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第六百章 水原防線（上）

    經過緊急磋商，遠征軍做了一個決定。

    韓萬濤和許朗率領一萬兩千人的步兵和騎兵走陸路直撲釜山，這是靠對馬島最近的地方。釜山現在還叫東萊都護府，並設立了慶尚左道水軍節度使營。聯合艦隊的22艘戰艦將在蔣北銘和曾廣賢的帶領下沿著海岸線直接去對馬島尋找濤敏的戰艦，如果濤敏已經開始進攻日本了，則聯合艦隊直接去長崎援助日本。總的原則就是一定要打掉濤敏的艦隊。

    關於南浦，蔣北銘和韓萬濤他們都不願意再出現當年高麗行動時的那種情況，所以最後的決議是放棄南浦，不留一兵一卒。光海君和安國信一直被留在登州，現在還用不上他們。不過在出發前，許朗還是帶著高晨去了一趟平壤，並見到了平壤的朝鮮官員。許朗又拿出自己寫的聖旨嚇唬了他們一次，告誡這些朝鮮人，天朝大軍已經打下了旅順和南浦，馬上就會光復朝鮮，讓他們好自為之。

    南浦到釜山大約有一千三四百里地，考慮到現在朝鮮的路況，一萬兩千陸軍應該在二十天到一個月才能達到釜山，這還是在沒有攜帶重炮的情況下。因此蔣北銘決定，不用管陸軍的進程，聯合艦隊把大明福船留在南浦全速趕往對馬島。雙方約定，一旦陸軍發生意外，則馬上回撤到南浦。畢竟濤敏的手上是八萬朝鮮新軍，決不能讓高麗行動的悲劇重演。

    曾廣賢倒是提了一個問題，陸軍去進攻釜山有意義嗎。既然這次的目的是要殲滅濤敏的艦隊，聯合艦隊就完全可以做到，不必非要陸軍的參與，陸軍完全可以呆在南浦。

    不過蔣北銘和韓萬濤一同否決了曾廣賢的提議，占領釜山的戰略意義是巨大的。只有占領了釜山才能阻斷濤敏的退路，這對聯合艦隊是有幫助的。

    十二月初十，遠征軍全部出發。許朗率領著騎兵團在前面開路，葉戰領著自己的步兵團斷後，整支隊伍前後不超過十里。

    如今北風盡起，22艘戰艦全部滿帆全速的朝著對馬島開過去。幾天以後，當許朗的騎兵團剛剛從漢城偵查完情況回來的時候，聯合艦隊已經繞過了朝鮮半島南端出現在濟州島附近的海面上。

    濤敏和多爾袞從南浦撤到了對馬島之後並沒有馬上去日本，濤敏仔細的研究了當前的形勢並做出了進一步的部署。濤敏還不知道皇太極已經讓出旅順和蔣北銘講和的事，但是濤敏還是給盛京送了一封信，再三解釋了他和多爾袞為什麼沒有回援旅順而是進軍日本的原因。濤敏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一定會激怒皇太極，可濤敏這個時候已經不在乎皇太極的想法了。只要打下日本，穩固住南朝鮮，話語權就在自己手裡。

    濤敏在南朝鮮設了兩道防線，一道在水原，一道在釜山。這兩道防線並不是用來防備明軍的，濤敏認為起碼半年到一年內明軍是沒有能力來對付自己的，這兩道防線是打算將來用於對付皇太極。

    多爾袞已經和自己站在了一起，八萬朝鮮新軍和一萬八旗也已經撤到了南朝鮮，所以濤敏認為就算和皇太極翻臉也沒什麼。雖然皇太極極有可能會在結束旅順戰事之後來朝鮮征討自己，可那個時候自己早就呆在日本了。

    後世的水原市是韓國京畿道的首府城市，距漢城44公里，距韓國第二大港口城市仁川42公里，同時也是首爾的衛星城市。而且水原市也是一座歷史文化古城，水原華城建於公元1796年，是朝鮮第22代王—正祖大王設立的第一個城市。

    只不過現在的水原還叫水原都護府，城池也沒有後世那麼雄偉。濤敏在這裡留下了一萬朝鮮新軍和十幾門火炮，並依託地形修築了一道簡易的防禦工事。在濤敏的計劃中，對付皇太極的八旗，這十幾門6磅炮就夠用的了。

