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第六百五十四章 抗命

    韓萬濤的確是沒到洛陽，不過周磊已經率領騎兵師到達洛陽有一陣子了。大同離著洛陽大約1500里地，騎兵師用了十天的時間到達了洛陽。楊嗣昌和洪承疇已經接到了朝廷的指令，將陝西周邊所有的兵馬全都集聚在了洛陽，只有盧象升帶著自己的一萬多人還駐守在延安一帶。

    不過這支騎兵師只來了五千人，安德里亞斯率領剩下的一千騎兵精銳並沒有到洛陽。蔣北銘在離開大同之前做了一個安排，再三叮囑周磊要密切關注延安的盧象升的情況。因為蔣北銘知道楊嗣昌和盧象升的關係不是很好，所以很擔心一旦蒙古人和李自成雙面夾擊盧象升，楊嗣昌可能會按兵不動。周磊就多了一個心眼，讓安德里亞斯帶著一千騎兵在延安府找一個地方秘密駐紮下來，一旦盧象升有危險，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救出來。

    周磊是第一支到達洛陽的援軍，對於五千人裝備精良的騎兵部隊，無論是楊嗣昌還是洪承疇都非常的滿意。有了這支騎兵，起碼能夠和李自成再幹上一仗，更何況秦良玉的白杆兵、榆林軍的炮兵和步兵、南京一帶的部隊也將陸續趕過來，楊嗣昌和洪承疇的腰杆又開始硬了。

    濤敏回到了盛京，發現濤功正在快槍隊等著他。

    「弟弟，你怎麼來了？」濤敏有點驚訝，「朝鮮出事了嗎？」

    「哥，你別緊張，沒事。」濤功回答道，「一切正常，我接到你的信後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是有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親自來問問你比較好。」

    「你有什麼事拿不定主意？」

    「咱們原先不是給蒙古人和李自成都送過一封信嗎。」濤功說道，「讓他們夾擊榆林，打通從蒙古到西安的通道。現在槍炮都到了鴨綠江邊，可你的信上說這批槍炮不給李自成了，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再和蒙古人說一下，情況有變。」

    濤敏微微笑道：「沒有這個必要。咱們給蒙古人的信是借用了皇太極的名義，就算是現在再改主意也晚了，我估計蒙古人和李自成應該已經向榆林進軍了。讓他們打通這個通道也好，我剛剛和許朗談判完，先讓明朝同李自成去死磕吧，咱們好好想想怎麼對付皇太極。」

    周磊的騎兵師在洛陽城外駐紮了十幾天，這些天也一直沒什麼消息。楊嗣昌和洪承疇除了加固洛陽的城防，到處收攏散兵糧食，別的什麼也沒幹，一直在等各地的援軍，但是一支新的援軍也沒到。

    這日，周磊和楊濤視察了一圈騎兵師的陣營，兩個人剛要回到大帳，卻看見遠遠的跑過來三匹馬，馬上只有一個身著榆林軍軍裝的下士。

    「停下，停下，不准沖營。」門口的哨兵舉起了槍。

    「吁----」下士拉住了馬，一眼看見了軍營門口的周磊。

    下士從馬上跳下來跑到了周磊的面前：「報告長官，安德里亞斯長官命屬下前來報信，盧象升大人遭遇兩萬蒙古韃子和三萬流寇夾擊，形勢危急。安德里亞斯長官請求周長官增援。」

    周磊一把揪住了這個下士：「安德里亞斯呢，他的一千人現在在幹嗎？」

    「回長官。」下士答道，「安德里亞斯長官已經奉命帶領咱們的騎兵去增援盧大人去了。只是韃子和流寇實在是太多，故此安德里亞斯長官派屬下前來報信。」

    周磊暗暗在心裡叫了一聲，他倒不是擔心盧象升怎麼樣，而是在擔心安德里亞斯。這個德國人雖然忠誠勇敢，但也有德國人一根筋的毛病。周磊原本的意思是讓安德里亞斯關注一下盧象升就行，真等到危急時刻就把一千騎兵當做一支快速機動力量，救出盧象升一個人就行。現在看來，安德里亞斯應該是把這一千人都帶入了戰場，這很可能導致羊入虎口。

