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輜重隊在什麼位置?」
「報告長官,敵軍各部距離很近,不超過半里,他們的輜重隊和中軍在一起。」
「那他們火炮的位置呢?」韓萬濤覺得如果輜重隊不好打是不是可以考慮打掉火炮。
「報告長官,敵軍的火炮也和中軍在一起。」
韓萬濤不覺皺了一下眉頭,看來濤敏這次是小心加小心,自己原先定下的騷擾計劃可能會實施不了。那麼騎兵團下一步怎麼辦,究竟怎麼樣才能起到騷擾和突襲的效果,韓萬濤的心裡一下子沒底了。
濤敏陪著濟爾哈朗巡視了軍營一圈,兩個人回到了中軍大帳。
「先生。」濟爾哈朗問道,「我們為何要在這裡駐軍,榆林堡只有六千人,咱們四萬八旗勇士可以將他們一口吃掉,況且先生這次還帶了快槍隊和火炮。」
「貝勒爺不要著急。」濤敏答道,「敵軍雖然只有六千,可都是精銳之兵,而且他們的火銃和火炮不比咱們的少。我們八旗勇士雖然驍勇,但是經過這些天的長途跋涉,也已經很疲憊備了,咱們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探看清楚敵軍的防禦再作打算。」
「可明軍已經知道咱們來了,這一晚上他們難道不會有所準備嗎?」
「貝勒爺。」濤敏笑道,「他們早就知道咱們來了,他們準備了不是一個晚上了。」
「那就聽先生的。」濟爾哈朗知道,對付榆林軍,還是濤敏比較有經驗。
第二天的中午時分,四萬八旗開拔到了榆林堡城下。
濤敏站在一處還算比較高的土坡上舉著望遠鏡朝榆林堡方向觀看。
「先生有何妙計?」濟爾哈朗看濤敏觀察了很長時間,忍不住問道。
「他們這次兵力部署倒是很有章法,設置了兩條防線。」濤敏放下瞭望遠鏡,「貝勒爺,看榆林堡的陣勢,咱們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從正面進攻。咱們這次不和他們玩虛的,實打實的較量一次。」
「好。」濟爾哈朗一拍大腿,「傳令,進攻。我就不信一個小小的堡城就能擋住我四萬八旗勇士。」
「貝勒爺請勿著急。」濤敏勸道,「咱們明日再進攻不遲。」
「為何要明日?」
「讓咱們的人再休息一天。」濤敏看著遠處的榆林堡,「我今日要去會一會蔣北銘。」
蔣北銘和許朗也站在城頭舉著望遠鏡朝八旗這邊張望。俗話說「兵到一萬,無邊無延;兵到十萬,徹地連天。」雖然這次八旗只有四萬,但一眼望去,也是人喊馬嘶,旌旗招展。
「北銘,快看,快看。」許朗突然叫起來,「八旗兵怎麼打著白旗上來了?」
一個牛錄額真打著白旗帶著幾個人緩緩的走向了榆林軍的第一道防線,這道防線是周磊的三團。
「團長。」楊濤叫道,「韃子打著白旗來了。」
「都不准開槍。」周磊命令道,「楊濤,帶著人跟我去看看,這些韃子想幹什麼。」
周磊和楊濤帶著人爬出了戰壕來到了八旗兵的面前。
「這是我們鎮國公給你們蔣北銘的信。」那個牛錄額真會說漢語,「我們鎮國公要和你們的蔣北銘說幾句話。」
「還有什麼好說的。」周磊接過信說道,「要打就打,說那麼多廢話幹嘛。」
牛錄額真指了指周磊手上的信:「信我送到了,我們鎮國公的意思我也轉告了,來不來你們看著辦。」
濤敏的信被送到了城頭蔣北銘的手裡。
「濤敏怎麼又寫信?」許朗笑道,「不愧是學文學出身的,他信里又說什麼了?」
「葉戰。」蔣北銘沒回答許朗的問題,「帶一個排,跟我和許參謀長出去,咱們去會一會濤敏。」
小半個時辰之後,蔣北銘和許朗帶著一個排打著白旗走到了周磊陣地的前面;濤敏也帶著人打著白旗來到了陣前。
「濤敏。」許朗譏笑道,「那些銀子好用吧,糧食吃了多少?不夠的話我再讓北銘給你送點。」
「呵呵。」濤敏笑道,「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那些假銀子做的很逼真。」
「濤敏,你又想約我談什麼?」蔣北銘問道。
濤敏不笑了:「蔣北銘,以前你們耍我的事我不和你計較了。我明白告訴你們,我這次來就是要打下榆林堡。我不想再和你們玩什麼心眼了,我看你們的防禦陣地也已經布置好了,咱們實打實的打一次,明天決一死戰。」
「你說不玩就不玩了?」蔣北銘還沒說話,許朗先說道,「我告訴你濤敏,別人玩不玩我不管,但是我許朗,玩死你。」
「許朗,說這些氣話有用嗎?」濤敏回道,「我也告訴你們,盧象升的軍隊起碼還有十幾天才能到,吳三桂的關寧鐵騎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你們六千對我四萬,許朗,你想玩我?當心崇禎玩死你們。」
「你們倆都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蔣北銘制止了兩個人的爭吵,「濤敏,我答應你,今晚咱們都好好睡一覺,明天咱們決一死戰。」
蔣北銘和濤敏各自領著人回到了自己的一方。
「北銘,你明天真想和濤敏決一死戰?」榆林堡周磊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了蔣北銘和許朗兩個人。
「不決戰能怎麼辦?」蔣北銘反問道,「濤敏這次的速度太快了,咱們可能等不到盧象升和吳三桂的援軍。」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許朗走過去把門關上,「其實今天濤敏說的很對,咱們榆林軍的精銳都在這裡了。按說就算吳三桂來得慢,但盧象升不會這麼慢,這裡面肯定有別的原因。」
