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第六百七十五章 收復西安
緊密的銅鑼聲響起，明軍如潮水般的撤了回來。
「馬上讓人堵住缺口。」張獻忠拍了拍身旁滾滾發燙的大炮，「好犀利的火炮，李自成這次也算對得起我了。」
「義父。」十九歲的李定國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趴在張獻忠的耳朵邊上低低的耳語了幾句。
「你說什麼？」張獻忠一把揪住了李定國，「你說李自成跑了？」
「是的，義父。孩兒剛才去和他們通報戰情，結果發現他們全都撤出了西安。」
張獻忠擺手制止了李定國：「李自成這是想讓老子來給他斷後啊。定國，他們什麼時候跑的？」
「回義父，他們中午從安定門跑的。他們只帶了老營的三萬人和所有槍炮，其餘的都留在了城裡。」
「好你個李自成。」張獻忠罵了一句，又抬頭看了看正在修補城牆的軍士，低低聲音命令道，「定國，集合咱們的人，帶上這些大炮，咱們連夜撤離。」
「義父，那曹操他們那裡。」李定國問道。
「糊塗。」張獻忠呵斥道，「讓他們先頂著，咱們出去再說。」
明軍大帳中，秦良玉板著臉，馬祥麟正在衝著韓萬濤咆哮著：「韓將軍，你口口聲聲保證西安城必破，現如今我白杆兵傷亡慘重，你如何對我們交代。」
「馬將軍先不著急。」夏天陽從韓萬濤的身後站出來，「我們也沒想到流寇會有所準備，將軍的屬下有所傷亡也是誰都不想看到的，我們也是判斷有誤，在下先向秦將軍和馬將軍道歉。」
「一句道歉就完事了嗎？」馬祥麟依舊不依不饒。
「諸位將軍都不要急，先聽本官一言。」史可法出來想打個圓場。
「報。」一個榆林軍的中尉渾身是傷被幾個軍士攙扶著進了大帳，「啟稟各位大人，卑職有緊急軍情稟報。」
周磊認得這個中尉，是自己安排他去安定門監視流寇動向的。周磊上前一步扶住了這個中尉：「你不是在安定門嗎，怎麼搞成這樣？」
「回長官。」中尉答道，「屬下帶著人一直在安定門盯著，今日午間時分，闖賊帶大批人馬從安定門撤離西安。屬下原本想回來報信，可惜驚動了流寇，屬下的手下皆戰死沙場，屬下身負重傷昏迷了過去，現在才甦醒過來回來報信。」
中軍大帳中立時就亂了，眾將七嘴八舌的問道：「闖賊走了？往哪個方向走的，帶了多少人馬？」
「諸位將軍，安靜，安靜。」洪承疇制止了喧鬧，衝著這個中尉問道，「你還看見了什麼，如實說一遍。」
中尉答道：「大人，闖賊帶了大約三萬人馬，其中騎兵一萬，並攜帶了大量的槍炮。其餘的卑職並沒有看到。」
「我明白了。」周磊突然大叫了一聲，大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頭轉向了周磊。
周磊也沒在意，先是一揮手：「先把他送下去醫治，請送到我們榆林軍的戰地醫院。」
周磊說完轉過身對洪承疇說道：「洪大人，闖賊肯定是知道了咱們的計劃，所以他才讓張獻忠死守永定門，而他自己趁虛撤離了西安。怪不得我們在永樂門的進攻沒有遭遇到什麼反擊。大人，西安目前空虛，卑職建議立即進攻西安，今夜便可拿下西安城。」
「周將軍又要建議。」馬祥麟冷笑道，「但不知今夜的進攻是誰打頭陣。」
周磊並沒有在意馬祥麟的冷嘲熱諷，對他一抱拳：「本將不才，願帥我榆林軍打頭陣。攻破西安，功勞本將願拱手相讓與馬將軍。」
「哼。」馬祥麟哼了一聲沒再說話，洪承疇問道，「韓將軍，周將軍，你們確定闖賊已經跑了嗎，可是西安城內還有張賊，還有羅賊。」
