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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孤忠李定國一七六白文選徒勞無功孫可望整軍備戰張虎和白文選一樣,都曾是秦王麾下的心腹大將,此番來到貴陽,才剛見到孫可望,張虎便迫不及待地奉上了永曆帝賜封於他的那枚「淳化伯」大印,然後忙不迭地拜倒在地,叩首請罪道:「國主明鑑,當時末將受形勢所迫,不得不如此!若不接受官印,恐遭疑忌,末將承蒙國主厚恩,豈敢背叛!然白文選已受國公之職,恐為彼所用矣!」
話說一半,卻見張虎突然把話打住,抬頭向孫可望使了個眼色,孫可望心領神會,當即揮手屏退了左右。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見四下無人,張虎方才從懷中取出那支永曆帝所賜的金簪,恭恭敬敬地交至孫可望手中,面不改色地扯謊道:「末將臨行之前,皇上賜此金簪,命末將尋機刺殺國主,以報皇恩,並許諾事成之後,便封末將為二字王。然末將對國主忠心耿耿,豈敢隱瞞不報?」
孫可望原本就對永曆帝和定國抱有成見,以己之心度之,自是深信不疑,又念及定國和文秀皆已受封親王,心中更加惱怒,憤憤不平地自言自語道:「朱由榔這個小兒,當初孤討他要個秦王的爵位摳摳嗦嗦,如今這晉王、蜀王封得倒是大方!」
張虎見騙過了孫可望,於是又趁熱打鐵地慫恿道:「國主,如今的皇上不過就是個提線木偶,什麼事也做不了主。朝中文武兩班,更是唯唯諾諾,內外大權盡歸晉王。而晉王信任之人,文不過金維新、龔銘,武不過靳統武、高文貴,數月間不斷升官加賞,其餘朝臣無不心有怨言。另據末將觀察,晉王麾下之兵總計不過三萬,且毫無鬥志,只要國主大兵壓境,便可一鼓而下矣!」
聽了張虎的這一席話,孫可望的臉色終於沒有先前那麼難看了,只見他緩緩踱步走到張虎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暫時退下,然後又召白文選及眾文武官員上殿。
大概就連孫可望自己都沒有想到,白文選居然還敢回貴陽見他,見白文選神情自若地大踏步走上殿來,眼神中根本沒有一絲慚愧,孫可望不由勃然大怒道:「汝還有臉回來?當初孤要汝迎駕入黔,汝倒好,與李定國私下勾結,將聖駕迎去昆明不算,還受了他的封爵!白文選啊白文選,孤可是一直都把汝視作心腹,可汝卻是這般報答於孤?今日讓李定國把持了朝政,孤反倒成了亂臣賊子!這一切皆拜汝所賜,汝罪當誅,還有何話可說?」
儘管孫可望言辭犀利,但他畢竟與白文選相交多年,並不是真心想要殺他,原本以為白文選會借驢下坡向自己叩首請罪,自己也就可以順水推舟地將其赦免,再令他戴罪立功。萬萬沒有想到,這白文選居然毫不知錯,愣是低著頭,半晌一言不發。
氣氛瞬間陷入了冰點,孫可望在眾人面前一時騎虎難下,加上心中憤怒無處發泄,猛然大喝一聲道:「刀斧手何在?還不速速將白文選給老子推出去斬了!」
白文選為人忠厚,與秦王帳下眾文武的關係都還處得不錯,今日見秦王要殺白文選,眾人連忙齊刷刷地跪倒在孫可望面前,苦苦為他求情。
馮雙禮率先勸諫道:「毓公將軍自追隨老萬歲起兵以來,東征西討,身經百戰,更是戰功卓著,在軍中威望甚高,若驟然殺之,恐眾將士不服!請國主三思!」
興山伯馬惟興也跟著說道:「國主明鑑,既然毓公將軍敢在此時回到貴陽,必然是有其不該死的理由。末將以為,國主還是應當先聽聽他的說法,然後再做決斷也為時不晚。」
在諸將的連番勸說下,孫可望冷不丁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隨即把手一抬,示意刀斧手暫且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盯著白文選,冷冷地說道:「汝還有什麼話,趕緊說吧。」
白文選抬頭瞥了眼孫可望,卻是毫不慌張,泰然自若地說道:「罪將有負國主重託,死有餘辜,請國主降罪責罰!」
聽了白文選的話,在場眾人全都驚得是目瞪口呆,大家都知道,孫可望的脾氣可不是好惹的,既然今天肯給解釋的機會,就說明了他其實心裡並非真的想殺白文選。但白文選既然不肯領情,孫可望又有什麼好說的,當即怒吼一聲道:「既然無話可說,那還在磨蹭什麼?刀斧手,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給老子拉出去,砍了!」
就在兩名刀斧手衝上前來,一把摁住白文選的同時,白文選卻突然衝著孫可望大喊了起來:「罪將今日死不足惜,然國主應當明白,假如當時果真把皇上移至貴陽,不但黔中百姓會懷疑國主,就連各路諸侯也都將猜疑秦王是否居心叵測。此事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屆時軍民皆反,國主危矣!如今天子既在雲南,若是用強,多有不便,只有和談才是唯一出路!但國主執意開戰,罪將不才,亦願為先鋒!」
就在白文選說話之際,刀斧手已經拉著他走到了門外。眾人正打算繼續跪下求情,孫可望卻是回心轉意,突然大喝一聲,揮手示意刀斧手又把白文選給拉了回來。
