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冠南正坐在辦公室里打著哈欠,嚴浩急火火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總探長,出事了,出大事了。」
柳冠南脆弱的神經又被「出事了」這三個字嚇了一跳:「又出什麼事了?」
「總探長,有人鬧事。」
「誰鬧事,鬧什麼事。你先帶幾個人去看看,先把鬧事的控制住。」柳冠南有些不滿,「這還用我教你嗎?」
「總探長,您最好去看看。」嚴浩有些語無倫次,「咱們抓不了,他們人太多。」
「人太多?多少人?」柳冠南的思維還被強烈的睡眠意識控制著,「10個還是8個?」
「好幾百。」
「多少?」柳冠南終於不困了,「好幾百?」
「是的,總探長,幾百人。」嚴浩報告道,「而且他們去了崖州師爺陳民城和周崇德住的地方,說是要讓這兩個人給他們做主。」
「走,走。」柳冠南一面走一面扎著武裝帶,「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陳民城和周崇德做主?」
今天的一大早,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土牆外面的商業區里,陸陸續續的聚集了一些人。
一個商鋪掌柜模樣的人站在人群中高談闊論:「諸位鄉鄰,咱們背井離鄉來到榆林灣,就是為了能多掙幾兩銀子,為了能讓家人妻兒吃上一頓飽飯。這榆林灣號稱什麼世外桃源,可如今孟掌柜突遭不測,屍骨未寒,但兇手卻依舊逍遙法外。孟掌柜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大傢伙難道不擔心自己哪一天也同孟掌柜一般死於非命嗎?」
人群中有人應道:「就是,就是,孟掌柜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兇犯劉三不是已經被抓了嗎?」又有人問道。
「不錯,劉三是被抓了,也被那個什麼穿越法庭審了,可是誰見過劉三伏法了?他們這是在袒護兇犯,是不拿咱們明朝人當回事。諸位想想,榆林灣是咱們大明的地方還是他們的地方?」
「是咱大明的地方,絕不能讓孟掌柜白白丟了性命。」人群中開始出現了一絲騷動。
「諸位鄉鄰。」那個商鋪掌柜又高聲喊道,「如今崖州師爺陳老先生和瓊崖參將周將軍已經到了榆林灣,他們是咱們大明的朗朗青天,咱們得讓他們給咱們做主。」
「對,去找周將軍喊冤去。大明的事情還得大明的青天來斷。」
「走,我們去找陳先生和周將軍。」商鋪掌柜說完這句話,昂首挺胸的走在了第一個。
「走,走,喊冤去。」人群中的幾個人也跟著鼓譟起來。
小小的隊伍越聚人越多,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跟在了隊伍的後面。等到了陳民城和周崇德的住處,這支請願的隊伍已經聚了好幾百人。
柳冠南帶著人趕到的時候,李逍已經帶著一隊巡捕手挽手的排成了人牆擋在請願隊伍的前面。李逍的後面是一隊手持燧發槍的大兵,王華和何炯站在一旁的高處在說著些什麼。
「總探長。」李逍快步跑過來敬了個禮。
柳冠南很不滿的看了一眼巡捕後面的士兵,誰把軍隊派過來了?
「李逍,什麼情況?」柳冠南問道,「這些人聚在這幹什麼,你們後面的軍隊是怎麼回事?」
「報告總探長。這些都是咱們榆林灣裡面的商戶,他們說要求見陳民城和周崇德。」李逍說到這語氣略帶怨恨,「我也不知道軍隊是誰派過來的,不過總務二處的人也在。」
柳冠南沒在理會軍隊的事:「陳民城和周崇德現在在哪?」
李逍往身後的榆林灣大酒店一指:「都在裡面,許先生和史老爺也在。」
「李逍,嚴浩。」柳冠南命令道,「你們負責帶領巡捕阻止這些人衝擊酒店,不要動用武力。」
「還有。」柳冠南又加了一句,「儘量不要讓軍隊插手,維護治安是咱們巡捕房的職責。」
「明白,總探長。」
柳冠南交代完了轉身進了榆林灣大酒店。
王華站在一旁的高處對何炯交代道:「領頭的,鬧事的,都記下來。先不要動他們,等巡捕房辦完了事咱們一個一個查。」
「屬下明白。」何炯一個立正,「校長放心,一個都跑不了。」
榆林灣大酒店裡面,許朗和史顯揚正同陳民城和周崇德說著什麼。
見柳冠南進來,史顯揚對他點了點頭,繼續對陳民城說道:「陳老先生,根據我們同王大人的約定,我們榆林灣可以在租借地行使獨立的司法權。孟有財的案子前幾日已經結案了,今天這件事肯定是有人藉機鬧事,還請陳老先生和周將軍明鑑。」
「史公子。」陳民城的語氣不急不慢:「非是學生不信你們榆林灣,也不是要違反咱們之間的約定。可如今我家大人和周大人的任命剛剛下來,你們榆林灣就發生了喊冤告狀的事。再怎麼說外面也是我大明子民,我和周大人要是不出去看一下的話恐怕不太好和我家大人交代啊。」
「就是,就是。」周崇德也說道,「我們就是出去看看,出不了什麼事的。」
柳冠南偷偷的問許朗:「外面到底怎麼了?那些人為什麼非要見他們?」
「有人鬧事,要給孟有財喊冤。」許朗低低答完又轉向了陳民城,「陳幕友,非是我等阻攔兩位。我今早剛剛趕回榆林灣,外面的情況還不是很清楚。現在外面那些人的情緒很激動,我們是擔心兩位出去會發生什麼意外。」