韓萬濤也覺得不可貿然行事：「回洪大人。卑職認為咱們暫時休整一夜，明日再戰不遲。我們原定五日攻下西安，目前只有三日。就算闖賊和張賊真的撤離了西安，他們也不會再掀起什麼風浪，收復西安咱們就可以回援京師。」
洪承疇沉吟了一會：「各部按原定計劃明日齊攻西安。孫大人，你明日將各部所屬騎兵匯集，由你帶領。一旦西安收復，你們不要做片刻停留，立即回援京師。」
韓萬濤一回到自己的營帳就命令道：「周磊，馬上再派出斥候去西安，看看李自成和張獻忠是不是真的跑了，四更天之前必須回來報告。」
周磊出去安排去了，韓萬濤又把所有的高級軍官都召集了起來：「諸位，看現在的情況，流寇已經撤離了西安，但是他們肯定把主力帶走了。明日收復西安沒什麼問題，問題是收復之後怎麼辦？」
「長官。」安德里亞斯第一個站起來，「如果明日收復西安，屬下帶騎兵師立刻回援北京，蔣長官那裡需要援助。」
「這個是必須的，安德里亞斯，做好一切準備，說不定你們明天就要走。」許朗也很著急北京的局勢，說完又問道，「萬濤，明軍能集結多少騎兵，多久能回到北京。」
「加上咱們的騎兵師，差不多三萬騎兵。」韓萬濤說道，「西安和北京距離兩千多里，咱們的騎兵師可以先走，最多十天回到北京。不過明軍的騎兵可能會慢一些。」
「長官。」葉戰也站起來說道，「屬下可以帶領咱們的步兵師回援北京，咱們急行軍一天可走里，二十天可回北京。」
「葉戰，你把步兵師也帶走？」夏天陽有些猶豫，「那西安怎麼辦，萬一李自成再打回來怎麼辦？」
「這個不要緊。」趙奇替葉戰做了回答，「炮兵師留在西安就行。144門大炮完全可以守住西安。和洪承疇說一聲，讓他留一部分明軍在西安協助咱們。」
夏天陽看了趙奇一眼，他總覺得守著葉戰和安德里亞斯這些人直呼明朝官員的名字似乎有點不妥。但是趙奇回視夏天陽一眼，因為趙奇知道，在軍方的這些非穿越者的高級軍官裡面，已經沒有人把明朝官員當回事了。葉戰當初在家裡對碧荷說的那句話，「什麼參將不參將，我只是榆林軍上校副師長。」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就被傳了出來，現在軍方的人無所不知。
說話間，周磊回來了：「斥候已經出去了，你們討論的怎麼樣了？」
韓萬濤把討論的情況說了一遍，周磊說道：「我贊成這個安排。如果明天收復西安，安德里亞斯可以馬上出發，我和葉戰帶著步兵師也出發，西安就先交給你們了。」
許朗一直沒怎麼說話，這時問道：「咱們在這打了這幾天，士兵們都很辛苦，再這麼急行軍趕回北京能受得了嗎？」
「報告長官。」葉戰和安德里亞斯同時站起身說道，「軍情似火，將士們一定會理解的。」
「兩位先坐，你們的心情我知道。」韓萬濤示意兩個人坐下，猶豫了一下又說道，「葉戰、安德里亞斯，你們應該也知道了，榆林灣穿越大會做出了一個決議，師長要授少將軍銜，副師長最低是准將。你們倆現在都是副師長，而且咱們這仗打完之後肯定還要擴軍，師長的位置會有空缺的。」
葉戰和安德里亞斯又一次站起身：「屬下多謝長官栽培。」
「你們倆好好干。」許朗指了指自己的肩章笑道，「等回到榆林灣，我該叫你們一聲長官了。」
「許先生，學生不敢。」葉戰先答道，「學生永遠是先生的學生。」
「先別說這些了。」夏天陽問道，「北銘，就算咱們能順利打下西安，那些被俘的流寇怎麼辦。李自成和張獻忠帶走的人不多，西安城起碼有十幾萬的流寇。」
韓萬濤並沒有回答，所有穿越者都看著夏天陽呵呵笑起來，夏天陽被笑蒙了：「你們笑什麼，幹嘛看著我，難道我會有什麼好辦法嗎？」
