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川郡王朱器圾真的準備建生祠了,地都開徵了,老百姓的房子也拆了好多了,圍牆也開建了,地基都開挖了,絕對是真的!
魏忠賢聽到李永貞的匯報,高興壞了。
好啊!
皇室郡王都給我建生祠了,這簡直是天大的面子啊!
這個,必須好好宣揚一下。
他當即請旨,讓天啟給浙川郡王封了個「一代賢王」的稱號,並讓顧秉謙給天啟代筆,寫了副牌匾,派人給朱器圾送了過去。
一代賢王!
聖旨到,還附帶一塊碩大的牌匾。
朱器圾哭笑不得。
這下,真出名了。
人怕出名豬怕肥啊!
這賢王之名,恐怕大多是罵名!
果然,他這賢王之名一傳開,那罵聲簡直如潮水般的湧來。
好多人罵他啊!
開封府的周王,成都府的蜀王,西安府的秦王,襄陽府的襄王,武昌府的楚王,汝寧府的崇王等等,不知道多少皇室藩王派人罵上門來了。
你個小兔崽子,瘋了還是怎麼了,給個太監立生祠?
我們是皇室貴胄,我們的列祖列宗是大明皇帝,不是個太監!
清流和東林更是罵翻了天,罵得朝野皆聞。
你這個無恥之徒,簡直丟盡了大明皇室的臉!
還有,還有......
好吧,這些其實都沒什麼。
這些人罵他,他也不會少塊肉,隨他們罵就是了。
關鍵,老唐王都氣壞了,專門派人來把他罵了一頓。
這個就不能不聞不問了,畢竟,老唐王是他親爹,他還指望著繼承唐王之位,讓自己以後造反靖難更有底氣呢。
所以,對於其他的人侮辱謾罵,他就當沒聽見一般,理都沒理,老唐王那裡,他卻是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解釋去了。
老唐王都被他給氣得躺回床上去了,整個人又有點迷糊了,看見自己的么兒,他也沒了以往寵溺不已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怒氣。
他盯著朱器圾看了半晌,這才忍不住怒斥道:「你瘋了嗎?給個太監立生祠,我們堂堂皇室宗親,把個太監當祖宗供奉?你有沒有腦子,啊?」
朱器圾低著頭挨了這句,過了好一陣,直到老唐王不大喘氣了,他才弱弱的問道:「父王,您覺得我們應該看皇上的臉色還是看其他人的臉色?」
這還用問?
老唐王沒好氣的道:「當然是看皇上臉色,其他人管得著我們嗎?」
這就對了嘛!
您生什麼氣呢?
朱器圾直接掏出聖旨,遞給老唐王,隨即解釋道:「父王,您應該也知道,這會兒,皇上都把魏忠賢寵上天了,孩兒這也是順著皇上的意思做的嘛,您看,皇上是不是很開心,還下旨給孩兒封了個賢王。」
賢王之名有個屁用啊!
老唐王愣了一下,這才嘆息道:「皇上,唉,皇上,我們不能妄議當今皇上,這個暫且就不說了。你供奉一個太監,有辱列祖列宗啊,你不知道嗎?」
朱器圾狡黠道:「父王,孩兒可沒說真要供奉魏忠賢,他個死太監,配嗎?」
老唐王聞言,忍不住好奇道:「你這不都給他建生祠了嗎,不供奉他供奉誰?」
朱器圾嘿嘿笑道:「父王,您放心,這生祠建不起來的,魏忠賢,活不到孩兒建好生祠的那一天。」
這!
老唐王又忍不住好奇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建,這不招罵嗎?」
朱器圾耐心的解釋道:「因為清流和閹黨都跟孩兒過不去啊,孩兒總得選個邊不是,不能兩頭不是人,兩頭受氣啊。」
你這,何必呢?
老唐王搖頭嘆息道:「唉,父王老了,你終究要繼承這唐王之位,錢什麼的,我們不缺,你沒必要這樣,知道嗎?」
錢什麼的,我是不缺。
如果光為了錢,的確沒必要這樣。
問題,我要命啊!
亂世已經開始了,大家都開始發瘋了,你知道不?
錢?
光有錢有什麼用?
到時候,你越有錢死得越快!
