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要去你自己去,別搭上我們去送死!」
鄭芝龍發了半天呆,果斷的說道,身子向後一退,大廳之中的其他十二名當家也齊齊點頭。
「難道,你們都怕了荷蘭人?」魏麒麟眼睛一眯,露出幾道凶光,讓在場的幾名受傷的當家紛紛向後倒退了一步。
鄭芝龍輕咳了兩聲:「魏帥,不是我們怕了荷蘭人,而是以目前的軍力,根本就打不過呀!」
「是啊,大當家說的沒錯,我們朱羅島可用的艦船也就不過四五十,真正能夠和艦隊作戰的不到十艘,能夠作戰的船員不過一兩千人,火器就更少了。占領寶島的荷蘭人,多達萬人,光是雞籠港一處,就有荷蘭人三千和本地招募的義勇兵六千多人,加上他們的艦船,還有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僱傭兵,這樣去根本就是送死的。」五當家顏思齊五可奈何的說道,言辭懇切。
魏麒麟眉頭微微一皺。
他沒有想到,鄭芝龍的軍力竟然如此弱小,甚至都還不如自己的一支商業艦隊的規模龐大。
不過,想想也對,鄭芝龍現在占領朱羅島也就不過一兩年的時間,還處於萌芽階段。荷蘭人已經在寶島經營了六七年,就更別說還有東印度公司的背後支撐了,要想依靠鄭芝龍去對付荷蘭人,還真有些困難。
以鄭芝龍顏思齊的角度,為了救一個月虹,將整個朱羅島都作為代價,他們的確不願意干。
「不好啦!不好啦!田川夫人難產了!」
在大廳氣氛凝重時,從大廳外卻忽然傳來了一名青衣老婦人哭天搶地的聲音。
鄭芝龍臉色一變,急忙將頭偏向了門口的那名婦人。
那名婦人衝到大廳之中,嗵一聲跪倒在地上,哀嚎著說道:「大當家的,田川夫人,她……你快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什麼!八嘎……」
鄭芝龍心中一急,甚至說出了東瀛話,顧不得再和魏麒麟糾纏,急匆匆的跑到了那名女子身邊,不可相信的抓住了她的雙臂。
女子使勁的點頭說道:「大當家的,是啊!就在剛才,兩三個穩婆都沒有接生下來,孩子腳朝外,這是難產的徵兆啊!只怕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
鄭芝龍一句話也不說,幾步朝外跑去,其他當家的一看,不再猶豫,跟在了鄭芝龍的身後。
「葉神醫,趕緊走……」
倒是顏思齊較為機智,揪住了葉一壽的領子,連拖帶拽的帶了出去。
一眨眼的功夫,剩下魏麒麟了。
魏麒麟看了看周圍,周圍只有幾名火槍手,緊緊的握住火槍,警惕的看著他,幾雙眼睛,大眼瞪小眼。
魏麒麟叫過來一名火槍手,說道:「帶我過去。」
火槍手有些猶豫,可是想想剛才大當家等人對魏麒麟都非常的害怕,火槍手想了想,還是在前面引路。
「斯密念塞哇!(田川)」
走了沒有多久,就聽到一聲男子的滔天大叫之聲。
一棟簡陋民宅之前,圍滿了人,葉一壽被丟在了一邊,臉上一陣紅,周圍的人紛紛指責。
「還說你是神醫了?連個孩子都救不出來,」
「如果田川夫人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就等死吧!」
……
周圍人圍著葉一壽指責著。
魏麒麟站在一邊卻看向了門口,顏思齊神色緊張地抓著自己的手,那樣子就好像在房中生產的像是他的妻子一般。
「裡面怎麼樣了?」魏麒麟問道。
顏思齊搖了搖頭,忽然又好像找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抓住了魏麒麟的手:「你也算是神醫了!進去看看吧……剛才葉神醫進去之後,說什麼根本就救不回來,大當家都快急死了。」
魏麒麟看了看周圍人,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團結,這些人一個個的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不像是臨場作偽。
「那行,讓我進去看看吧!」魏麒麟點了點頭。
人命關天,魏麒麟也不想自己一來鄭芝龍就死了老婆孩子,接下來救月虹的事情就更麻煩了。
就在顏思齊要帶他進去之時,旁邊的幾名女子卻是將魏麒麟攔了下來,看著他一陣嫌棄,說道:「顏當家的,帶個小屁孩進去有什麼用?田川夫人已經生死難明了,還不如讓大當家和田川夫人在裡面聚聚呢!」
「是啊!這麼個小屁孩,難道還懂得藝術,顏當家的,你可別被他給騙了!」
「對啊,你看這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哪裡像是個郎中啊!」
「臭小子不要自大了,小心誤了你自己的性命!」
……
聽到魏麒麟要進去給田川夫人診治,周圍那些原本在圍攻葉一壽的人頓時找到了新的目標,朝著他不斷的說著。
魏麒麟輕哼一聲,看了看顏思齊。
「一群老娘們,瞎歪歪什麼呢!都給我住嘴!」顏思齊對著周圍人的大吼一句,「這是來自京城的神醫,醫術比葉神醫還要高明,不要再多說話了!」
顏思齊說說完,把房門打開,將魏麒麟拉了進來。
房中。
簡單的陳設著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名大肚子的女子,面部表情扭曲,頭髮凌亂,滿身的汗跡,雙腿張開,正咿咿呀呀疼痛得叫喚不已,蒼白無力,就如同死人一般。
在一旁的鄭芝龍卻是緊緊的握住了田川夫人的手,口中喃喃自語,說著東瀛話。
一旁站著三名穩婆,燒水的正在燒水,另外兩人卻小聲的議論,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門被打開,鄭芝龍往門外一看,看到魏麒麟之後,臉色驟變,一臉怒色說道:「顏大哥,你把他帶過來幹什麼?」
顏思齊指了指魏麒麟說道:「大當家的,田川夫人已經到了如此危險的時候,什麼辦法都得試試啊!讓田川夫人這樣痛下去的話也不是個辦法,到最後只怕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
顏思齊剛說著,躺在船上的田川夫人又大聲的叫喚起來,手緊緊的扣著鄭芝龍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扯住另外一邊的蚊帳,嘩啦一聲,就將蚊帳給扯了下來。
穩婆看到魏麒麟,面帶不善,一名穩婆陰陽怪氣的說道:「小孩子就不要進來了,來這裡幹什麼?」
說著,還凶了魏麒麟一眼。
魏麒麟一言不發,走到了田川夫人的身邊,一掌將鄭芝龍的手給打開了。
「你在幹什麼!這樣緊緊抓住她的手,會造成她的氣血流通不暢,你想讓她快點死嗎?」魏麒麟二狠狠的看了一眼鄭芝龍。
鄭芝龍本有怒氣,聽魏麒麟這樣一說,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
魏麒麟不再說話,翻開了田川夫人的眼皮,發現她的瞳孔已經有些渙散,嘴中有出氣沒進氣。
嘴中的舌頭上,附著鮮黃色的舌苔,布滿了表皮,一股腥臭之味傳了出來。
魏麒麟皺著眉頭,朝著三名穩婆惡狠狠的說道:「該死!你們是不是性急,拿海水給她擦皮膚來著?」
三名穩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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