只見孫可望換上一副為難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說道:「汝之所言雖不無道理,但畢竟違抗軍令在先,卻是不能不罰!也罷,今日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來人,且將白文選拖出去,重責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孫可望素來崇尚嚴刑峻法,這板子自然也比普通的厚重得多,五十大板下來,打得白文選是皮開肉綻,整整兩個月沒法下床。
再說永曆帝見白文選和張虎去了許久,遲遲沒有回來復命,心中擔憂,不知貴陽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於是又派大學士楊在、吏部侍郎鄧士廉二人去往貴陽打探消息,順便向孫可望宣諭,表明自己一心想要化解矛盾,共濟國難的決心。
直到這時,孫可望方才命張虎隨使者回去復命,而他提出和解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必須要定國親自前來貴陽,當面向他請罪。
聽了張虎帶回來的條件,所有人都知道,孫可望根本就沒有想要修好的誠意,以他的脾氣,若定國真的去了貴陽,斷然不會有活路。
可儘管如此,永曆帝心中仍舊抱有一絲幻想,遂又派了與孫可望關係密切的夔國公王自奇與張虎同回貴陽勸說。
沒想到這王自奇與張虎一樣冥頑不化,在見到孫可望後,非但沒有勸其迷途知返,反倒是以定國孤軍易擒為由,極力鼓動孫可望儘快發兵入滇。
然而奇怪的是,任憑王自奇講得口乾舌燥,孫可望卻始終一言不發,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見此情形,王自奇心裡不禁暗自泛起了嘀咕,還道是孫可望沒有必勝的把握,不敢輕易出兵,當即拍著胸脯保證道:「國主儘管放心,末將於楚雄訓有勁旅,只要國主興師入滇,末將定舉兵響應,屆時裡應外合,定能夠一戰而勝!」
孫可望沒有急於答覆王自奇,反而岔開了話題,向其打聽起白文選在雲南時的情況。
雖然王自奇堅決主張和定國開戰,但他卻並不想坑害白文選,於是連忙向孫可望證明,白文選在雲南時不僅沒有背叛的行為,還派兵保護住了秦王府的家眷。
聽了王自奇的證言,孫可望這才相信了白文選先前所言非虛,旋即下令解除了對白文選的軟禁,將看守的駕前軍撤了回來。
正所謂三人成虎,從這麼多人口中得知定國兵少將寡的消息後,孫可望的野心自是愈發膨脹。為了能夠重新奪回永曆帝,把控朝政,孫可望遂將王自奇、張虎召至密室,與二人密謀數日,反覆推演攻取雲南的作戰方略,直到將所有細節都考慮周全,這才讓王自奇與張虎二人返回雲南,潛伏於定國身邊,以待時機。
王自奇回到滇都後,立刻按照先前與孫可望議定好的計劃,當著朝中諸臣之面,力陳孫可望並無講和誠意,雙方間必有一戰。
趁著朝臣面面相覷,驚恐萬分之際,王自奇擺出一副慷慨激昂的神情,面向永曆帝抱拳請命道:「皇上!臣在楚雄訓有勁旅,皆是百戰精銳,臣請即刻回去整頓兵馬,馳援滇都,共御孫逆進犯!」
儘管王自奇言之鑿鑿,可定國卻仍不打算放棄,畢竟孫可望麾下的二十萬兵馬,皆是大明的將士,如果不起內訌,用這支精銳反攻清軍,必然能夠有所作為。而一旦雙方正式開戰,就等於完全將他們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不論哪一方付出傷亡,損失的都是復興大明的力量。念及至此,定國不禁痛心不已,還是決定要為挽回兄弟之情再作最後一搏。
由於當初定國在兩廣時,也曾經體會過與妻兒分隔兩地的苦楚,他於是上奏永曆帝,請求把孫可望的家眷送回貴陽,希望能通過親情的感化,讓孫可望回心轉意。
永曆帝向來對定國言聽計從,二話不說便表示了同意,並派太監給秦王妃母子送去了一批金銀珠寶,還將護送的任務交給了原先隸屬孫可望麾下的總兵王麟。
臨行之前,定國親自在城外設宴餞行,一再叮囑秦王妃和王麟二人回到貴陽後,當勸告孫可望以大明江山為重,儘快與朝廷重修於好。
哪知這王麟卻是一個兩面三刀的小人,他在定國面前答應得倒是爽快,可才剛一回到貴陽便立刻翻了臉,竟詭稱自己乃是奉永曆帝密詔,假借送歸家眷之名,行暗殺之事。
王麟的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孫可望聽後頓時暴跳如雷,終於忍無可忍,又念及自己家眷都已回到貴陽,再無後顧之憂,在反覆權衡利弊得失之後,下定決心要付諸於武力,徹底消滅遷至雲南的永曆朝廷了。
翰林院編修方於宣看出孫可望心意已決,更是為其出謀劃策道:「晉王輔佐皇上於雲南,人心漸屬。當今之計,惟有請國主早正大位,封拜文武世爵,方能夠重新安定將士之心!」
孫可望聽後深以為然,他雖然沒有急於先正大位,但為了鼓勵諸將同心協力奪取雲南,推翻永曆朝廷,遂命方於宣替自己草擬了一份敕令,加封馬進忠為嘉定王、馮雙禮為興安王、張虎為東昌侯,其餘各級文武亦多有封賞。
由於此事關係重大,為確保萬無一失,孫可望一面命通政司朱運久假借和議之名前往滇都,暗中聯絡王自奇、張虎、王尚禮、關有才等舊部,約為內應,一面加緊在貴州調兵遣將,積極籌措軍械糧草,為即將到來的內戰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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