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第二百二十一章 苦戰

    「許朗，先把你的手包紮一下。」張海第一個回過神來，「安德里亞斯，構築防禦工事。」

    「不必了。」許朗從衣服上撕下了一塊布條，把斷指簡單的纏了一下，「咱們在這抵抗毫無意義，他們就想把咱們和混成旅分開，咱們帶了所有的現代武器。帶上柳冠南和鄧朝暉，我們衝出去和韓萬濤匯合。」

    「那這些陣亡將士的遺體怎麼辦？」張海問道。

    許朗摘下軍帽，對著榆林軍將士的遺體鞠了一個躬：「他們會理解的。」

    皇太極的儀仗在一處山頭聳立。燾敏和燾功兩人翻身下馬，來到皇太極面前雙膝跪下：「奴才愛新覺羅燾敏、奴才愛新覺羅燾功，拜見大汗，祝大汗千秋萬代，永享霸業。」

    「兩位請起。」皇太極站起來一手拉住一個，「你們就是給本汗送信，自稱燾敏的高人？」

    「回大汗，正是。」燾敏一指燾功，「奴才就是燾敏，這是奴才的弟弟燾功。」

    「兩位高人。」皇太極呵呵笑道，「不過本汗還有一事不明，兩位高人能否給本汗解一解困惑？」

    燾敏打了個千：「大汗請問，奴才知無不言。」

    「起來，起來。」皇太極拉起了燾敏，「高人自稱是愛新覺羅燾敏，可我愛新覺羅家並無燾字輩的排名，不知高人和本汗有何淵源？高人又是如何知道達海現在正在編寫的大金文字？」

    「回大汗。」燾敏把早就編好的謊話說出來，「奴才的先祖同大汗同出一宗，昔日大汗先祖率部東遷，於赫圖阿拉定居。但奴才的先祖並未東遷，依舊留在原地。二百年間，奴才的先人們一直在尋找大汗。奴才與幼弟自幼遍訪名山高人，拜師學藝。奴才的師傅給奴才兄弟二人取名為愛新覺羅燾敏和燾功，並告知奴才，只需向東行進，就能找到真龍天子。奴才這才和兄弟一起尊師命來尋找大汗。天佑我汗，讓奴才們能夠認祖歸宗。」

    「正是如此。」燾功也繼續編著瞎話，「奴才的師傅乃世外高人，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那些大金文字乃是師傅所傳授，師傅在教授之時曾言，日後必有用到之處，故此我兄弟二人才知曉那些文字。」

    「原來是這樣。」皇太極微微點頭，「但不知兩位的師傅現在何處？」

    「回大汗。」燾敏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先師已於5年前駕鶴西遊，我兄弟二人這才下山尋找大汗。」

    「甚是遺憾。」皇太極惋惜了一聲，「恨不能與仙人相見。」

    「大汗不必過於可惜。」燾敏奏道，「先師的本領，我兄弟二人也已學得七八分，定能助大汗一統天下，立萬世功業。」

    幾個人正在一問一答，遠處的山頭上又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槍聲。

    近100名騎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沖了下來，山下的八旗兵紛紛應聲倒下。

    皇太極不覺贊道：「好一支彪悍之旅。如不是兩位高人指點，此軍必成我大金的心腹大患。」

    「雕蟲小技。」燾敏哼了一聲，轉身跪倒，「大汗不必擔憂，奴才已設下天羅地網。此一戰定可全殲敵軍，以解大汗後顧之憂。」

    「許參謀長，許參謀長。」一個騎兵連的戰士喊住了衝出包圍圈的許朗，「我們連長被困住了。」

    許朗回頭一看，安德里亞斯和30多名騎兵沒有能跟上，被幾百名八旗兵圍在了中間。安德里亞斯肩頭中了一箭，正在拼命的揮舞著哥薩克彎刀同2個白甲兵纏鬥。

    「你們還有多少子彈？」許朗高聲問道。

    「我還有3個彈夾。」

    「我還有2個多點。」

    穿越者們紛紛檢查自己的彈藥。

    「許朗。」張海低低的叫了一聲，「八旗兵太多了。」

    許朗已經殺紅了眼，根本就沒理張海，將手中的03步槍高高舉起：「將士們，榆林軍決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這是我們的信念。跟我殺回去！」

    許朗一撥馬頭，手中的03步槍再次響起。

    張海無奈，也大喊一聲：「殺賊，衝鋒！」

    幾十人的小部隊掉轉馬頭沖了回去。

    隨著幾聲手雷的爆炸聲，包圍圈再次被沖開了一個口子。

    安德里亞斯捂住了流血的肩膀：「屬下謝過參謀長。」

    許朗沒回答他，轉頭高喊一聲：「都跟上，別掉隊，衝鋒！」

    騎兵連再一次衝出了包圍圈。

    後面終於沒有追兵了，許朗和張海都勒住了馬：「清點人數，檢查傷員。」

    柳冠南依舊昏迷著，他的左前臂整個的被燒傷了，用繃帶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已經止住了血。

