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人的動作很快,哈巴羅夫很快就撲了上去。
將近兩千名俄羅斯大軍的出征讓戰場上廝殺聲喧囂震天。坦白來說,俄羅斯人的攻擊猛烈凌厲,讓赫哲族的士兵們漸漸支撐不住。
見此,朱笛果斷髮動了進攻。
首批出動的是東北戰區的三零五團,以及三零六團。
兩個團不再零散打亂成一個個小隊,而是集結起來,列成大的陣形發起進攻,兩個團足足有將近五千人的兵馬。這個陣形所占面積巨大,以至於地面上視線之處絕大多數的範圍都被囊括之中。
傑日涅夫在身後,他手中還捏著全軍最後一支預備隊,那是他起家之初就一支僅僅跟隨著自己的衛隊。百來人的衛隊就已經成了這支冒險者團隊裡僅存的預備兵馬。
此刻,傑日涅夫終於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惹了一個怎樣的存在。
五千人,陣形拉開,竟是十分輕巧有餘力地將扎嶺陣地包圍了過去。哈巴羅夫畢竟兵力稀少,營地縱然狠狠修繕了一番,也沒有餘力能夠將全部範圍都包含進去。
五千大明正規軍加上三千米赫哲族的兵馬,這便是四倍的兵力。
傑日涅夫面色泛白:「明軍怎麼能有這麼多兵馬?」
「怎麼會有這麼多兵馬?」
「八千人……八千人!這恐怕是我第一回見過這麼多兵馬……」
傑日涅夫的腦袋了無數個念頭冒了出來,他緊緊抓著韁繩,腦海里淘寶的念頭轉身就冒了出來:「也許,我是不是應該……」
這時,俄羅斯後方一陣歡呼聲響徹雲霄。
傑日涅夫定睛看過去,鬆了口氣,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輩上面是冷汗一片,濕乎乎的,竟然是驚得不行。
那是巴什科夫的援軍。
援軍來了,這讓俄羅斯人總算沒有在龐大的兵力下被一波帶走。
哈巴羅夫在前線戰鬥得聲嘶力竭,這才堪堪頂住了明軍的攻勢。他也同樣意識到了,眼前的中**隊可不是他們此前所遇到的那些所有對手。
哪怕是曾經在伯力城交手過的明軍,實際上也不過只是一群民兵分隊。但是,這可是大明的正規軍。
東北戰區更是強兵雲集之處,此番一進攻,就如同一隻鐵錘狠狠砸來,差點就要將哈巴羅夫轟爆。
正規的明軍打仗火力兇猛不止,更是極有章法。
在明軍的進攻之下,最難受的不是實力不如,更有戰爭藝術上的大大缺少。在明軍的進攻之下,俄羅斯人很快就轉攻為守。就是這麼防守,也讓哈巴羅夫有些懷人生,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個合格的將領。
在明軍的進攻之下,仿佛哪裡都是破綻,哪裡都是岌岌可危。
更讓哈巴羅夫感覺可惡萬分的是,明軍的進攻兇猛,兵力充沛。這使得他們一旦發現漏洞,便兇猛進攻,兵力充沛。而哈巴羅夫想要守住,便只能一次次聲嘶力竭地親自帶隊進攻。他這個指揮官還未能抽空想著如何打敗敵人,便陷入疲於奔命的防禦戰中。
作為局外人的傑日涅夫方才見了,這才有感覺哈巴羅夫差點被轟爆的感覺。
好在……
「我來了。偉大的俄羅斯不會失敗!將士們,援救我們的勇士!」巴什科夫裝逼地站在小山頭之上,身後,三千士兵加入了戰場。
這一批來的三千人兵力不多,但絕對都是從歐洲本土裡抽調的精銳部分。
他們論起體格身高就比起這些冒險者強出一線。
更重要的是……巴什科夫的身後,一個很高的地方上,竟然有一共十二門火炮。
炮火聲很快轟鳴起來,一連串的炮彈落在了明軍的軍陣之中,讓明軍的攻勢為之一頓。
「俄羅斯人竟然還有火炮?」李定國放下瞭望遠鏡,一臉不可思議:「都督,是否動用火炮?」
要知道,西伯利亞極其遙遠。從歐洲到遠東,光是運人都已經艱難。更何況運送火炮。顯然,這些火炮可不一定是從歐洲運過來的。除了歐洲,亞洲的歐洲人也有火炮。比如荷蘭人在香料群島的各個駐地。那裡,就因為大明勢力的強勢進駐,讓無數荷蘭人的據點不得不撤退。其中,就散落出了許多火炮。這一回,又被半賣半送地給了俄羅斯這個冤大頭。