    然而韓萬濤還沒有到，自己這邊只有五千騎兵，一門火炮也沒有。盧象升能堅持多久，安德里亞斯會不會出問題，周磊的心裡沒有底。

    周磊想了一會，轉頭對楊濤說道：「楊濤，命令部隊做好開拔準備，我們很可能今夜開拔。你把一切都安排好，我進城去見楊嗣昌和洪承疇大人。」

    「是，長官。」楊濤回答了一聲。

    周磊到了洛陽城內楊嗣昌的駐地，剛剛從馬上跳下來就看見一個人哭著從裡面走了出來。這人邊哭邊罵：「我家大人正在延安府抗擊韃子和流寇，你們卻居然見死不救。下官這就回去稟告我家大人，就算下官戰死沙場也不會再來求你們。」

    周磊一把拉住了他：「這位大人，你可是從延安府來的？盧大人現在情況如何？」

    「不錯，我就是從延安府來的。」那人扭頭看了周磊幾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周磊身上的軍裝，「下官敢問將軍可是榆林軍的周磊周將軍？」

    「不錯，我就是周磊，你是何人？」

    「周將軍，我是兵部主事楊廷麟，現在盧大人麾下贊畫行營。下官在北京的時候見過周將軍，只是周將軍並不認得下官。」

    楊廷麟說完對著周磊單膝跪地：「周將軍，請您救一救盧大人。韃子和流寇共五萬兵馬圍攻盧大人，楊嗣昌拒不出兵，下官萬般無奈，只能懇請將軍。」

    楊廷麟說完就要磕頭，周磊忙拉起他：「楊大人萬勿如此。本將當年跟隨盧帥收復歸化城，本將萬分敬仰盧帥的精忠膽略。請楊大人在此稍等片刻，我進去見一見楊嗣昌大人。楊大人不必擔心，本將手下還有六千精銳騎兵，縱使楊嗣昌大人按兵不動，本將同楊大人一同去延安。」

    楊廷麟十分的驚訝：「周將軍，這，這豈不是違抗軍令？」

    周磊輕輕笑道：「盧大人有難，則我大明不保。我榆林軍一心只為皇上，只為天下蒼生，違抗軍令又當如何。楊大人稍等片刻即可。」

    周磊說完轉身走入了大門，只留下楊廷麟呆呆的望著周磊的背影發愣。

    楊嗣昌正在屋子裡生著悶氣，有人來報：「大人，榆林軍周磊求見。」

    楊嗣昌一時沒反應過來周磊為什麼這個時候會來找他，隨口說道：「讓他進來。」

    周磊快步走進了屋子裡，衝著楊嗣昌一抱拳，也沒囉嗦：「下官參見楊大人。下官接到消息，盧象升大人遭遇圍攻，請大人定奪。」

    楊嗣昌沒想到周磊上來就說盧象升的事，楞了一下：「此事本官已經知曉，本官已命盧大人向洛陽撤退，我們在此等著就行。」

    「大人。」周磊又一抱拳，「蒙古韃子和流寇兵力五萬，盧大人手下只有一萬多兵馬，而且現在身陷重圍，如何能來洛陽。下官不才，如果大人確有難處，下官願帥本部人馬趕往延安府營救盧大人。」

    「周將軍萬不可意氣用事。」楊嗣昌連連擺手，「目前流寇勢頭正盛，洛陽只有你們一支援兵，洛陽有失則京師不保。」

    「盧大人有失則我大明不保，下官告辭。」周磊沒再多說，一轉身走出了屋子。

    周磊出了大門，楊廷麟還在等著他。周磊上前拉住了楊廷麟：「楊大人，隨我去延安營救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