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為何會這般問?」杜萬遠一臉詫異的看向劉宏。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劉宏捻了捻鬍鬚,說道:「本官只是覺得徐通死的太蹊蹺,懷疑會不會是有人在背後故意謀害他。」
「學生不覺得哪裡有蹊蹺。」杜萬遠微微一搖頭,旋即又道,「虎字旗不過是家商號,劉恆也只是個白身商人,他有多大的膽子,敢去謀害朝廷命官。」
劉宏微微點了下頭,說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能真是徐通在大同的惡事做多了,遭了報應。」
杜萬遠偷偷瞅了一眼自家大人。
原本他也以為徐通出事是意外,可現在聽自家大人這麼一說,感覺也太蹊蹺了一些,怎麼就在過河的時候溺水,但若說是虎字旗的人謀害了徐通,他第一個不信。
堂堂正二品大員,哪怕回到京城便會被問罪,可在此之前,那也是二品大員,虎字旗東主劉恆不過是一介白身商人,膽子再大也不敢殺官,除非他不要命了。
大明律例,殺官同等於造反,是要連誅的。
他相信,劉恆有虎字旗這麼偌大的商號,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殺官這樣的蠢事。
……………………
「就是這條河?」
說話之人身穿錦繡服,腰掛繡春刀,操著京城口音,一眼便能讓人認出是來自京城的錦衣衛。
同樣穿著打扮相近的錦衣衛還有三人。
「回大人的話,就是這條河。」
回話的人是一位身穿捕快公服的捕頭,一臉小心相陪的模樣。
「徐大人的屍首呢?找到了沒有?」錦衣衛百戶袁洪問道。
周捕頭苦著臉說道:「衙門裡的捕快已經沿河岸搜了多日,未曾發現徐大人屍體,很有可能是順著水流衝到了下游去。」
「那就去下游找,這還用本官教你。」袁洪語帶不滿的說。
周捕頭苦笑道:「這條河在本縣境內的這一段,水流最是兇猛,捕快帶著差役沿河岸兩邊全都搜過了,並沒有找到那位徐大人的屍體。」
「這麼說徐大人的屍體有可能順著河水漂到了其它府縣?」袁洪問道。
周捕頭想了想,說道:「還有一種可能,便是沉入河底的泥沙中,不過這麼長的一條河,說不好沉入在什麼地方,除非把水放幹才有可能找到。」
「你的意思是屍體找不到了!」袁洪眉頭深皺。
沒有屍體,自然無法驗屍,斷了一條查案的線索。
周捕頭沒有接話,默認了袁洪的說法。
袁洪站在河邊,望著眼前的河水。
在他邊上的一名錦衣衛說道:「大人,這裡的水流很急,就算屍體沒有沉入河底,也指不定被衝到什麼地方去了,想要找到屍體恐怕不容易。」
袁洪回過頭,對一旁的周捕頭說道:「徐大人出事時,做的是哪一條船?」
「是一條渡船。」周捕頭說道,「那條渡船和那位大人一起沉入河底,不過船已經打撈上來,就在前面的渡口。」
「帶本官過去瞧瞧。」袁洪說了一句。
周捕頭走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很快來到前方不遠處的渡口。
在渡口的岸邊上,擺放著一條船身帶有窟窿的渡船,船底落滿許多灰黃色的泥沙,不過早已經被曬乾。
「大人您看,就是這條船。」周捕頭用手指了指岸邊上的那條渡船。
袁洪走過去,站在渡船邊上,用手比劃了一下船身上的窟窿,又用手捏了一把船底的泥沙,擱在幾根手指上搓了搓。
周捕頭解釋道:「這條渡船是從徐大人出事的地方打撈上來,所以船上帶了不少河底的泥沙上來。」
「從河底撈上來的時候,船上還有不少東西吧?」袁洪看向周捕頭。
周捕頭猶豫了一下,道:「船上確實有一些笨重的木箱被一起打撈上來。」
當初撈沉船的時候,作為捕頭,他人就在現場,從河底撈出來除了沉船,還有好幾箱金銀。
這些從河裡打撈上來的金銀,大頭已經被縣老爺和六房的幾個頭頭拿走,下面的捕快和衙役也分潤到了一些好處,他這個捕頭分到了十幾兩銀子。
「大人,您看這個斷口像不像是被什麼重物壓斷的。」一名錦衣衛用手比劃了一下船上的窟窿。
「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把船板弄斷。」袁洪提醒了一句,旋即又道,「周捕頭,勞煩你的人把這條渡船的船夫找來,本官有話問他。」
聽到要找這條船的船夫,周捕頭苦著臉說道:「這條渡船的船夫知道淹死的是位大人,連家都敢回便逃走了。」
「他家人呢?」袁洪說道,「抓了他家人,本官不信讓不回來。」
周捕頭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船夫是個鰥夫,妻子早亡,無兒無女,一直都是一個人過,大多數時候都住在渡口這裡。」
袁洪眉頭深皺。
這樣一個無牽無掛的人,想要找到並非易事,若是往哪裡一藏,哪怕他們錦衣衛也很難找到。
就算船夫是殺害徐通的兇手,也很難抓到對方。
「除了逃走的船夫外,當時還有幾個漁夫在,也跟著一起運人運行李過河,大人要不要先審問一下那幾個漁夫?」周捕頭說道。
袁洪問道:「周捕頭可有審問過?」
「小的確實問過那幾個漁夫發生當天的事情。」周捕頭說道,「據那幾個漁夫所說,當時渡船上攜帶了不少裝有重物的木箱,船早已不堪負重,可那位徐大人還要強行把渡口上的木箱搬上船,這才使船在過河的過程中船板出現斷裂,最後導致沉船。」
「那些木箱呢?」袁洪側頭看向周捕頭。
「這……」周捕頭遲疑了一下,才道,「已經作為證物,帶去了縣衙。」
「這樣一條渡船,能夠壓斷船板,說明木箱的分量很重,木箱裡不是兵甲便是金銀,周捕頭覺得本官猜測的對不對?」袁洪一臉玩味的盯著周捕頭。
周捕頭面露尷尬的說道:「河裡的木箱一經撈出,便送去了縣衙,小的也不是很清楚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袁洪臉一沉,道:「箱子裡的東西都是物證,本官要帶回京去,你回去告訴你們那位縣老爺,給他一天時間,把那些箱子重新給本官恢復原樣。」
說完,他轉身從渡口這裡開。
另外三名錦衣衛緊隨其後,一同離去。
周捕頭站在渡船的邊上,嘆了口氣,道:「剛到手的銀子看來是留不住了,這群錦衣衛,心比縣老爺還黑。」
邊上的一名捕快小聲說道:「頭,剛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乎呢!就這麼還回去?」
周捕頭瞅了說話的捕快一眼,道:「那你想怎麼辦?莫非你還想跟這些錦衣衛別別苗頭?」
「小的不敢。」說話的那捕快使勁的晃著自己的腦袋。
和錦衣衛別苗頭,除非他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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