「我們還有多少炮彈?」朱笛心下微微一沉。
他也很意外。
要知道,明軍因為兵力太多,火炮並沒有帶多少。帶的,都是最新式的天罰一式火炮。只是,這種火炮配備的開花彈十分稀少。
在情報之中,沒人預料到俄羅斯人竟然也有不俗的火力。
「只剩下一個基數了。」李定國微微回憶了一下,報出了一個數字。
基數是炮彈的供應標準,總的而言,明軍這裡是根據一場小型烈度戰爭而定出來的數字。這一回,軍中一共有八門天罰一式火炮。每一門火炮配備有九十發炮彈。
雖然這個數字聽起來不少,但真正一旦開戰,卻很容易就見底。
唯一可以讓人稍稍放鬆的是俄羅斯人的火炮顯然不是什麼開花彈,實彈落在地上,只能稍稍阻攔明軍的攻勢。
只不過,讓人有些凝眉的還是俄羅斯的正規軍。
哈巴羅夫再兇猛,也只是一群冒險者,充其量就是民兵,與鹿景逸一個層次。但是,巴什科夫就不同了。
三千兵馬壓上去,原本較有優勢的天平很快就被扭轉。
戰場之上,殺得頗為有些焦灼。
明軍占據著十分顯著的兵力優勢,但俄羅斯人身為防守的一方,卻又占據著地利。再加上火炮的優勢,漸漸抵消了明軍的兵力優勢。
戰鬥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朱笛已經壓上了三零七團替代三零五團下場輪休。車輪戰的持續高壓讓俄羅斯的不斷流血。
很快,俄羅斯人的外圍陣地迅速丟失。
只是,四千俄羅斯守軍卻依舊死死堅守,似乎有什麼必勝的決心。
「吃過午飯,全軍壓上!」朱笛心中微微有些煩躁的感覺。
……
俄羅斯一方,巴什科夫看向身後。
後方,位於黑龍江以及克默爾河兩河環繞的東北方,一座嶄新的城堡已經修築完畢,而方才轟鳴的火炮便是在城堡之上。
多虧了有兩處靠水環繞之地,城堡的防禦十分便利,修築起來也十分迅速。
別忘了,當哈巴羅夫一直在扎嶺與明軍對峙的時候,位於特林的巴什科夫已經獲得了荷蘭人的首批援助物資。
在這個漫長的時間裡,巴什科夫顯然不會空耗時間。
事實上,他選中了扎嶺。
但是,他選中的並不是扎嶺這處小山包,而是扎嶺背後,那個兩江交匯之處。那裡本來有一個土著部落的小村寨。巴什科夫很快便占據其中,隨後驅使著從黑龍江下游各處捕捉來的奴隸修築著城堡。
不得不說,俄羅斯人在城堡修築方面的技能頗為不俗。
後世清人就吃夠了城堡的苦楚。
巴什科夫回到了城堡之中,站在高樓之上,眺望著明軍:「不得不說,明軍雄厚的兵力超出我們的想像。難以想像,在我們國土的南面,存在著這樣一個龐大的帝國。」
可惜,無論是哈巴羅夫還是傑日涅夫,以及其他俄羅斯軍官此刻都沒有在他的身邊。沒有人接話,場面一時間有些冷場。
這時,身邊的僕人已經送上來了精緻的午餐。
熊爪,煎魚,鬆軟的白麵包以及從歐洲帶來的黑海魚子醬。巴什科夫慢條斯理地享用著自己的午餐。
「一個時辰後,可以讓我們的勇士退回城堡之中放手了。」巴什科夫下令。
午飯用完,朱笛面色肅然。
他的麾下,車輪戰已經循環了一圈。剛剛被撤下來休息的三零五團以及三零六團吃飽喝足,撤下了傷病,即將發起致命一擊。
在戰場上鏖戰的三零七團以及三零八團各級將官更是全部發起全面進攻。
一時間,哈巴羅夫欲仙欲死,他看著手頭跟著自己南下最後僅存的千把兵力不斷凋零,笑不出聲。
「哈巴羅夫閣下,巴什科夫將軍給我們送來了午餐。」傑日涅夫說完,眼神有些閃躲。
「謝謝將軍的厚愛。」巴什科夫迷茫地搖著頭:「但眼下戰事吃緊,我就不能享用了。」
傑日涅夫眼神複雜,欽佩地說:「哈巴羅夫閣下的敬業精神令人欽佩。另外,將軍已經準備了一場反擊。在另一方伏擊的軍隊即將發動,還請哈巴羅夫再堅持稍許。另外,那三千名士兵將稍稍後撤蓄力。明軍攻勢似乎因為午餐已經放緩,我們即將迎來轉機。」