    騎兵團的斥候從漢城回到了韓萬濤的師部，把偵查到的漢城情況向韓萬濤做了報告。漢城沒有什麼舉措，南浦的戰事和濤敏的南撤似乎對朝鮮沒有一點影響，整個漢城一片平靜。

    本來許朗還想去漢城見一見仁祖李倧，但是又被韓萬濤否決了。

    「我們沒時間在這耽擱，儘快趕到釜山才是我們的目的。」韓萬濤指著地圖說道，「水原離著漢城將近100里，咱們明天無論如何要趕到這裡。傳令下去，明天一早繞過漢城，向水原進軍。」

    五更天，一萬兩千人的遠征軍出發了。

    許朗和高晨騎著馬走在了騎兵團的中間，高晨縮了縮脖子，又拉了拉衣領，許朗在一旁笑道：「高晨，是不是冷了？」

    「總參謀長，是挺冷的。」高晨回道，「這地方可比咱們榆林灣和越南冷多了。」

    「朝鮮就這樣，往釜山那邊還能好點。」許朗抬頭看了看前面，「咱們走出來大半天了，加把勁，爭取太陽落山前到達水原。」

    兩個人邊走邊聊，一個斥候從前面跑了過來：「報告長官，前面五里發現朝鮮新軍的防線，看樣子他們能有上萬人。」

    許朗和高晨都不自覺的拉住了馬，高晨問道：「你看清楚了嗎，是朝鮮新軍還是原先的朝鮮軍隊。」

    「回長官。」斥候答道，「屬下看得清清楚楚，是朝鮮新軍，而且他們還有大炮。」

    高晨不禁把頭轉向了許朗，難道多爾袞和濤敏知道明軍會來追他們，所以才在這裡設下防線。

    許朗把手一舉：「傳令下去，騎兵團停止前進。」又一指斥候，「馬上把這個消息報告給韓長官。」

    所有軍隊都停了下來，韓萬濤和許朗帶著人親自到了前方去查看。

    「還真是濤敏的朝鮮新軍。」韓萬濤放下瞭望遠鏡，「難道濤敏知道咱們會來？」

    「不，濤敏應該不知道。」許朗說道，「如果他知道咱們會從陸上去釜山，那他應該會想辦法打咱們的埋伏，而不是僅僅設一道防線。」

    「好像是這個道理。」韓萬濤點點頭，「那咱們現在怎麼辦，打不打？」

    許朗又舉起瞭望遠鏡，前面朝鮮新軍的防線布置的頗有章法。一道道的戰壕錯落有致，戰壕的前面是兩道拒馬，炮兵陣地被放在了步兵後面的小山包上，十幾門火炮的炮口對準了拒馬前面的一片空地。

    許朗撥轉了馬頭：「先回去商量一下，我得好好想想。」

    許朗在營帳中趴在地圖上研究了大半天：「萬濤，咱們先不管濤敏設這道防線的目的是什麼，咱們現在只能去進攻。蔣北銘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快到對馬島了，咱們這邊打起來對北銘也有幫助，起碼能拖住濤敏的一部分兵力。」

    「可咱們這一萬多人一門大炮也沒有，那邊可是有十幾門6磅炮。」韓萬濤問道，「而且咱們也不知道濤敏會不會再派援兵過來，如果他再派過來幾萬人咱們可就有麻煩了。」

    許朗沒回答，而是向高晨問道：「高晨，你覺得呢？」

    「長官，韃子的援兵沒什麼。如果他們真的派來了幾萬援兵，大不了咱們回撤。這裡離著漢城只有不到百里，咱們一天就能回去。只要進了漢城，控制住李倧，咱們就可以死守漢城。」

    韓萬濤覺得高晨的話有道理：「但是高晨，這仗要怎麼打，硬攻的話會有很大的傷亡。」

    高晨想了想：「長官，不能硬攻。咱們能不能想個辦法，仿效一下當初潘長官的特戰隊，先打掉他們的火炮。」

    「這個辦法很難。」許朗說道，「他們的炮兵陣地在戰壕和步兵的後面，而且是在山上。周圍的防備一定是嚴密的，咱們根本摸不進去。」

    「那怎麼辦。」韓萬濤沒主意了，「雖然咱們的線膛槍打得遠，可也沒大炮遠，總不能拿人命去填。」

    許朗突然想到了南浦的那個中尉的表現：「我明天先去和他們的將領談談，希望能有點用。」

    「你要和他們談判？」韓萬濤有點驚訝，「你又想談什麼，停戰還是讓他們投降。北銘他們馬上到對馬島了，咱們這邊拖不起。」

    「你先別著急，明天談談再說。」許朗轉頭對高晨說道，「高晨，去把毛筆拿來，我再給朝鮮人寫道聖旨。」

    韓萬濤看著許朗：「可真有你的，又得寫假聖旨去糊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