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想了一會:「范先生,此事老朽還需要和家裡人商量一下,不知范先生能否稍等幾日?」
「當然沒問題。」范秋明答道,「不過還要請范老爺儘快給在下一個答覆,因為已經有人在和我們商量商貿的事情了。」
「這個自然,請范先生略等幾日即可。」
范秋明告辭出了范永斗的家。許朗在給范秋明的信中提到了一個問題,讓范秋明先不要在意范永斗會不會將這些物資轉賣給皇太極,因為許朗想同皇太極打一打貿易戰。
自從努爾哈赤建立後金以來,後金就一直處於糧食短缺的狀態。努爾哈赤於1621年十二月初一,命令漢人如實報告存儲的糧食的數量,並且實行按人口定量配給糧食的辦法,具體的配給數量為:「按諸申的人口計算,一個月每人給四升糧。」四升糧約合十六市斤。即使這樣壓縮消費,仍然解決不了燃眉之急。
後金實行的事按丁編莊的農奴制的田莊,這種體制對於遼東地區原來的封建租佃關係是一種明顯的倒退,極大的挫傷了農民生產的積極性。再加上明朝政府對後金的經濟封鎖,使得人參、貂皮等特產失去了傳統市場。天聰元年,後金就發生了大的災荒,「時國中大飢,斗米價銀八兩,人有相食者。國中銀兩雖多,無外貿易,是以銀賤而諸物騰貴。」故此,皇太極才不得已一次一次的入關掠奪。
但是現在的情況有了變化,後金已經征服了朝鮮,燾敏和燾功也叛逃到了皇太極那一邊。至於燾敏會如何改造後金的經濟,許朗目前還不得而知。但是許朗認為只是一味地對後金進行經濟封鎖,效果可能不會太明顯。他想要用的是類似當初越王勾踐的辦法,把熟種子進貢給吳國,一下子打垮後金的經濟。可是具體要怎麼做,許朗還沒有什麼主意。
范秋明走後,幾個晉商又匯集到了范永斗的客廳里。
「范老爺。」梁家賓問道,「那個先宋遺民和您說了些什麼。」
范永斗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范秋明留下來的東西放在了眾人的面前:「你們都看看,這些東西要是賣出去會有多大的利潤。」
幾個晉商一個個的都流露出驚異之色:「范老爺,這些東西是先宋遺民送來的嗎,這東西可比咱們現在的強多了。」
「諸位。」范永斗慢慢說道,「咱們在商言商,如果諸位都覺得這些東西好的話,那老朽也可以和諸位保證,老朽已經和他們達成了協議,由咱們專營他們的貨物。」
「專營?」眾人都開始在心裡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不過他們也是有條件的。」范永斗又說道,「這些東西的份額,要按這次咱們各家出力多少來分配,誰出力多誰的份額就多。」
「范老爺您是同意朝廷的意思了?」梁家賓問道。
「老朽從未說過不同意。」
「那我出2萬兩。」黃永發第一個嚷起來。
「我也出2萬兩.」又有人喊道。
「我出5萬兩。」梁家賓一下子加了3萬。
「我出3萬。」
「我出4萬。」
七個晉商一共湊了25萬兩,每個人都喊完了以後才發現范永斗一直沒說話。
「范老爺。」黃永發小心翼翼的問道,「您出多少?」
「呵呵。」范永斗笑道,「諸位給老朽一個面子,老朽湊個整數,也出25萬兩。」
眾人都在心裡默默說道:「還是范老爺財大氣粗,這一下子就占了份額的一半。」
這件事基本就這麼定下來了。眾晉商告辭以後,范永斗把他兒子范三拔叫到了自己的書房。
「三拔,你馬上去辦兩件事。」
「爹,什麼事?」
「第一,你馬上去見那個叫范秋明的先宋遺民,他現在應該還在客棧裡面。你告訴他,咱們八大晉商已經湊了30萬兩銀子,但是他必須把所有貨物的專賣權給咱們范家。」
「爹,不是50萬兩嗎?」范三拔奇怪的問道,「您不是說咱們家出25萬嗎?」
范永斗看著自己的兒子沒說話,范三拔立刻明白了他老爹的意思:「爹,生薑還是老的辣,兒子佩服。」
「第二。」范永斗沒理會兒子的恭維,看看了窗外,「你再找人送一封密信給那邊的人,把這個消息透露一下,但是記住,不能說的太詳細,提一下就行。」
「爹,既然咱們答應了朝廷,而且這裡面的利益又很大,為什麼還要告訴那邊?」
「糊塗。」范永斗盯著兒子,「永遠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你敢保證這次的遠征蒙古就一定能成功嗎,誰敢保證那些先宋遺民就那麼可信。」
「我知道了,爹。」范三拔不再說什麼,「我馬上去辦。」
盛京王宮的外面,一隊八旗兵手持燧發槍站成了一排,在他們的前面是一門6磅炮。
「開火。」
隨著領隊的牛錄額真一聲令下,30支燧發槍打響了,100米開外的一排木靶被打倒了幾個。
「開火。」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炮聲,6磅炮把5斤的彈丸打到了1000多米開外的地方。
「啟稟大汗。」燾敏洋洋自得的給皇太極打了個千,「這是奴才剛剛打制出來槍炮,如果大汗覺得滿意,奴才就安排他們加緊生產。」
「辛苦先生了。」皇太極上前將燾敏扶起,「先生真乃神人也,我大金有了如此犀利的火器何愁天下不得。」