「似乎……是的。」哈巴羅夫看著戰場,打量著眼前的情況。
赫哲人進攻了一上午,折損不少。他們畢竟不是正規軍,戰損達到百分之五的時候就已經嗷嗷叫地受不了被扯了下去。
餘下五千兵馬雖然不斷車輪戰,這時候更是發起猛烈的進攻。但更像是為了即將持續的輪換。
明軍有四個團的全部兵馬已經讓哈巴羅夫知曉。
車輪戰不斷熬著俄羅斯人,這顯然是對方的計策。
見此,哈巴羅夫微微頷首,不疑有他。
傑日涅夫說完,深呼吸一口氣,帶著身後的百餘人退回了扎嶺堡。
俄羅斯人一退,明軍立刻發現。
這時,朱笛的命令已經下達。全軍近萬人發起總攻,就連剛剛休整稍許的赫哲士兵也被命令進攻。
「有些奇怪啊……」朱慈喃喃地說著。
「陛下在擔心什麼?」朱笛連忙問去。朱慈今天很少說話,顯然是為了不干擾指揮官的決策。這時開口,顯然有要事。
「俄羅斯人似乎一開始就將全軍兵力壓了上來。但這並沒有讓他們達成任何戰果,如果說唯一有收穫的話,那只能說看到了朱笛你手中的全部兵力。」朱慈說。
朱笛緩緩頷首:「這是很奇怪。車輪戰不斷高壓勢態下去,俄羅斯人的崩潰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如果說他們沒預料到實力差距懸殊,應該不至於。這次決戰的開打,還是他們主動的呢。」
「也就是說,摸准了我們就一萬三的兵力,他們就投入上了全部的底牌?想不通……有蹊蹺。」朱慈皺眉地說著。
「命令炮兵,阻斷俄羅斯人的退路!」朱笛聽完,不再糾結,當即下令。
八門天罰一式火炮迅速裝彈。
而這時,哈巴羅夫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該死……這至少有上萬人的兵馬!」哈巴羅夫心急如焚。人馬上萬,無邊無岸。而眼前的明軍,是俄羅斯人的十倍兵力。
偏偏,自己的友軍又剛剛離開,說是要發起另一場進攻。
「頂住,頂住,我們的友軍,很快就要發起決戰,決定性的進攻了!」哈巴羅夫的嗓子已經啞了。
但這時,一連串急速的炮聲響起,讓哈巴羅夫的士兵們一陣肝膽欲裂。
這時,一個士兵驚叫地喊出聲:「為什麼那些婊子養的都去了城堡?」
「城堡……?等等……」哈巴羅夫腦子一片漿糊。
如果是進了城堡,那還怎麼發起進攻?
眼前,上萬兵馬已經湧入。
哪怕哈巴羅夫再勇猛,也抵擋不住啊。
十倍之差,又是對方火力兇猛,精兵良將。只不過百來息的時間,哈巴羅夫就看著明軍攻勢毫無阻塞地一次次衝殺而來。
而方才傑日涅夫所提的友軍進攻根本沒有影子!
「我被騙了……」哈巴羅夫跌坐在地。
就當他想要掙扎逃跑的時候,猛烈的炮火已經蔓延過來。
「哈巴羅夫死了!」
……
李定國騎馬而去,士兵們迅速越過扎嶺。
一路衝去,翻閱過這處小山包以後,位於黑龍江以及克默爾河交匯之處,一個低矮堅固,炮火轟鳴的城堡顯露在了李定國的眼前。
李定國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
伯力城。
盧澤拿著一個賬冊,有些疑惑地找到了鹿景逸:「鹿大哥,有些奇怪呀。最近西面的部落怎麼都本來伯力城做生意了。」
鹿景逸隨口說:「難道是戰亂?」
「不至於啊……」盧澤搖頭:「戰亂在東面。」
這時,一人疾步走來,沖入帳內:「西面……西面來了羅剎鬼子!」
……
十日前。
雅克薩城。
弗蘭茨別科夫閣下深深吐出一口氣:「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我能統領上萬兵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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