「許公子此言差矣。」陳民城笑了笑,「地方綏靖是我們王大人的考評,可如今看來你們榆林灣的地方也不是很太平啊。再說有周大人和諸位公子在,學生害怕什麼危險。」
許朗沒明白陳民城為什麼非要堅持出去,一時無話應對。其實陳民城的心裡有自己的想法,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和榆林灣商量一下那五千兩租地費用的事。雖然王可宗升遷了瓊州知府,還在瓊州府內,可縣官不如現管,如果因為去了瓊州府而沒有了一年五千兩的收入,無論是王可宗還是陳民城都覺得損失巨大。但昨日和陸天翔的一番長談,陸天翔壓根就沒提銀子的事,這讓陳民城的心裡敲了一晚上鼓。誰想今日一早就發生了有人要來喊冤告狀的事,陳民城決定抓住這個機會壓一壓榆林灣。
「既然陳老先生和周將軍要出去看看,那老朽就陪著兩位出去,再怎麼說兩位也是崖州的父母官。」
眾人一回頭,陸天翔在張國棟的陪同下也來到了榆林灣大酒店。
許朗等人趕忙站起身來:「陸老,您怎麼也來了?」
陸天翔沒理許朗他們,衝著陳民城和周崇德一伸手:「兩位請吧。」
眾人一起出了酒店,見周崇德等人出來,喧鬧的人群漸漸的安靜了下來。許朗奇怪的看向了陸天翔,怎麼葉孫全和吳嫂這些人也會在下面的人群里?
周崇德往人群前面一站,挺了挺胸脯:「本將是瓊崖參將周崇德,這位是崖州王大人的陳師爺。爾等這麼一大早來找我們是為何事啊?」
見周崇德問話了,下面的人群反而沒有人應答。
陳民城向前一步:「爾等有何冤屈只管道來,我同周大人自會與爾等做主。」
那個領頭的商鋪掌柜向前跪倒在地:「啟稟兩位大人,我等是榆林灣內的商戶,亦是大明子民。前幾日我們的鄉鄰孟掌柜死於非命,如今兇犯逍遙法外,我等覺得冤屈,所以想來替孟掌柜喊冤,還望兩位青天大老爺給我等做主。」
陳民城沉默片刻:「爾等所言之事我與周大人已經知曉,人命關天,這件事我還要回去稟明王大人再做定奪。爾等可先行退下,我同周大人向你們保證,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給死者一個交代。」
那個商鋪掌柜抬頭還想再說點什麼,背後的葉孫全先說話了:「諸位,既然崖州的大人說了要徹查此案,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兩位大人是不會騙咱們的。」
「是啊,是啊。」吳嫂也嚷道,「查案是大人的事,咱們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
「大人。」商鋪掌柜剛剛喊了一聲大人便被柳冠南給打斷了。
「你叫什麼名字,哪家商鋪?」柳冠南走過來死死地盯住了商鋪掌柜的眼,「我是巡捕房總探長,如果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到巡捕房我慢慢聽你講。」
「我。。。。。。,不必,不必,滿意,滿意。」商鋪掌柜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的恐懼。
柳冠南衝著人群朗聲說道:「崖州的兩位大人公務繁忙,你們的訴求大人們自會處理。如果你們還有別的要求,請選出幾個代表跟我回巡捕房,我自會向崖州轉告。你們誰跟我去啊?」
「柳總探長,我們相信你,也相信兩位崖州的大人。」武承宗站在人群中高喊道,「不用選什麼代表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終於散去了。陸天翔陪著陳民城和周崇德回到了榆林灣大酒店。
史顯揚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還沒坐下2分鐘,一大幫穿越者就沖了進來。
「史顯揚,今天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史大法官,孟有財那個案子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啊?」
「是啊,為什麼明朝人要鬧事,這在以前是根本就沒有過的事。」
「都先別吵吵,一個一個的問。」史顯揚一邊應付著這些穿越者一邊心裡暗暗叫苦,「怎麼這件事又被翻出來了,還是被明朝人翻出來的,不應該啊。」
「史法官,孟有財的案子真的是劉三乾的嗎?」一個穿越者問道。
「整個的開庭過程是公開的,你們也都看到了。巡捕房的證據確鑿,劉三自己也認罪了。再說,劉三的罪是陪審團定的,又不是我定的,整個程序沒問題的。」
「那為什麼又把劉三移交給軍事法庭了?」又一個穿越者問道。
「軍隊有個案子也牽扯到他了,這個情況你們也是知道,怎麼又來問我。」
「那軍隊那邊怎麼沒有動靜了?」
「這事你們得去問張國棟啊,我管不了軍隊的事。」史顯揚終於找了個機會把皮球踢給了張國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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