段時間,眼下有哪隊人馬能立刻調動的?」
張家玉想了想,揖道:「迴避下,迅捷營劉文秀部當可一戰。此外,槍騎兵營沒有參與大戰,稍作修整即可。」
「這加起來有將近五千人馬了,」朱琳渼頷首,「加上炮營七營和九營吧,即刻趕往山海關,奪關!」
炮營七營、九營都是以佛朗機炮為主,克復北京的戰役他們幾乎沒怎麼參與。
「末將遵旨!」
君臣正說話間,朱琳渼便聞到一股刺鼻的焦胡味兒。
他掀起窗簾向外看去,只見車駕已到了北京紫禁城旁,東北角的殿宇還在冒著濃煙,顯然剛經歷了一場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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