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第二百二十七章 家家戶戶奏哀樂

    崇禎皇帝心滿意足的回到了紫禁城，四百顆真夷首級真真的擺在了他的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主子。」王承恩也喜笑顏開的站在一邊伺候著，終於有了真夷首級，還是四百多顆，這下該讓這個萬歲爺開心了，「陳應元看來真的是頗有本事，不但平定了山東之亂，而且還奇襲盛京。宣府鎮和大同鎮韃子退兵恐怕與這有關。」

    「陳應元要獎賞。」崇禎還沉浸在喜悅當中，「王承恩，陳應元在奏摺中提到的那些先宋遺民你可知道？」

    「回主子。」王承恩答道，「奴才問過了，據駱養性說，瓊州府崖州榆林灣四年前的確來了三百多個自稱是先宋遺民的人。這三四年的時間，他們一心經營商貿，並無什麼異心，故此並沒有因為這點小事來打擾主子。」

    崇禎又將陳應元的奏摺拿到手中：「也難為他們了。陳應元的奏摺里說，這次奇襲盛京，這些人出力頗多。遠走海外數百年，崖州離著遼東又遠隔萬里，居然還有如此憂國之心，實在是難得。」

    「這都是主子的恩典。」王承恩恭維道，「我大明四夷賓服，萬國來朝，都是主子的天威。」

    「王承恩。」崇禎又說道，「陳應元還說，這些人雖然心向大明，但他們的火器甚烈，比紅夷人的還要好，這個你清楚嗎？」

    「這個奴才並不知情。」王承恩大概猜出了崇禎的心思。

    「派人去一趟崖州。」崇禎慢慢說道，「要為我所用。」

    「奴才遵旨。」王承恩跪下回道，「奴才親自去，定不負皇恩。」

    盛京的王宮裡，所有人都站在皇太極的面前，垂首低目。

    「王兄，朝鮮的事情現在如何？」皇太極向阿巴泰問道。

    「回大汗，我八旗勇士所向披靡。南浦早已經攻下，朝鮮國王李倧上表乞降。」

    「嗯。」皇太極點了點頭又問道，「阿濟格和豪格回來了嗎？」

    「回大汗。」代善答道，「遵汗命，阿濟格和豪格已經出關。此次入關，我大金勇士並無折損。」

    「啟稟大汗。」燾敏上前奏道，「此次一戰，雖未能將榆林軍全殲，但也重創了他們的銳氣。雖說如今朝鮮已臣服我汗，整個遼東無後顧之憂，大汗也需早作打算。」

    「不知先生此言何意？」濟爾哈朗問道，「既是我大金無後顧之憂，為何還要早作打算。」

    「貝勒爺。」燾敏笑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雖然榆林軍遭此重創，但筋骨未傷。貝勒爺也是見識過他們火炮和戰艦的威力的，如果咱們不做打算，等他們恢復元氣，那對我大金可是十分的不妙。」

    聽燾敏這麼說，濟爾哈朗不說話了，王兆星的30艦炮讓濟爾哈朗無話可說。在鋪天蓋地的炮彈面前，殘兵敗將的榆林軍從容撤退，而自己的八旗勁旅卻毫無辦法。

    「不知先生有何高見？」皇太極問道。

    「大汗。」燾敏奏道，「奴才的先師有言，大明朝雖然幅員遼闊，人口眾多，但不足為慮，崖州榆林灣才是咱們的勁敵。他們雖然兵少將寡，可船堅炮利。請恕奴才直言，將來咱們八旗勇士如果要對陣榆林軍的話，沒有火器恐是萬難取勝。」

    代善眯縫著眼睛問道：「先生可是瞧不起我八旗勇士嗎？」

    「大貝勒所言差矣。」燾敏回道，「非是奴才瞧不起我大金勇士，奴才只是實話實說。榆林軍的火器恐怕是紅夷人都難以比擬的。」

    「孔元帥，你怎麼看？」皇太極把頭轉向了孔有德。

    孔有德趕忙跪下：「高人所言甚是。臣見識了他們的火炮，的確如高人所言，射程遠，威力大，臣從未見過如此的火炮。」

    「先生有何辦法？」皇太極的語氣中帶有了一絲憂慮。

    「大汗不必憂慮。」燾敏揮了揮手中的摺扇，「山人自有妙計。」

    崇禎六年十月初，混成旅遠征軍的殘兵回到了榆林灣。

    榆林灣的兩個委員會已經提前收到了許朗的戰況報告，整個榆林灣黑幕遮天，愁雲慘澹，所有的人臂纏黑紗，胸佩白花，靜靜的站在碼頭上。

    八名海軍戰士抬著鄧朝暉的遺體走下了福州號戰艦。

    蔣北銘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抽出指揮刀：「全體都有，舉槍，放！」

    三排槍響過後，榆林灣碼頭哭聲震天。

    一個年輕的明朝女孩披麻戴孝，在程依依的陪同下走到了遺體前雙膝跪下，失聲痛哭。

    「姜姑娘。」程依依含著眼淚勸道，「朝暉已經走了，姑娘還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要過分傷心。」

