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第七十二章 新兵訓練

    周磊整了整武裝帶，又用袖子擦了擦肩膀上的一顆銀星，他現在已經從田獨礦調了回來，擔任了新兵連的少尉排長，負責新招募的30名新兵為期2個月的訓練。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周磊拄著他的指揮刀，扯著嗓門喊道，「在我這裡，只有2個字，那就是服從，絕對的服從。在這2個月的時間裡，我要把你們訓練成一個合格的士兵。我不管你以前是幹什麼的，不管你以前是農民，無賴，還是學生，你們都必須給我記住，我才是這裡的老大，我才是你們的長官，別跟我提他媽的什麼自由，在我這裡沒有自由，只有服從。」

    周磊的目光看的隊伍里的葉二有點發毛，葉二今年滿14歲了，這次徵兵的消息一出，他說什麼也不在學校念書了，而是強烈要求加入軍隊。許朗和程依依苦口婆心的勸過他幾次，最後連陸天翔都親自出馬了，可這葉二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參軍入伍，理由就是他哥就是14歲當的巡捕，所以他不能輸給他哥。陸天翔無奈之下只能同意，但老先生又開始串聯一些人，準備在穿越大會上提交在榆林灣搞義務教育的提案。

    這次一共有5個14歲以上的明朝孩子離開學校應徵入伍。許朗在學校里搞了個歡送儀式，這個歡送儀式又得罪了一批人。因為許朗當著全校師生和軍方代表的面對這5個孩子說了一句話：「無論你們將來走到哪裡，我希望你們能永遠記住學校門口的那十個字『獨立之人格，自由之精神』。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你們的槍口永遠不要對準你們的同胞親人。」

    葉二躺在大通鋪上呼呼大睡，整個屋子裡鼾聲震天。這些新兵這幾天被周磊折騰的快散架了，每天早上天剛亮就起床，跑上5里地再回來洗漱，吃飯。一上午是隊列訓練，下午是槍械和格鬥訓練，晚上還有體能訓練和識字班。每個人在2個月的時間內必須認識50個字，否則就辭退回家。

    一陣刺耳的銅鑼聲響徹兵營，葉二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一個年輕的中士推門而入，手中的藤條不斷抽打著床上的人：「起來，起來，快，快，敵襲，所有人帶著武器緊急集合。」

    葉二認得這個人，自己這個排的軍士楊濤，一個比自己早入伍3個月的明朝人。所有的新兵都在忙活著找著自己的衣服和裝備，你穿錯了我的褲子，我錯拿了你的武器，一陣忙碌之後，30名新兵站在了兵營的空地上。葉二左右看了看，差點沒笑出聲來，沒戴頭盔的，光著上身只拿了根長矛的，赤著腳把鞋子掛在脖子上的，什麼樣的都有。

    「報數。」值日官高聲叫道。

    「1,2,3。。。。。。。29，30。」

    值日官跑到楊濤面前「叭」的一個敬禮：「報告長官，新兵第二排集合完畢，應到30人，實到30人，請指示。」

    楊濤很不滿的看著面前這些歪七豎八的新兵：「土牆處有情況，我命令，所有人跑步前進，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土牆，出發！」

    葉二隨著部隊大踏步的朝前跑著，因為新兵里有不少人有夜盲症，接二連三的有人摔倒。越接近土牆，葉二越覺得不對勁，土牆處靜悄悄的，既沒聽到火統聲也沒聽到廝殺聲，難道這敵襲已經被打退了？

    「立定。」隨著楊濤的一聲命令，30名新兵都停下了腳步，拖拖拉拉的隊伍延伸了幾十米。一張陰沉的臉從土牆處走了過來，正是周磊。

    「整整遲到了一刻鐘。就你們這素質，將來真打起仗來，一個個都是送死的貨。」周磊又扯著嗓門開始罵道，30個新兵沒一個敢說話的，也沒一個敢動的。

    「中士。」

    「到。」楊濤趕緊應道。

    「有掉隊的嗎？」

    「報告長官，沒有掉隊的。不過有2個人摔傷了，但是我們沒有扔下他們，而是把他們也帶過來了。」

    周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士兵們，你們雖然遲到了，但我還是想表揚你們，因為你們沒有扔下兄弟。在我們這裡，沒有什麼是最可靠的，你的盾牌，你的火統，你的長矛，統統不可靠，只有你的兄弟是最可靠的，也是最值得信賴的。將來你們就會明白，在戰場上，你們將彼此相依，彼此安慰。在最難以忍受的時候，互相鼓勵，互相用身體替對方擋住敵人的武器。你們將一起忍受死亡的恐懼，一起經歷戰爭的磨難，兄弟的情誼只有在並肩戰鬥中才能永存。『決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這是我們的信念。士兵們，記住你們的榮耀，只有你們才有資格成為這世上最不平凡的一群。」

