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雖然這些朝鮮人聽不懂濤敏說的剝削制度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將來的生活究竟會是什麼樣子,但是崔正賢身上的皮襖卻是親眼看到了,又有人站出來開始揭發崔真浩。
說話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崔真浩的祖宗八代都有人開始罵起來。
濤敏覺得差不多了,偷偷的給濤功使了個眼色,濤功站在了朝鮮人的前面猛地一伸拳頭,用自己剛剛學會的兩句朝鮮話喊道:「打倒崔真浩,打倒剝削!」
周圍的朝鮮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明白這個大金國的鎮國公這是什麼意思。
崔正賢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也學著濤功的樣子一伸拳頭:「打倒崔真浩,打倒剝削!」
崔真浩完全的呆傻著站在了人群中,腦子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向安分守己的村民此時卻像是吃了嗆藥一樣的要來打倒自己。
「來人。」等這些朝鮮人喊夠了,濤敏高喊一聲,「將這個罪大惡極的地主惡霸崔真浩綁了。」
當晚,濤敏和濤功率領著快槍隊就住在了青山里。一切都安頓下來了,濤敏又找人把崔正賢叫了來。
「你是叫崔正賢是吧?」濤敏翻了翻手中的登記冊。
「回大人。」崔正賢點頭哈腰,「小人就是崔正賢。」
「崔正賢。」濤功笑道,「我看了你的情況,你們家已經是三代貧農,根正苗紅,是最堅實的革命基礎。」
崔正賢眨了眨眼睛,他根本就沒聽懂濤功說的是什麼意思。
「崔正賢。」濤敏說道,「你今天的表現不錯,想不想繼續揭發崔真浩的惡行。」
「想。」崔正賢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可是大人,小人今天都說完了。」
「怎麼可能完呢,要深挖根源。」濤敏拍了拍手中的登記表,「你今天揭發的只是表面現象,沒說到要害,明天我們還要繼續開崔真浩的批鬥大會,你還需要深層次的揭發。」
「崔正賢,我先和你說一聲。」濤功繼續說道,「崔真浩的這個裡長肯定是做不成了,我們要在青山里成立貧農會,至於會長誰來當嘛,這就要看表現了。」
「兩位大人放心。」崔正賢雖然不明白貧農會是個什麼東西,但他能聽出來,這個會長就是里長,「人小一定聽從大人的吩咐,繼續揭發崔真浩的惡行。」
「崔正賢,你不是要聽我們的吩咐,而是要為了你自己遭受的苦難,為了青山里幾百貧農遭受的苦難。」
「大人教訓的是。」崔正賢連連點頭,「小人是為了百姓。」
「崔正賢,你現在還沒有娶親吧?」濤敏笑道,「崔真浩強占的東西都要還給你們,他的那2個媳婦肯定也是強占的吧。」
「回大人。」崔正賢聽懂了濤敏的意思,「崔真浩的那個小老婆是從外面買回來的,小人,小人。。。。。。」
「你不用說了。」濤敏突然感覺一陣的厭煩從心底湧來,揮手制止了崔正賢的笑,「明天咱們就成立貧農會,他的小老婆,你知道要怎麼做了?」
「小人知道。」崔正賢的心裡開始幻想起來。
「你先下去吧,明天一早咱們繼續開大會。」
「小人告退。」
崔正賢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了濤敏和濤功2個人,濤敏從桌上拿起了一個菸袋左右的看了看,默默地點上了一袋煙。
一陣煙霧嗆得濤敏咳嗽不斷,濤功上前奪下菸袋:「哥,你不抽菸的。」
「弟弟。」濤敏把菸袋從濤功的手裡拿回來,「你說咱們會不會折壽啊。」
「哥,決定了就去做吧,別想那麼多。」
第二天,場院的正中央搭起了一個平台,崔真浩五花大綁的站在了平台上,脖子上掛上了一塊沉重的木牌,腦袋上罩上了一頂紙糊的高帽子,牌子上和帽子上都用漢文寫上了幾個大字,「地主惡霸崔真浩」。崔真浩的旁邊,他的大老婆也同樣的打扮被用繩子緊緊的捆著,只是小老婆沒有被綁,而是低頭垂手的站在一旁。
平台的下面堆放了一堆從崔真浩的家裡搬出來的東西,從雕花的木床到鍋碗瓢盆,幾乎沒漏下一樣。
「青山裡的鄉親們,你們看看。」濤功站在平台上衝著下面喊道,「你們看看這個惡霸平時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用的是什麼樣的東西。他為什麼會這麼有錢,這些原本都應該是你們的,就是因為你們的懦弱,你們的膽怯,崔真浩才會這麼的肆無忌憚的剝削你們。現在我們把你們的東西還給你們。」
「打倒崔真浩,打倒剝削!」崔正賢在台下第一個喊道。
濤功擺了擺手:「鄉親們,你們再看看,這個惡霸不但強占了你們的土地,你們的家產,他還強占了你們的女人。」
濤功一指崔真浩的小老婆,一個20多歲的朝鮮女人:「這個女人,都可以當崔真浩的孫女了,卻要夜夜來伺候這個可以做爺爺的老男人。而你們當中的一些人,辛苦一輩子,卻連個媳婦都娶不上,你們說這公平嗎?」
「不公平,不公平。」崔正賢這次喊的是真心話了,「打倒崔真浩,打倒剝削,我們要娶親!」
