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打死人了。」老bao子嚇得失聲尖叫。
「閉嘴!」張海一聲怒喝,從衣服里抽出三棱刺劃了一個圈,「全都不准動。」
凶神惡煞一般的張海站在那裡,沒人敢動一下。孫天昊拉起魏陽:「走。」
許朗一拽朝雲的衣袖:「姑娘隨我來。」
幾個人衝出船艙,老bao子在後面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喊道:「來人啊,搶人了。」
朝雲被許朗拽著,跑了沒兩步便走不動了。許朗低頭看了看朝雲的腳,馬上明白了。
「姑娘得罪了。」許朗告了一聲罪,一彎腰扛起朝雲就跑,把個朝雲羞得滿面通紅。
幾個人衝到岸上沒命的撒開腳丫子奔跑,身後的追兵漸漸的不見了蹤影。許朗把朝雲放在了地上,喘著粗氣說道:「歇會,歇會,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一行人停下腳步,魏陽四周看了一圈問道:「這是跑到哪了,那人是不是死了,他們報官怎麼辦,我們還能回去嗎?」
四個人互相對視了一下,誰都不知道這是哪。
「各位公子。」朝雲在一旁說道,「此處乃城南土地廟所在,平常往來行人不是很多。」
張海看了看朝雲,心裡埋怨起許朗:「把她拽來幹嘛,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許朗衝著朝雲一拱手,也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請姑娘原諒在下剛才唐突,情急之下,權宜之策,不知姑娘作何打算?」
朝雲有些不滿的看了許朗一眼:「公子這話問的好生奇怪。我即被公子擄來,那雲桂芳自然是回不去了,小女子的將來全憑公子安排。」
許朗心中暗道:「得,這又賴上一個。」
孫天昊倒是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姑娘不必擔心,既然姑娘已經跟著我們出來了,那雲桂芳火坑一般的地方自然是無須再回去,如果姑娘不嫌棄,可隨我等回瓊州府如何。在下不才,也開得間小小買賣,姑娘的起居是不用愁得。」
「孫天昊。」張海偷偷的拉了拉孫天昊的衣服,這許朗一人瘋就行了,這孫天昊怎麼也跟著一起瘋,這女孩不知根不知底的,如何能帶回去。
孫天昊把張海拽著自己衣服的手拿開,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辦事處主任,這事我說了就算了。」
此時城門已關,5個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先湊合一宿,天亮再回瓊州府城。
張海和魏陽呼呼大睡,許朗等3人守著一堆小小的篝火閒聊著。
「還未請教幾位公子高姓大名。」朝雲問道。
「我叫孫天昊,他叫許朗。」孫天昊又指了指睡在地上的2個人,「他們一個叫張海,一個叫魏陽。不知朝雲姑娘芳名如何稱呼,能否告知我等。」
「小女子本姓趙,自小家貧,從未取名。」朝雲哀怨的說道,「八歲上便被賣入這雲桂芳,迄今已一十一年。每日迎來送往,強顏歡笑,今日幸得遇到各位公子,才能脫離苦海。小女子謝過各位公子。」
「趙姑娘客氣了,不當謝,不當謝。」孫天昊連聲說道。
許朗又問道:「姑娘取名朝雲,可是有何寓意?」
朝雲看了許朗一眼:「許公子既點唱蝶戀花,這其中的典故,想必公子是知曉的,又何須明知故問。」
「典故?什麼典故?」孫天昊搖晃著腦袋,「在下才疏學淺,姑娘可否說與在下聽聽?」
朝雲又看了許朗一眼,緩緩說道:「王朝雲本是宋朝東坡先生的侍妾。昔日蘇大學士貶官惠州,身邊姬妾散盡,只有王朝雲始終追隨左右。一日東坡先生令朝雲唱其所作之蝶戀花,朝雲回道,『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兩句過於淒切,妾不忍唱。後朝云為東坡先生誕下一子,卻因身體虛弱,溘然長逝。東坡先生為其做輓聯雲『不合時宜,惟有朝雲能識我;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從此之後,東坡先生終生不再聽蝶戀花。」
朝雲說完,孫天昊一拍手:「妙啊,原本只知道蘇軾的『大江東去』,卻不知原來這蘇東坡也是一個多情種子。唉,可惜我不姓蘇。」
許朗在一旁呵呵樂道:「你就是姓蘇也沒用,頂多一蘇妲己,禍國殃民。」
兩人正開著玩笑,朝雲又問道:「小女子看各位公子之言談舉止,不似我大明人士,不知各位公子尊駕何方?」
「我們的確非大明人士。」許朗答道,「我等乃海外大宋遺民,崖山之後便流落他鄉,如今回到這大明朝也算是回歸故里了。」
「原來如此。」朝雲點了點頭。
「朝雲姑娘。」許朗說道,「在下有一事冒昧,既然姑娘已離開雲桂芳,這朝雲二字,在下覺得姑娘還是不用的為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朝雲若有所思的答道:「公子所言極是。雲桂芳那等腌臢去處我是不會再回去的了,只是小女子才疏學淺,知之甚少,不如公子賜我一名如何?」
「這好辦。」孫天昊搶先說道,「姑娘姓趙,就叫,就叫趙敏如何?」
許朗啞然失笑:「**還不如叫周芷若呢,還趙敏。」
「芷若?」朝雲沉思片刻說道,「司馬相如的《子虛賦》中有雲,『其東則有蕙圃衡蘭,芷若射干,穹窮昌蒲,江離麋蕪,諸蔗猼且。』芷若,此名甚好,芷若謝過公子了。」
許朗無奈,只好說道:「宋代賀鑄的《南鄉子》詞『無限鮮飆吹芷若,汀洲。生羨鴛鴦得自由。』在下恭喜姑娘重獲自由。」
趙芷若口中喃喃說道:「鴛鴦,自由。」
許朗假裝沒聽見。
第二天一早,幾個人帶著趙芷若偷偷的溜回了府城。海福見多了一個女子,也沒多問,只是按照孫天昊的吩咐給趙芷若安排了一間屋子。內院本來是4間屋子,4個穿越者一人一間,現在孫天昊主動把自己的屋子騰給了趙芷若,自己和許朗又擠到了一間屋裡。
吃過早飯,4個人又湊在了一間屋裡。孫天昊看了看院內無人,關上門轉回身來向魏陽問道:「小魏,你和我們說實話,你以前真的寫過偵探小說?」
「我。。。。。。」魏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小魏,有什麼就說什麼,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不過你最好實話實說。」張海說道。
「我,我沒寫過。」魏陽低著頭說道,「我之所以說我寫過偵探小說是因為我不想呆在榆林灣,每天無休止的工作,我累了,我想來瓊州府能好一些吧,我可不是真的想騙誰,我就是覺得太累。」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不得外傳。」許朗阻止了要說話的孫天昊和張海,「小魏,既然來了,我們就得一條心,你不懂沒關係,膽子小也沒關係,但絕不能有別的想法,明白嗎?」
「我知道了,許哥。謝謝許哥。」魏陽朝著許朗鞠了一躬,又朝著孫天昊和張海鞠了一躬,「也謝謝孫哥,張哥。」
許朗看著都快哭出來的魏陽,心裡暗暗說道:「這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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