周圍的人一起跪倒在地:「奴才恭喜大汗,大汗千秋萬代,一統天下。」
「傳令。」皇太極說道,「愛新覺羅燾敏、愛新覺羅燾功,盡心盡力,輔佐大金,封鎮國公,抬鑲黃旗,賞白銀3000兩,錦緞20匹。」
燾敏和燾功一同跪倒:「奴才謝主隆恩。」
燾敏和燾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剛一進門,家人來報:「主子,有人送了一封信。」
燾敏接過信瞅了瞅:「知道了,你出去吧。」
「哥,誰來的信?」
燾敏打開信看了一會,這才回答弟弟:「謝田來情報了,蔣北銘和許朗已經說動了崇禎想要遠征蒙古。」
「他們要去打蒙古?」燾功問道,「這會不會是許朗想出來的計策,想讓我們分兵?」
「應該不會。」燾敏思索了一會,「許朗肯定知道林丹汗將不久於人士,他可能會想先控制住蒙古,以便削弱咱們的力量。」
「那咱們怎麼辦?」燾功又問道,「謝田上個情報說王兆星現在駐紮在了登州,如果咱們也去蒙古的話,很難說王兆星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動作。而且咱們現在剛剛開始造槍造炮,原先繳獲的那些榆林軍的燧發槍大部分不能用,根本沒什麼火器。」
「你讓我好好想想。」燾敏慢慢的在屋子裡踱著步,「這個許朗,真他媽能找事。」
燾敏轉了一會,突然停下了腳步:「李自成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目前還沒有。」燾功回答道,「咱們在李自成身邊的人目前傳遞消息很慢,已經有3個多月沒收到情報了。」
蔣北銘正在和許朗等人商議遠征蒙古的準備工作,軍營的門口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葛濤的大嗓門遠遠的傳進了軍營:「怎麼,欠了飯錢不用給啊。我們是打開門做生意的,甭管是誰,吃飯給錢天經地義。」
屋子裡的幾個人都互相看了一下,葛濤能找到這裡要飯錢,恐怕是出了什麼緊急的情況。
「哨兵。」蔣北銘喊道,「誰在門口吵吵,帶進來,也不怕給咱教導團丟人。」
沒過多久,葛濤被哨兵帶進了辦公室。
「欠錢給錢,我才不管你們是什麼這個團那個團的。」葛濤一面嚷一面扭頭往屋外看。
「沒人了,說吧。」蔣北銘關上了房門。
「長官,緊急情況。」葛濤從衣服最裡層掏出了情報,「我們在遼東的人送回來的,皇太極那邊正在調兵,可能是要去蒙古。」
張復北犧牲以後,季通海到現在還是失聯,王華讓何炯又派了幾個人去遼東搞情報,現在遼東的聯絡網已經建立起來了。
蔣北銘打開情報看了一會,又把情報交給了其他人。
許朗最後一個看完,拿出火鐮將油紙點燃,隨後高喊了一聲:「哨兵。」
「到。」一個榆林軍戰士打開門走了進來。
許朗裝出一幅很生氣的樣子:「你帶著他去司務長那裡結飯錢,幾兩銀子的事也能追上門來要。」
「怎麼,幾兩銀子不是錢啊。」耿濤又耿耿著脖子,「幾兩銀子你們也不給。」
「走吧,走吧。」哨兵不耐煩的上來抓住葛濤的衣服,「我帶你去結賬。」
葛濤走出了屋門,蔣北銘環顧了一下其他人:「現在看來燾敏已經知道了咱們進軍蒙古的計劃,他可能也想搶在咱們前面。」
許朗在一邊突然撲哧一下笑了,眾人都不解的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許朗搖著手說道,「你說現在的情報哪還有點保密性,燾敏完全了解咱們的動向,咱們也能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也算是情報了。」
「唉,許朗。」張海問道,「要不是葛濤告訴咱們,你怎麼知道燾敏就能知道咱們要幹什麼?」
「這還不簡單。」許朗止住了笑,「就算謝田不知道,朝廷都下了旨意了,這點事誰能不知道,我估計范永鬥弄不好也會給皇太極報信。」
「誰送的信另外再說。」蔣北銘打斷了許朗的話,「情報你們都看過了,咱們現在怎麼辦,都拿個主意。」
「事不宜遲。」許朗第一個說道,「和燾敏搶時間。」
「可咱們要怎麼搶時間?」韓萬濤問道,「神機營的操練沒幾天,這些明軍的戰鬥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現在也就是周磊和王謙祥的兩個團,騎兵到現在還沒組建起來,大炮一共12門,家裡答應送過來的20門炮和3000條槍一直也沒到。咱們總不至於還和上次一樣吧,用2000人去對抗滿清。」
「不要緊。」許朗說道,「咱們沒準備好,恐怕燾敏也沒準備好。我估計他現在恐怕連炮也沒造出來,還是以前的八旗兵。咱們的榆林軍雖然只有2000人,可這次咱們有了明軍的援助,況且還能有晉商的民團。就算打不贏燾敏,起碼也能消耗他點有生力量,滿清是耗不過大明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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