濤敏從到台前:「鄉親們,我們這次來就是要打倒這種人吃人的剝削,還給你們公平的生活。」
「今天,青山里要成立一個由你們自己做主,由咱們窮人當家的組織---貧農會。」濤敏說完衝著台下叫道,「崔正賢,你上台來。」
「是,大人。」崔正賢蹭的一下蹦到了台上。
濤功走過去舉起了崔正賢的手:「這個崔正賢你們都認識的,他家裡三代貧農,腳無立錐之地,頭無片瓦遮天。這一切是為什麼?是因為他懶還是因為他笨,都不是,就是因為這個邪惡的剝削制度,就是因為這個地主惡霸崔真浩。」
濤敏在一邊看著弟弟的表演,心裡暗暗苦笑:「流氓無產者如引導得法,可以變成一種革命力量。」
「崔正賢昨天的表現你們也看到了,是他第一個站出來揭發崔真浩的。」濤功繼續說道,「崔正賢的革命熱情和革命覺悟是咱們都看到的。我提議,崔正賢擔任貧農會會長,鄉親們同意不同意啊?」
台下稀稀拉拉的傳來了幾聲同意聲,大部分朝鮮人都在心裡想:「崔正賢?這個二流子也能當官?」
「鄉親們,你們同不同意啊?」濤功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同意,同意。」聲音越喊越大,在濤功的目光下,所有的朝鮮人都情願或者不情願的喊起了同意。
濤功又將身子轉向了崔真浩的小老婆:「你不用害怕,我們知道你也是被崔真浩霸占的,你來說說崔真浩平日是怎麼對你的,他的大老婆是怎麼虐待你的。」
「說說,說說,崔真浩每天晚上怎麼弄你的。」人群中有人的喊道。
「我,我。」崔真浩的小老婆的頭越來越低。
「你今後還想不想和這個地主惡霸一起過日子了?」濤功問道。
「我想。不不不,我不想。」小老婆慌亂的解釋道,「我不想。」
「你也是受苦受難的人,窮人的心都是連在一起的。」濤功上前將小老婆的手拉起來和崔正賢的手放在一起,「今天我來做個媒人,今後你們一起生活好不好?」
「不不,大人。」
「不好嗎?」濤功的語氣又變得嚴厲起來。
「好,好。」
濤功對著崔正賢使了個眼色,崔正賢一伸胳膊:「打倒崔真浩,打倒地主,打倒剝削!」
「打倒崔真浩,打倒地主,打倒剝削!」台下的人也跟著一起喊起來。
崔正賢越喊越帶勁,猛地衝到了崔真浩的面前,揚起手大嘴巴「啪啪」的扇到了崔真浩的臉上。
獻血順著崔真浩的嘴角流了下來。
濤功冷冷的掃視了台下一周,並沒有制止崔正賢的毆打。
「打倒崔真浩!」又有人衝上台加入了毆打的行列。
「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崔真浩的大老婆哀求著撲了過去,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自己的丈夫。
「你還敢護著他?你也是惡霸地主婆。」崔正賢順手抄起一根木棍,照著崔真浩夫妻沒頭沒臉的打了下去。
「夠了。」濤敏在後面喊了一聲,「先別打死他們。」
崔正賢停住了手,崔真浩努力的張開了被鮮血蓋住的眼睛:「正賢,論起來你該叫我一聲爺爺。當年你爹走的時候,你沒錢下葬,是誰出錢給你爹買的棺槨收殮的。那年冬天,你沒吃的都快餓死了,是誰把你抬回家裡救了你一命。這些你都忘了嗎?」
「崔真浩,你不要在這裡妖言惑眾。」濤功喊道,「他為什麼會沒錢下葬,他為什麼會差點餓死,還不是因為你。因為你剝削了他,因為你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霸。」
濤敏覺得差不多了,開口說道:「崔真浩的惡行,咱們慢慢再和他算。現在由貧農會來給大家分地、分財。」
台下的朝鮮人剛剛還覺得濤功和崔正賢做的的確有些過分,現在一聽濤敏真的要給他們分地,剛才的不滿立馬拋到了九霄雲外,沒有人再去管崔真浩的死活了。
會說朝鮮話的牛錄額真走到了前面:「大家聽好了,凡是叫到名字的都上來按手印,咱們的地還是按照貧農會的辦法來分,每家每戶都會有地的。」
一家接一家的代表走上台在分地分財的契約上按下了手印,每家的地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增加,只有幾戶富農的地減少了一些,崔真浩的家裡只給留下了30畝。
大部分的朝鮮人都揣著分地的契約,抱著從崔真浩家抄出來的浮財喜笑顏開的回家了,只有崔真浩夫妻直挺挺的躺在平台的血泊里。
夜幕降臨,濤敏和濤功帶著人挨家挨戶的去走訪這些分到地的朝鮮貧農。
「多謝大人,大人真是功德無量。」幾乎每家的朝鮮人在濤敏和濤功出門的時候都會在門口下跪相送。
兩個人走到了一處低矮的破房子前面,從房子裡傳出了崔真浩小老婆的哭聲。
「我求求你,饒了我吧,我身子不便。」
「饒了你?」崔正賢的笑聲響起,「你是不是不想伺候我,我告訴你,別再想那個糟老頭子了,他死定了。」
「崔老爺平日對我並沒有不好的地方,我也是自願嫁給他的。」
「你還敢犟嘴。」清脆的耳光聲傳了出來,「你個賤人,平日裡連正眼也不瞧我,今天我要你嘗嘗我的厲害。」
「哥。」濤功拉住了要推門進去的濤敏,兄弟倆默默的對視了一會,「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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