    周磊慷慨激昂的剽竊完《兄弟連》之後，又加了一句：「通知廚房，明天給他們加菜。」

    葉二回到兵營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這半晚上折騰的每一個人都筋疲力盡，大部分新兵都在為明天的加菜而興奮，只有葉二自己在偷偷的琢磨著周磊的話。「信念，榮耀」，這些東西怎麼跟學校里陸老師和許老師講的差不多，可又不太一樣。葉二也說不清到底哪不一樣。

    中午的加菜讓所有的新兵都興奮不已，新兵的伙食雖然天天有肉，可那頂多就是菜里的一兩塊碎肉丁，嚼在嘴裡都感覺不出來。這次可不一樣，居然是紅彤彤的紅燒肉，而且管夠。每個人都忙不迭的往嘴裡塞著肉，米飯和青菜基本沒人動了。

    葉二拿著空碗站在木桶旁罵道：「誰的嘴他媽這麼快，老子才吃了幾塊，這就空了。」

    「沒吃夠嗎？」

    葉二回頭一看，周磊正站在身後衝著他微笑。

    「報告長官。」葉二「叭」的一個立正，「我就吃了一碗，他們搶的太快了。」

    「你們呢。」周磊指著另外的20多個新兵問道，「夠不夠？」

    「報告長官。」所有的新兵齊聲答道，「不夠。」

    「真他奶奶個熊。」周磊在心中罵道，「你們可真能吃，這都是花的老子自己的錢。就這麼個吃法，軍委會的那點伙食費一頓就沒了。」

    周磊心中罵著，臉上卻露出了滿不在乎的表情：「中士，叫廚房再做一鍋，必須管夠。」

    下午的訓練所有的人都挨了楊濤的藤條，因為所有的人都撐的跑不動，練不動。

    一天的訓練終於結束了，葉二坐在床上，舒服的泡著腳。每天訓練結束必須泡腳，這也成為了新兵條例中的一條。

    「葉二。」楊濤又推門而進。

    「到！」葉二慌忙站起來，卻一腳把地上的木盆踢翻了，水流了一地。

    楊濤皺了皺眉頭：「葉二，有人來看你，在兵營門口，給你一刻鐘的假，有事快點說，一會就敲鑼睡覺了。」

    「是。謝謝長官。」葉二知道又是他娘來看他了。自從葉二當兵離開家以後，他娘幾乎三天兩頭來兵營看他。羅氏一共為葉孫全生了5個孩子，雖說這些年生活的累點，苦點，可一家人從來沒有分開過，每天晚上羅氏看著這幾個熟睡的孩子，總有一種滿足和幸福感。現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連房子都換成了磚瓦房，可首先是葉大越來越不著家了，天天不是加班就是執勤，現在連葉二都不能回家了，雖說兵營就在榆林灣內，可羅氏總覺得和這個兒子相隔甚遠。

    「娘，哥。你們不用天天來，我在這挺好的。再說隔著家這麼近，有什麼事馬上就能回去。」營門口，站著葉大和羅氏，葉大的手裡還提著一個包袱。

    「老二啊，在這苦不苦，吃得飽嗎，長官對你好不好，你和別人合得來嗎？」羅氏每次都是這幾句話，翻來覆去的連哨兵都背過了。

    「娘，我在這很好，你摸摸，我都變結實了。」葉二拉著羅氏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老二。」葉大對弟弟說道，「我可聽說你們新兵訓練很苦的，你要是受不了就回來，我去和總探長說，你來巡捕房也行。」

    「哥，你別瞧不起我，我能行，我不會辱沒了我們的榮耀。」

    「榮耀？什麼榮耀？」葉大沒聽懂弟弟的話。

    葉二沒回答哥哥，而是說道：「哥，我不在家，爹和娘就全靠你照顧了，老三他們還小，別讓爹娘累著。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們以後不用天天來，等我們新兵集訓完了，我就回家看你們。」

    葉大把手裡的包袱遞給了葉二：「這裡面是咱娘給你準備的吃的和換洗的衣服，回去別一個人吃，和你那些兄弟們分分。」

    「我知道，哥。」哥哥的話觸動了葉二，「『決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是我們的信念。」

    葉大陪著羅氏回去了，「決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葉大一路上都在尋思著弟弟這句話。

    新兵連2排的宿舍晚上成了老鼠窩，每個人都躲在被窩裡咀嚼著葉二分的炸肉。羅氏炸了整整一鍋的五香肉，估摸著這葉二怎麼也得吃上幾天，可她沒想到的是，30個人一分，還沒到天亮，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