    「程行長。」姜姑娘止住哭聲，「民女既已同我家相公定親，民女生是鄧家的人，死是鄧家的鬼，民女今生今世為我家相公守節。」

    程依依知道這種場合下也不能再勸什麼，扶著姜姑娘跟著鄧朝暉的靈柩走到了一旁。

    韓萬濤、許朗等人親自抬著柳冠南第二個走下了戰艦。

    徐茹甩開了趙芷若攙扶著她的手衝出了人群。

    「柳大人。」徐茹衝到柳冠南的擔架旁，淚如雨下。

    「徐茹，別哭。」柳冠南微笑了一下，「我這次沒能滅了韃子給你報仇，咱們下次，下次一定有機會。」

    「不，我不要報仇，我不要承諾，我什麼都不要。」徐茹一下子抱住了柳冠南，「柳大人，我答應你，我嫁給你，我現在就嫁給你。」

    柳冠南伸出右手摸了摸徐茹的臉頰，什麼話也沒說。

    「總探長。」葉嚴走過來給柳冠南敬了一個禮。

    「葉嚴。」柳冠南的眼中流出了淚水，「我沒能保護的了李逍，我。。。。。。」

    「總探長。」葉嚴單膝跪下，「榆林灣巡捕房全體巡捕恭迎總探長。」

    三百多傷員一一被抬下送進了榆林灣醫院。

    許朗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三天，什麼人也不見，甚至委員會和軍委會的會議也沒去參加。

    程依依和趙芷若在門口守了三天。

    屋門打開了。

    「許朗。」程依依和趙芷若都驚呆了，三天的時間，許朗判若兩人，不但整個人消瘦了一圈，而且頭髮白了一半。

    「依依，芷若。」許朗上前拉住了兩個人的手，開口的第一句話，「咱們結婚，馬上結婚。」

    「許朗，這個時候結婚？」程依依有些遲疑。

    「對，馬上結婚。我不想你們變成姜姑娘那樣，也不想你們變成徐茹那樣，咱們結婚。」

    「許朗。」趙芷若滴下淚來，「不會的，你不會有事，你永遠不會有事。」

    許朗和柳冠南的結婚申請報給了委員會，委員會很快批准了兩個人的要求，在這種情況下，辦點喜事也許能沖淡一些整個榆林灣裡面的哀愁。

    錢彬肅的舊一屆委員會已經在七月份卸任了，陸天翔重新當選了委員長。

    歐陽正平親自給柳冠南做了截肢手術，徐茹衣不解帶的照顧著手術後的柳冠南，柳冠南幽默的給自己起了一個外號，「獨臂總探長」。

    婚禮是盛大的，越南的李福強、徐田彬，瓊州的魏陽、廣州的劉軍等人全部回來參加了。

    燾敏和燾功叛逃的消息一直被委員會壓著沒有公開，對穿越者的說法是兩個人在遼東失蹤了。但是這個消息肯定是瞞不了多久的，陸天翔和張國棟商量以後，決定趁著許朗和柳冠南的婚禮，將所有的穿越者全部叫回來召開一次特別的穿越大會，將這個消息公布於眾。

    程依依和趙芷若一身大紅新衣，蓋著蓋頭坐在新房的臥室里。

    「悶死了，悶死了。」程依依將自己的蓋頭扯下來，又伸手把趙芷若的也扯了下來，「你說這個許朗，還非得讓咱們蓋這個玩意，也不怕把咱倆悶死。」

    「依依姐。」趙芷若拿過了自己蓋頭攥在手裡，「這個不能自己摘，得讓自己的相公掀開。」

    「快算了吧。」程依依笑道，「誰沒見過誰啊，還用揭蓋頭了？」

    趙芷若也被程依依說笑了：「依依姐，許朗不會在外面喝醉了吧？」

    「怎麼，你害怕他喝醉了？」程依依抿嘴笑道，「耽誤不了你進洞房的。」

    「依依姐。」趙芷若被程依依說的臉紅了起來，「論理應該是依依姐先進的。」

    「什麼先進後進的，芷若，咱們一起進。」程依依說完突然消沉下來，「許朗弄不好真的要喝醉。」

    「為什麼？依依姐你怎麼知道的？」

    「他心裡苦。」程依依嘆了口氣，拉住了趙芷若的手，「許朗是一個太重感情的人，正因為這樣，鄧朝暉和李逍的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你沒覺得他這陣子變了很多嗎？」

    許朗還真沒喝醉，但是也沒有任何的喜悅。酒宴結束後，柳冠南被送回了自己的新房，許朗一個人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洞房。

    「許朗，沒喝多吧。」趙芷若給許朗倒了一杯茶。

    「沒有。」許朗簡單的回答了一句便什麼話也沒了，坐下靜靜的摸著自己的斷指。

    趙芷若看了程依依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許朗。」程依依走到許朗的身邊，「不要太自責了，你勸柳冠南的時候不是說的挺明白的嗎。今天是咱們三個大喜的日子，我和芷若盼了多久才盼到這一天，說點高興的事吧。」

    許朗伸手把兩個人攬在了懷裡：「那就說點高興的事，咱們家這張床大不大，夠不夠咱們三個折騰的啊？」

    「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程依依掐住了許朗的嘴，「我撕了你這張嘴。」

    柳冠南坐在新房的床上，徐茹正在給他解著衣扣。

    「徐茹。」柳冠南伸出右手握住了徐茹的手，「以後這個家就要靠你了。」

    徐茹張開雙臂將柳冠南緊緊的摟在懷裡：「柳大人，是妾身害了大人。」

    「徐茹，別叫我柳大人了，叫我一聲冠南。」柳冠南的眼中突然湧出了淚水，他的眼前又浮現出了李逍的音容笑貌，「李逍，叫我一聲哥哥。」

    婚禮結束後的第三天，穿越大會特別會議召開了。

    陸天翔和張國棟坐在主席台上，下面是鴉雀無聲的全體穿越者。

    「會員們，有個消息必須要告訴大家。」陸天翔清了清嗓子，「吳振翰和唐漢並不是在遼東失蹤，他們是叛逃，叛逃到了皇太極那一邊。這兩個人的真實名字叫愛新覺羅燾敏和愛新覺羅燾功，屬於滿洲鑲黃旗。這次混成旅的失敗，以及咱們榆林灣以前的種種事情，都是這兩個人搞出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