「我知道。」蔣北銘微微的嘆了口氣,「我離開北京之前,盧象升和我說起過,北京有人想耗一耗咱們,所以他讓我一定萬分小心。」
「我說的不是這個,崇禎的心思咱們都知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蔣北銘沒理解許朗的話。
「濤敏說要決一死戰是在激你。」許朗解釋道,「我估計濤敏被咱們耍了以後,他在皇太極那邊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原先以為他起碼帶著6萬八旗,現在來看,皇太極可能對他不怎麼信任了。所以濤敏才要急於和咱們決戰,他想用重創榆林軍來重新獲得皇太極的信任。」
蔣北銘仔細的想了一會:「你說得好像是這個道理,那你是什麼打算?」
「北銘,你知道在原先的歷史上,崇禎曾經和皇太極議和過嗎?」許朗突然岔開了話題。
「這個我聽陸老講過,不過不是很清楚。」蔣北銘突然笑道,「你不會是又想說書吧?」
「沒有。就算我想說書,現在也沒時間。」許朗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我簡單說說。崇禎在歷史上曾經數次和皇太極議和過,最著名的就是崇禎15年陳新甲那次,也是最後一次。」
許朗說到此突然停下來了:「哎,北銘,你怎麼不打斷我了,不嫌我嘮叨了?」
「你快說吧。」蔣北銘笑道,「有打斷你那功夫你就說完了。」
「也是。」許朗點上一根煙,又扔給了蔣北銘一支,「崇禎一直苦於和滿清、李自成兩線作戰,所以他想攘外必先安內,先和皇太極議和。而皇太極也知道,滿清的實力是無法和大明相比的,他一直想仿照朝鮮,自立一國。這和我們現在跟濤敏的關係差不多,我們一直沒有得到崇禎的絕對信任,濤敏現在恐怕也是一樣,所以我們和濤敏之間就有了講和的可能性。」
「你想和濤敏講和?」蔣北銘很奇怪為什麼許朗會有這個想法,他可是斷指發誓過的。
「對,我想和濤敏講和,你很奇怪吧?」許朗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嗯。」蔣北銘不知道怎麼回答許朗,只好嗯了一聲。
許朗靜靜的把自己斷指抬起來:「這個誓言我是不會忘的,但是現在,情況有了變化。從濤敏那方面來說,如果他這次真的要消滅咱們,哪怕盧象升和吳三桂來不了,滅了咱們六千人,他的四萬八旗起碼死一半。滿清就那麼點人,濟爾哈朗就不會讓他那麼干。如果真要死一半,別說去朝鮮和日本了,弄不好皇太極就會直接剁了他。」
「呵呵,剁了他。」蔣北銘被逗笑了,「不過你說的很有道理。」
「那麼咱們這邊呢。」許朗繼續分析道,「咱們更死不起這麼多人,先不說撫恤金的問題,這都是咱們的精銳,如果把這六千人全耗在這,咱們在明朝政府那裡恐怕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如果真要那樣,不用什麼西洋人和鄭芝龍,崇禎就能滅了咱們。」
「雖然你分析的很在理。」蔣北銘掐滅了手裡的煙,「可現在這個形勢,咱們怎麼和濤敏講和。就算能和濤敏講和,難道你願意看著滿清壯大,看著濤敏穩穩噹噹的去朝鮮?」
「現在的形勢就是這樣。」許朗也掐滅了煙,「濤敏想去編練朝鮮軍隊,咱們想聯合鄭芝龍和西洋人去日本。咱們兩邊其實都不想來打這次仗,咱們和濤敏都需要一個和準備的時間。至於你說的滿清的壯大,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咱們遲早要和滿清死磕的,可問題是咱們現在的實力還太小,如果現在就和滿清死磕,那只能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等咱們壯大到一定的程度,任何一個勢力都對咱們無法構成威脅的時候,那時候才可以和滿清死磕。」
蔣北銘想著許朗的話沒有說話。
「北銘,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許朗又說道,「可能這個想法你不會同意。自從濤敏和濤功叛逃這個事出了以後,我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咱們為什麼一定非要滅了滿清不可。濤敏當年說過,我們可以改造大明朝,為什麼就不能改造大清朝,滿族也是中華民族的一員。」
「許朗,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蔣北銘有些不滿,「消滅滿清,拯救漢人的江山,這是穿越大會早就定下來的。」
「我知道。」許朗有些痛苦的說道,「如果做一件事情的結果是死人,或者只能通過死人才能完成一件事情,我總覺得這是不對的。一群人去消滅另一群人,這和希特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希特勒是種族,而我們是民族或者階級。」
「我明白你的意思。」蔣北銘站起身拍了拍許朗,「我們也不是要消滅滿族這個民族,我們只是為了適應這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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