唉,算了,這些是沒法解釋的,只要你還記得把唐王之位傳給我就行了。
朱器圾只能裝作胸有成竹道:「父王,您放心,孩兒有分寸的,不會真做出什麼供奉一個太監的荒唐之舉的。」
老唐王還能說什麼,他這會兒說幾句話都費勁。
他只能無奈的點頭道:「那行吧,你知道分寸就好。」
這賢王之名當然不光是招罵,好處還是有的。
比如,賢王之名傳開之後,鄖陽撫治薛貞第一個就跑浙川來瞻仰生祠了。
這可是他治下之地,浙川瘋王都要建個大明最大的生祠供奉九千歲了,他還不聞不問,看都不來看一眼,九千歲知道了,會很生氣的。
九千歲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啊!
他雖然對浙川瘋王不是很感冒,還是要來看看啊,而且,還得裝出瞻仰聖地的表情,滿臉虔誠,要不然,這瘋王一告狀,他前程估計就毀了。
九千歲那人什麼德性,他當然清楚。
那是眼裡揉不得一粒沙子的人,你敢往九千歲眼裡揉沙子,九千歲就要你命!
這會兒生祠的進度並不是很快,因為瘋王總共也就招來了兩百餘名青壯,而且,這些人幹活還認真的很,砌個城牆都要拿著吊錘左看右看,生怕砌得不夠直,不夠好。
當然,明顯的進展還是有那麼一些的。
起碼,地全征完了,老百姓也全搬走了,甚至,地上還按規劃圖畫上了石灰線,哪裡建什麼,那都標記得一清二楚。
朱器圾帶著滿臉虔誠的薛貞在滿是石灰線的生祠里轉了一圈,隨即便帶著這傢伙來到燕山上一個臨時搭建的涼亭里,命人奉上香茗,品了一陣,這才開口道:「薛大人,你覺得本王這生祠建得如何,夠不夠大?」
你他嗎的,我能說不好嗎?
薛貞連忙滿臉賠笑道:「王爺,您這生祠建的,那真是好得沒話說,說到大,那當然是天下最大的,沒有誰能比您建出更大的來了。」
嘿嘿,你知道就好。
朱器圾又裝作愁眉苦臉道:「唉,本王是想給九千歲建個最大的生祠,九千歲也相當重視,連李永貞李公公都親自過來看過了,奈何,建這麼大的生祠,需要的銀子,那可不是一點點啊。」
怎麼?
想跟我討錢?
沒有!
薛貞連忙委婉道:「唉,可惜下官剛上任,手頭上也沒什麼錢,要不,絕對給王爺您湊上那麼一點,略表心意。」
哼,你他嗎的,撈的錢還少嗎?
朱器圾假裝客氣道:「這個倒不用,本王怎麼能讓薛大人你破費呢,薛大人,你可能還不知道鄖陽船廠是本王的岳丈資助開的,造船那是為了運糧賺錢,現在,船廠都封了,本王的岳丈那裡進項就少了很多啊,這生祠的進度怕是會大受影響啊。」
臥槽尼瑪啊,我還想招人造船賺錢呢。
原來宋應星這傢伙背後有你撐腰,難怪跟塊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行,你厲害!
薛貞假裝吃驚道:「哎呀,原來船廠是您岳丈開的,誤會,誤會,這簡直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我明天就把人撤了,船廠,只管開,那船,趕緊造,可千萬不敢耽誤了生祠的進度。」
哼,算你識相。
朱器圾又裝作為難道:「薛大人,這個,南陽跟鄖陽之間的關卡,收的稅也太狠了,我老丈人那裡都沒多少利潤了啊,你看,能不能跟他們打聲招呼,不要這麼搞啊?」
草,你明知道是我在搞!
薛貞猶豫了一下,這才點頭道:「好,本官去打聲招呼,不過,這稅恐怕是免不了的,要不,減半,您看怎麼樣?」
草,你他嗎的,有種,還敢貪!
你給我等著,我弄不死你個王八蛋,也要把你趕走。
可惜,這個王八蛋現在還不能弄,得先利用這王八蛋把房可壯那瘋子弄走,把礦收回來再說。
朱器圾又假裝咬牙道:「本王想給九千歲塑個最大的金身,奈何房可壯那王八蛋把礦全封了,本王根本弄不到塑金身所需要的銅啊,薛大人,你能不能幫忙把房可壯那王八蛋弄走啊?」
薛貞聞言,不由為難道:「這個,總得有個由頭吧?王爺,您也知道,這些清流,一般都沒什麼劣跡,想要弄他們,很難的。」
好,你要由頭是吧,過兩天就給你個由頭!
朱器圾稍微考慮了一下便滿臉陰狠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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