    穿越者中有2個受了輕傷，騎兵連只剩下了60多個人，將近20個騎兵又戰死沙場。

    許朗手中的步槍一指前方：「目標，混成旅。騎兵連，出發。」

    還沒到混成旅的營地，6磅炮和紅衣大炮對射的轟鳴聲一陣陣的傳了過來。

    「許朗，情況不妙。」張海喊道，「韓萬濤這邊也打上了。」

    「不打就不對了。」許朗輕笑一聲，「愛新覺羅燾敏？真是煞費苦心。」

    「我們現在怎麼辦？」周圍的人紛紛問道。

    「怕什麼？」許朗一舉步槍，「衝進去和韓萬濤匯合。」

    「許朗，你別衝動。」張海制止了許朗的蠻幹，「咱們先看看情況，哪邊比較薄弱咱們從哪邊沖。」

    許朗不再說話了。

    「騎兵連，原地休息。」張海下完命令，領著2個穿越者跑向了遠處的高地。

    半個時辰之後，張海等人回來了。

    「情況怎麼樣？」許朗急切的問道。

    「打的很激烈，八旗兵有1萬多。不過他們現在攻不進去，兩邊正在僵持。」

    「我們能衝進去嗎？」

    「現在不行，要等晚上，咱們偷偷摸進去。」

    張海說完情況又問道：「許朗，你帶地圖了嗎？」

    「帶了。」許朗從懷中掏出了地圖鋪在地上。

    張海對著地圖看了一會：「許朗，就算我們和韓萬濤匯合了，你打算怎麼辦？」

    許朗沉吟了一會：「我剛才也在想這個問題，我們不能按原路返回了。」

    「對。」張海說道，「燾敏和燾功肯定知道咱們的撤軍路線，皇太極一定會埋伏下重兵的。可是咱們不回南浦的話，咱們能去哪？」

    許朗的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了旅順：「去這，去和王兆星匯合。」

    「我也覺得應該去旅順。可是這裡和旅順離著800里，是不是太遠了。」

    「應該沒問題。皇太極的重兵一定會安置在鴨綠江的方向，阻止咱們從陸路返回南浦。到旅順的路上應該沒有太多的八旗兵，咱們把所有的輜重全扔掉，輕裝上陣。按照咱們榆林軍的速度，一天100里沒有問題。咱們和王兆星的約定是讓他在旅順最少打2個月，現在他應該還在旅順。」

    「可是要是把輜重全扔了的話。」張海有些疑慮，「那咱們這七八天的補給怎麼辦？」

    「搶。」許朗的嘴裡吐出了幾個字，「沿途搶糧，搶馬，能搶的全搶。」

    夜色慢慢的降臨了，混成旅營地的槍炮聲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韓萬濤和曾廣賢、周磊等人憂心忡忡的坐在帳篷里。

    「都一天了，許朗和張海那邊怎麼還沒動靜？」周磊忍不住說了一句。

    「廣賢，傷亡情況怎麼樣？」韓萬濤問道。

    「不是很好。」曾廣賢答道，「八旗兵那邊有孔有德的火炮，咱們的13門大炮損毀2門，還剩11門能用。今天戰死了82個，輕傷加重傷300多。」

    「這個傷亡率太大了。」韓萬濤嘟囔了一句。

    「萬濤。」曾廣賢建議道，「咱們不能這麼打下去，八旗兵太多了。是不是考慮該突圍了。」

    「不，必須等許朗和張海回來。」韓萬濤堅決的搖了搖頭，「我們絕不能扔下他們。」

    「可是。」曾廣賢說了句可是，又把後面的話咽回去了。

    軍營外面突然響起了95班機和03步槍特有的聲音。

    帳篷里的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許朗他們回來了。」

    一小隊騎兵趁著夜色衝進了軍營。

    「你們可回來了。」韓萬濤第一個迎上去想給許朗一個擁抱。

    許朗端端正正的敬了個禮：「報告韓旅長，先鋒營營長柳冠南重傷，副營長鄧朝暉犧牲，先鋒營全體將士壯烈殉國。」

    韓萬濤和身後的曾廣賢、周磊全都驚呆了。

    「你說什麼？」韓萬濤對著許朗吼道，「你再說一遍。」

    「柳冠南重傷，鄧朝暉戰死。」

    「啪」，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了許朗的臉上。

    韓萬濤像瘋了一樣的喊道：「你混蛋，許朗你是個混蛋！所有的機槍和步槍都給了你，你告訴我他死了？你告訴我鄧朝暉死了？」

    許朗一下子跪倒在地，終於哭出了聲：「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他才22歲，他還沒有結婚。我混蛋，我就是個混蛋。」

    韓萬濤痴痴呆呆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突然又咬牙切齒的喊道：「吳振翰，我要殺了你唐漢，我要殺了你。」

    周圍的人看著一個旅長，一個參謀長，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勸解的。

    張海偷偷的走到了曾廣賢的身邊，低低說道：「柳冠南還在昏迷，鄧朝暉的遺體我們帶回來了，騎兵連折損三分之一，安德里亞斯也受傷了。」

    曾廣賢輕輕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去處理一下。」

    韓萬濤和許朗終於平靜了下來，曾廣賢和周磊上去把兩個人扶起來：「先進帳篷吧，咱們還要商量一下後面的事。」

    韓萬濤上前擁抱了一下許朗：「對不起。」

    許朗拍了拍韓萬濤的後背沒說什麼。

    二更天了，韓萬濤等人還在大帳中商議著明天的行動。

    「往旅順方向突圍沒有什麼問題。」曾廣賢聽完了許朗和張海的建議後說道，「可是我們的傷員太多，肯定走不快。」

    「走不快也要走。」韓萬濤說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如果咱們留在這裡，八旗兵就是慢慢磨也能磨死咱們。」

    「但是那些傷兵怎麼辦？」張海問道。

    「帶上他們。」許朗面無表情的說道，「榆林軍決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

    「不用再討論了。」韓萬濤看了一眼屋內的幾個人，「我是旅長，我現在命令。曾廣賢、周磊。」

    「到。」

    「你們兩個繼續組織明天的戰鬥，不必顧惜彈藥，尤其是不必顧惜炮彈，全部打光，儘量重創八旗兵。」

    「是。」

    「許朗、張海。」

    「到。」

    「你們兩個明天準備撤離的事，只帶槍支彈藥和三天的口糧，做好傷兵的組織工作，咱們明晚突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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