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日程,始終是要錯過春節的,索性便走慢了些,欣賞一下沿途的風景——說良心話,美則美矣,就是諸多不便。燃武閣 m.ranwuge.com
在古代,山清水秀的地方很多,但也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別說山林,就是平緩之地,也是人煙稀薄,連大明王朝都才幾千萬人,何況安南這彈丸之地。
進入廣西,立即有大軍接應。
兩萬人!
這是廣西邊軍故意而為之,本來邊軍就有不少,加上丘福和朱能又調了兵,是以廣西這位守將索性將大部分兵馬都聚起來迎接使團。
為何要來這一手?
因為曾慶隆帶回了一百八十具袍澤屍首。
當看到袍澤屍首的那一刻,廣西這位守將眼珠子都瞪了出來,一把抓住傷勢還沒完全痊癒的曾慶隆,往地上一摜,「安南那群小雜皮搞事,你曾慶隆就這點本事?你就帶著袍澤屍首灰溜溜的回來了?你不嫌丟臉?」
曾慶隆默默的擦了臉上的口水。
低頭不語。
他不怪這位叫房陵的邊將,不是因為這位房陵的爺爺房勝是靖難功臣,有足夠的背景來壓住他這個從底層一步步爬起來的指揮。
是因為房陵說的事情,曾慶隆無言以對。
在歸來途中,曾慶隆就知道他的仕途大概率完了,對於此事,曾慶隆無所謂,大不了貶官去邊軍當個老油條。
但他不知道回到京畿後應該如何面對犧牲袍澤的家人。
是以把袍澤屍首運回廣西後,曾慶隆沒有回京畿,他懇求房陵將他暫時留下,如果要打仗,他願意第一個沖在前面。
如果打不成,應天那邊對他的處罰下來,他絕無怨言。
房陵能怎麼著?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別人曾慶隆也是身心俱苦,恨只恨安南的胡漢蒼父子太卑鄙無恥,於是他動用手中權力,上書應天,將曾慶隆先斬後奏的留了下來。
理由很足夠:謹防安南生變故,曾慶隆為京營指揮,善戰,可用。
一百八十多具京營袍澤的屍首被埋在廣西邊境的一座大山上。
和以往不同。
房陵和曾慶隆兩人默契的選擇了將袍澤墓碑面向安南,入土當日,曾慶隆更是當著無數將士的面怒吼,說你們給老子看清楚了,老子是你們的指揮,老子就要帶著你們的目光,讓安南那猴子付出十倍、百倍、千倍的代價!
曾慶隆淚流滿面。
廣西邊軍士卒目睹此狀,皆是怒火填膺,紛紛叫嚷著要弄死那群猴子。
房陵嚇了一跳,急忙將士卒們的情緒壓下去。
是以就出現了使團回國時,兩萬士卒相迎的畫面:皆披甲掛刀,旌旗林立,殺意瀟湘,讓護送使團回國的安南官吏、士卒心頭升起了陰霾。
他們發現大明邊軍的目光像是一頭出籠的野獸,欲要擇人而噬。
……
……
使團到欽州修整。
剛修整一日,安南那邊的人就到了,送的是五百顆「叛兵」頭顱和出使大明使團的名冊,沒做停留,直奔應天而去。
在欽州衛所的指揮使公事房,黃昏、徐輝祖、曾慶隆、房陵四人齊聚。
徐輝祖再次對房陵說了當日戰況。
房陵聽後愣了下,「兩百當一千?」
徐輝祖默然不已。
不值得炫耀,畢竟一百多具袍澤的屍首就在這片熱土地上,自己又有什麼資格炫耀這一點戰功呢,良心過不去。
房陵忽然起身,來到曾慶隆身前,以武人禮節抱拳為禮,「曾指揮,先前是老子錯怪了,你要打要罵,儘管來,老子絕不還口。」
曾慶隆微微搖頭,「輸了就是輸了。」
回到廣西,曾慶隆絕口不提當日戰事,像他說的一樣,輸了就是輸了,這和兩百當一千,還是兩百當兩百,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房陵哈哈一笑,「殺回來便是!」
他有這個底氣。
只要是征討安南,在廣西這邊任職的房陵必然會被陛下委以重任,別看房陵的爺爺房勝只是個富昌伯、指揮使,實際上是元末明初的老人。
早些年跟隨陳友諒,後來歸正朱元璋,到朱棣靖難時,房勝是通州衛指揮僉事,帶領通州投降燕王,靖難之後封伯,子孫世襲指揮使。
今年的三司會審,張定邊在京畿出現,陳瑛、薛岩和鄭賜三人,就是請在京畿附近的直隸衛所任職的房勝來認定張定邊的真偽。
而房勝的兒子早死,是以他格外寵溺孫子房陵。
按照規矩,房陵很有可能繼承富昌伯爵位。
黃昏笑道:「確實如此,房將軍可以早些做準備,這一次安南做的太過火,瘋狂的屠戮我大明使團,又有篡國之實,一旦這件事解決不好,陛下就會派人征討安南,屆時廣西這邊就是出兵之地,」
房陵看了一眼黃昏,不置可否。
他對錦衣衛沒好感。
黃昏沒在意,當兵的嘛,不是儒將的話,大多是一副臭脾氣,習慣了就好,道:「陛下那邊不好明說,但是廣西這邊要早做準備,房將軍如果有時間,可以多派一些諜子潛入安南,通過各種渠道,將安南那邊的堪輿圖弄到手,或者自己測繪一幅出來,兩年的時間應該足以做好這件事。」
出兵是肯定要出的。
但得等安南的使團到了大明,然後再等陳天平回到安南,這當中大概需要一年多的時間——畢竟雙方決策都需要深思熟慮。
所以廣西這邊有接近兩年的時間來偵察安南那邊的地形。
房陵眼睛瞪大了些。
他以為黃昏就是個吃乾飯的南鎮撫司指揮而已——畢竟他們這些地方武將,對京畿不太熟悉,或者也瞧不起京畿的武將。
沒想到黃昏竟然知道堪輿圖的重要性。
道:「這倒是可行。」
不管這一兩年打不打安南,有一份堪輿圖在手總歸的好的。
想到這,房陵坐不住了,帶著曾慶隆就去辦事。
徐輝祖看著這一幕,暗暗搖頭,道:「房陵不太適合沙場,他太容易情緒化,容易把個人感觀投入到局勢判斷中,他還是更適合去京營衛所中。」
值得稱讚的一點,房陵這種脾性,帶兵很好。
黃昏不置可否。
徐輝祖又問,「你確定會打安南?」
黃昏挑眉,「這事和你沒關係,你也別想來打安南這一仗,回到應天,我會上章折給陛下,請他將你召到北方去,你的舞台,還是應該在漠北。」
打安南,張輔夠了。
徐輝祖這樣的人才,應該去打更難啃的韃靼、瓦剌和兀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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