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鄭梉慌忙從高地上跑了下來,來到了中軍的營帳中。
只是還沒有進入營帳,就聽到了裡面激烈的爭吵。
「瞧瞧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鄭主將這麼關鍵的戰役交給你們,結果卻一個個跟孬種一樣慘敗而歸,據我所知,新寧城的守軍也就幾百人,你們六七千人上去都沒能拿下,咱們大越的臉面,算是讓你們給丟光了。」一人冷嘲熱諷道。
「胡榪,你什麼意思!別忘了是誰在拼命?有本事你怎麼不上?范枋都因這事兒丟了性命,然後回來還得聽你發牢騷?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一刀砍了你個王八蛋!」吳札憤怒的吼道。
一時間,帳內又亂作一團,有拉架的,也有攛火的,鄭梉甚至還聽到了東西被砸壞的聲音。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就像大越的鄭阮紛爭一樣。
鄭松在對待自己的兒子時候,都是一邊拉攏一邊打壓,好讓這些兒子們形成一些對抗,然後互相掣肘。
手底下這些重臣們,自然也是這種應對方式。
吳札與在城頭陣亡的范枋是支持鄭梉的,而這個叫胡榪的傢伙,則是鄭椿的忠實擁躉。
現在鄭椿、鄭楷督戰,吳札、范枋攻城不利,便是有責任,也是督戰的鄭椿等人責任更大,畢竟他們才是戰線的指揮者。
可現在胡榪直接將這鍋給扣在了吳札、范枋兩人身上,就等於是在幫他主子脫罪。
與鄭松一番推心置腹後,鄭梉眼界也稍微高一些,不會再在這種細枝旁節上勾心鬥角,而是推開帳簾,喚了一聲:「父王!」
鄭梉的出現,讓帳內瞬間安靜了不少,儘管那些爭執核心的兩伙兒人還是臉紅脖子粗。
「梉兒你來了啊!」鄭松說著,將他那半響都沒有睜開的眼睛緩緩睜開。
鄭梉這才慌忙上前道:「回父王,剛才孩兒在外面發現新寧城上掛起了『收屍』旗語,特意前來向您稟報。」
「哦?這姓魏的小傢伙,不是在扒我們士卒的鎧甲與裝備嗎?怎麼這會兒又讓咱們去收屍了?莫不是打的其他算盤?」鄭松有些不解的說道。
胡榪一聽這話,慌忙開口道:「鄭主萬萬不可啊,經過這番時間的歇息,他們肯定有了一個較好的狀態,若是我們現在去給其他兄弟們收屍,萬一對方不守信用,忽然向我們發動進攻,這可怎麼好,一定不能中了這些小娃娃的詭計。」
聽到這話,帳中一些與胡榪一系的將領們慌忙點頭應和。
鄭松眯起眼睛思考了片刻後,問道:「椿兒,這事兒你怎麼看。」
「父王,我覺得榪將軍所言極是,這姓魏的傢伙心懷詭域,定然不能小瞧了。再加上此刻軍心未穩,孩兒以為,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鄭椿慌忙說道。
戰爭敗退的時候,都沒時間來收攏屍體,這會兒戰爭結束了再去收攏屍體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鄭椿以戰爭最終勝利考慮,放棄城下的屍體,也是說的過去。
這時有一人不忍問道:「若是兄弟們問起這事兒,咱們該怎麼回答,就這樣把那些戰死的兄弟暴屍荒野,不太好吧?」
聽到這話鄭椿轉身看了他一眼,冷哼道:「軍中的士卒們,有幾個識得字的,又有幾個識得大明字的?他們認得大明城頭掛的是什麼東西嗎?
就算他們知道,我們也可以以嚴防敵人偷襲為由,來拒絕了他們,這種事情難道還需要我們來教你?
到底是攻下新寧城,打敗大明經略使重要,還是那些沒有生息的屍體更重要?」
這話讓這將士啞口無言,無論如何他也不敢開口說,士卒比勝利更重要。
若是這樣,那還打什麼仗?戰爭就是靠犧牲士卒為上層階級謀福利,而他也正是受益人之一。
一時間帳中,再也無人敢反駁鄭椿的話。
鄭松掃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與無奈,不過只是片刻,就又用睿智精明的神色,掩蓋了這一切,面上帶著笑意道:「不錯不錯,椿兒分析的很有道理。
梉兒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將視線看向鄭梉,就連一臉悲慟的吳札也眼巴巴的看著鄭梉,希望鄭梉能夠做出相反的決定,然後將范枋的屍體弄回來。
這時鄭梉想了想,道:「父王,孩兒覺得應該派人過去。」
「你為何會這麼想?」鄭松奇怪是問道。
一時間帳中的將領都竊竊私語起來,仿佛鄭椿已經給出了最正確的答案後,為什麼還有人會站出來唱反調?
「我們從大越出征,到大明攻城略地,跟著我們一起過來的將士,多是父兄子弟一同參戰,這會兒扔在新寧城腳的屍體,不知道是多少兄弟的親人,所以孩兒覺得,應當前去為這些戰死的同胞們收屍,哪怕這是大明人的陰謀我也願意去試一試。」鄭梉一臉嚴肅的說道。
「這麼說來,你是準備攬下這個棘手的活兒了?」鄭松面色露出一絲不悅。
「是的!孩兒願意試一試。」鄭梉又道。
這時鄭松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忽然冷聲道:「你們其他人都下去吧,鄭梉一人留下。」
聽到這話,吳札等人有些內疚的看著鄭梉,然後緩緩退出軍帳。
當他們剛剛來到軍帳外,就聽到了鄭松的破口大罵:「混賬!混賬玩意,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都在聽什麼?給我滾遠一點。」
罵完這兩句,營帳外的人匆匆離去,不敢再在附近逗留。
而軍帳中也陷入了沉默。
只有在帳中的鄭梉知道,他爹就算罵他的時候,面上也是帶著滿意的笑容。
所謂的謾罵也只是演給其他人看的。
過了一會兒,估計其他人都走遠以後,鄭松才小聲問道:「梉兒,你決定前去,只是這個原因嗎?還是說有其他想法,一併說出來讓我聽聽。」
「回父王,其實我覺得去收斂屍體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實在不知二弟為什麼會放棄。」鄭梉也小聲說道。
仿佛這件事情只是他們父子之間的秘密一般。
「哦?說說看!」鄭松饒有興趣的問道。
「二弟擔心中了大明人的詭計,我們完全可以將士兵分散出去,一個一個的收斂屍體,這樣就算遭到大明的襲擊傷亡也十分有限,這種有限的傷亡對咱們來說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而且,大明人如果真敢這麼做的話,這事情傳到軍中,必然會使得咱們士氣一振,上下一心一口氣拔掉新寧城。
若是不這麼做,將屍體收殮回來亦能穩定軍心!所以這件事情對於咱們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鄭梉慢條斯理的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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