「天陽，知道蔣北銘為什麼把你弄到洛陽嗎？」許朗不懷好意的笑道，「你真以為你能協調各路明軍的能力還是有協調作戰指揮能力？」
「我，我怎麼沒有能力了。」夏天陽被許朗說的有點懵。
「天陽，你先別激動。」許朗笑道，「把你弄過來是當初我和北銘在北京商量好的，要是你真能處理的了楊嗣昌和洪承疇幹嘛我也得來。北銘的真實意思就是讓你來處理流寇的，原先你不是委員長嗎，不是做了接受流寇的計劃嗎，按照你的計劃來就行。
「你們？」夏天陽真的很無語，「鬧了半天你們合起伙來玩我啊。」
「老夏，話不能這麼說。」韓萬濤很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不過怎麼收編流寇還真得你來，我們這些人沒什麼用。不過你放心，許朗會幫你的。」
基本的方向定了下來，同時周磊派出去的斥候也在四更天之前回來了。西安城牆上並沒有什麼動靜，看樣子西安城已經空了。
第二天，洪承疇下達了總攻的命令，榆林軍也沒玩什麼虛的，在昨天永定門的缺口處又一次轟開了城牆。這次沒用秦良玉的白杆兵衝鋒，周磊和葉戰帶著一個師的步兵順著缺口摸了西安城。
整個西安城幾乎是空城一座，李自成、張獻忠，包括羅汝才都早跑了，西安城內剩下了大約十一二萬的老弱病殘。沒有遭遇到任何有力的抵抗，明軍比較順利的占領了整個西安。
洪承疇也沒有任何的耽擱，馬上給洛陽的楊嗣昌送了一份急報，明軍收復西安，流寇逃竄。同時洪承疇接納了韓萬濤的建議，榆林軍騎兵師和步兵師於當晚開拔返回北京勤王。剩餘的明軍騎兵由孫傳庭率領於第二日開拔回北京，所有的步兵和榆林軍炮兵師暫時駐紮西安聽候調遣。盧象升和史可法帶人收攏看押所有被俘的流寇，逐一甄別出其中的首領送回北京。
韓萬濤和許朗、夏天陽同洪承疇做了一次長談，對於榆林灣想要收降這些流寇，洪承疇有些不太情願。洪承疇不是不知道榆林灣在崇禎的心裡的地位，那是又愛又恨。如果這十萬流寇全都交給榆林灣，那很可能榆林灣會從中收編一大批，那麼自己的這個做法會引起崇禎的什麼想法，洪承疇不敢輕易斷定。可是這十萬人不交給榆林灣，自己也沒糧食養著他們，讓他們就這麼呆在西安，洪承疇的心裡更沒底。
洪承疇思來想去，又和楊文岳、史可法等人商議了一大頓，最後向韓萬濤提了一個意見。十萬多流寇先由明軍行進甄別，但凡甄別出來的人由明軍進行收編，其餘的再有榆林軍收編。洪承疇同時附加了一個條件，明軍收編後剩餘的流寇，榆林灣必須一人不拉的全部接收，否則一人不給。
韓萬濤回到榆林軍駐地氣的幾乎要摔杯子了：「有tm這麼苛刻的條件嗎？能打仗的都叫你們挑走了，剩下吃閒飯的全給我們，我們tm就是要飯的出身。」
許朗和夏天陽也很氣惱，可還是勸住了韓萬濤：「萬濤，先答應下來。十幾萬人，洪承疇就算挑能挑多少，大部分人還是要歸我們。」
「可問題是挑剩下的人根本沒用。」
「萬濤，也不能全說沒用。」許朗勸道，「他們能在李自成那邊就說明他們還是能打點仗的。就算給我們留下八九萬人，十個裡面挑一個，還能有將近一萬軍隊呢。」
「可那裡面有相當一部分是老人、女人和孩子。」韓萬濤嚷道，「你總不能把孩子弄到軍隊裡吧。」
「不，萬濤，要是那樣就更得留下了。」夏天陽說道，「咱們榆林灣到現在男女比例還不是很平衡。多弄點女人去也不能說一點用沒有。」
韓萬濤停止了叫嚷，瞅著兩個人問道：「這麼說你們都同意了？你們要是同意我就沒意見。」
「同意，先弄回去再說。」許朗笑道，「只要是人，就會有有用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